第十章 做生意
男人不明所以，抬头看过去。
贺霖菀勾唇笑了笑，“金疮药，可以治你的外伤。”
早已被铁环磨去一层血肉的脚踝和手腕早已麻木，此刻却有了一丝疼。
男人抬首，盯着贺霖菀素雅的背影，“你为何会买我？”
贺霖菀顿住脚步，回眸看他，“因为我缺一个会武的小厮，你很合适。”
这还是头一次有人只是看重他的能力，而不是带着驯服他的肮脏内心而靠近他。
燕云身上的戒备土崩瓦解，郑重朝贺霖菀行了重礼，“奴才会永远效忠保住主子，万死不辞！”
所幸这里偏僻，没什么人，瞧不见这里的动静。
贺霖菀也没想到这人这么快就被她收服，亲自把人扶起来，“你叫什么名字？”
“奴才本名燕云，请主子赐名。”
“燕云飘渺欲凌霄，卷舒天地两无边，是个好名字，便留着吧。”
“奴婢也想请主子赐名！”瘦弱的贺兰走至贺霖菀面前跪下，字字认真。
贺霖菀知道现在贺兰与她不再有着前世的深厚情谊，没有急着去扶，声音冷肃而低沉。
“你可想好了？应下便是此生只有我这一个主子，不得再生异心。”
贺兰果断点头，“那暗伢所是什么地方奴婢知晓，若非主子救下奴婢，奴婢早就活不成了，从今日起，奴婢誓死效忠主子！”
“好，”贺霖菀抬手扶起她，“从今往后，你便叫贺兰。”
贺兰一愣，随即点头，“谢主子！”
一行人回到侯府的簌颍苑，贺霖菀递给秋禾一个眼神，后者便自发守在门口。
由着贺霖菀带着两人进了屋里密谈。
贺霖菀坐在椅子上，目光看着站着的两人，缓缓出声。
“如你们所见，我是侯府的正夫人，贺霖菀。”
“你们只需听命于我，府上其他人不用理会！”
只一言便定下了她对府上人的态度。
燕云和贺兰默默记在心上。
贺霖菀取出从傅偃知那得的银票全都塞给了贺兰。
贺兰被上面的数额惊呆，话都说不利索了。
“主子，您这是？”
“别紧张，”贺霖菀声音清润，带着安抚，“若是让你们拿着这笔钱去做生意，可有什么好点子？”
燕云敛眉沉思，一张脸垮成了苦瓜。
显然，他意识到自己不是经商的材料。
倒是贺兰微微凝神思索，斟酌出声，“京都食有一品楼，衣有澜锦轩，目前想要出头很难，或可另辟蹊径，做香料生意。”
贺霖菀眉眼微动，脸上噙着笑。
“接着说。”
见贺霖菀没有不悦，贺兰松了口气。
“之前我见过外族商人带着香料贸易的时候，被抢购一空，而我们京都却从未有人涉及香料生意，这是一块没人分割的肥肉。”
“至于香料来源奴婢此先结识一人，她有路子。”
贺霖菀犹记得前世后来也是开了一间香料铺子，也是那时才知贺兰还有调香制香的本事。
加上后来她研究了宁心静气的方子也被制成了香料，一时间声名大噪，往来不绝。
“我果真没看错你。”
贺霖菀眸色迸发出一抹光亮，“旁的我不与你多言，莫要叫我失望。”
说罢，将这些年写的一本小记也一并塞给了贺兰，叮嘱一声。
“这是我经商多年的一些心得，你可多翻阅翻阅，记得，刚开始，步子不要迈得太大。”
贺兰一双黑漆漆的眼眸波光粼动，手上的东西只觉重逾千斤。
她退后一步，扶首在地，“奴婢定当竭尽全力，万死不辞！”
“好，”贺霖菀看向燕云，“一开始做生意都是难的，你这段时日便护着贺兰。”
“是，主子！”
簌颍苑这边的事情告一段落，沧济苑那边又有了动静。
陆老夫人听着下人禀报，闭上的眼皮子一颤，颤巍巍地睁开，目光锐利的射向地上跪着的丫鬟。
“你是说贺氏将院子里的杨嬷嬷发卖了出去？”
那一瞬，眼里闪过复杂，莫不是那贺氏知道那杨婆子是她安排的眼线？
从前都是唯唯诺诺，恭顺听话的木头墩子，如今怎的还变了？
莫不是发现了什么？
这一认知让陆老夫人变了脸色，立马唤人，“快，将夫人请到这儿来！”
枯木般的眼皮子跳了跳，她扭头又吩咐一人，“去将老爷和柳氏一并叫来！”
贺霖菀看着陆老夫人院里来的人来请她，心中冷笑。
刚赶走了眼线就迫不及待想来试探，还真是半点儿都等不及。
吹了吹折子上的墨迹，伸手交给秋禾，“走，去瞧瞧热闹。”
前脚形影不离的陆仲宣和柳氏踏进沧济苑，后脚贺霖菀带着秋禾也到了。
“都坐吧。”
陆老夫人掀了掀眼皮，神色淡淡。
瞧着贺霖菀落座后，忍不住要出声试探，不想正对上贺霖菀含笑着起身，叫人递上一本折子。
“老夫人，这上面是我给山儿岳儿遴选的老师名单，多是一些名师大儒，也少有几个学问夯实家境不显的秀才学士。”
“我想着山儿岳儿年岁不小，也该寻个老师教导，便做主拟了这名单，具体人选，还望老夫人把把关。”
事关两个孩子的大事，陆仲宣和柳盈盈也不敢马虎，凑近瞥了一眼陆老夫人手上的折子。
只是这样一来，原本的话也找不到好的由头说出来了。
娟秀的字体布满了纸张，每一位名字旁边皆有备注此人的学识成就以及名气风评等等，可谓详细至极。
瞧得三人都花了眼。
贺霖菀盈盈一笑，闻声一一介绍。
“当世大儒陈观生，桃李满天下，为人简素古板，脾气古怪，只收有天赋慧根之人。”
“隐退朝堂的太傅林如卿，朝中大半年轻官员皆曾被授学，身体有恙，扬言只收五名弟子，竞争激烈。”
……
“这位林秀才三岁熟读四书五经，八岁便考中童生，十三岁便考中秀才，后双亲病重，便无心仕途，只开了私塾教书，忠孝仁义，品行学问没得挑。”
陆老夫人听着贺霖菀将这些人摸得倍儿熟，一言一行都是为了陆家思虑着想，没有半点儿被监视利用后的愤慨不满。
不由得暗自嘀咕，猜想定是那杨婆子办错了差事才被发卖了出去。
那点子担忧也瞬间烟消云散，看着贺霖菀也顺眼了些，温声夸她辛苦。
贺霖菀面上一派温婉贤淑，挂着得体的笑，目光偏向了柳盈盈。
“柳姨娘， 你毕竟是两个孩子的生母，不妨说说看中意哪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