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治不好
“你胡说八道,什么老天爷惩罚我?”云香草撵了两步,想起自己的情况,又换成了小心翼翼走路,生怕夹不住。
“一会儿郎中就来了,他肯定能治好!你少咒我!”
“哦,说不定根本就治不好。”云轻彤轻嗤一声:“毕竟,你都不尊重长姐,老天不惩罚你这种人,惩罚谁?”
说完,云轻彤不再搭理她,离开厨房去扫院子。
刚收拾完没多久,云老二就引着一位年轻的郎中进了云家。
“大夫,快请进!婆娘,郎中来了,快带香草过来!”
云轻彤做完了家务,正在给自己的裤脚缝补丁,有客人来了,她起身迎了迎,给郎中倒了一杯水。
“多谢姑娘。”郎中笑了笑,客气接过。
这边,宋氏忙不迭把女儿从房间里搡出来,“郎中郎中,快给我闺女看看,她身子之前还好好的!”
郎中上下打量病患,这云香草接连好些日子都挂不住油水,脸色蜡黄,印堂黑沉,怕晚上睡熟了夹不住上厕所弄脏被褥,已经熬出了黑眼圈。
郎中把了脉,又询问了云香草这些日子的吃食,云香草都一一答了,郎中皱着眉头,“奇怪,奇怪……”
“大夫,哪儿奇怪啊?”云老二就是个普通的庄稼汉,没什么文化,但关心子女的心真真的。
“没问题,也没有吃什么会蹿稀的东西,不像是患了痢疾,这,还真怪了。”说着,年轻郎中道:“我治不了,您还是另寻高明吧。”
“浑说!”一听闺女治不好,宋氏立刻凶相毕露,她本就身形壮硕,倒吊的三角眼怒瞪,一把拽着郎中的衣襟,泼相立显:“你敢说我闺女治不好?你是不是找揍?”
郎中是个文弱书生,被女人凶悍的模样吓得腿软脚软,站立不稳:“你你你,你想干什么?”
“哇……娘,他说我治不好,哇……”云香草受了好几日的罪,以为今天看过大夫定然万事大吉了,谁知道落下个晴天霹雳,小丫头顿时慌了,哭得撕心裂肺。
云轻彤见状,双手抱臂看戏,唇瓣勾起一抹好看的弧度。
当然治不了了,因为根本就不用治。
她特意只在云香草的饭里下了料,别人都没有,云香草不知道自己吃的东西里有泻药的作用,啥都说不上来,郎中自然不知。
不过,这郎中确实医术不精,把了脉都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这哑巴亏,云香草算是吃定了。
“我医术不精,看不了,你找别人吧,诊金我不要了。”郎中对宋氏的恶劣态度很恐惧,拎着药箱就准备走。
“大夫,大夫!您多少再给我闺女瞧瞧啊!”云老二忙不迭追上去。
“哎?郎中!郎中!快拦住他!”宋氏指着云轻彤命令道。
门边儿的云轻彤非但没拦着,还特意往边上靠了靠,让医术不精的年轻郎中走了。
宋氏眼睁睁看着郎中溜了,上前拽住云轻彤,高高地扬起手掌作势要打:“你特么的听不懂人话是不是?老娘让你拦住他!”
云轻彤不躲不闪,明眸带着冷彻的锐利死死地盯着中年妇女,“现下是照顾香草重要,还是打我重要?”
直到现在,宋氏都不知,自家闺女蹿稀她有一半儿的责任。
没有宋氏,她也弄不来桂花粉添料不是?
水眸透着几分倔强,宋氏手下意识地顿了顿。
“婆娘快来看看香草。”云老二忙不迭上前拽住宋氏,宋氏不情不愿地撒了手,跟云老二回身瞧闺女。
云老二间隙使了个眼色,示意云轻彤赶紧走,别在这里找晦气。
耸了耸肩,她一脸无所谓,转身去了房外。
“我的儿啊!你怎么命那么苦啊,肯定是家里有丧门星才会这样啊。”
邻里邻居的听见宋氏哭嚎的声音,都知道云家出事儿了。
第二天,村里都知道云香草是得了不治之症,蹿稀成习,最主要的是恶臭难闻,很多人都去过,家里都不能进人。
话越传越夸张,说得人也越来越多,十里八乡全都知道了,但不论怎么夸张,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这女娃,后半生怕是再没了指望。
受挫的云香草和宋氏着实消停了几日,每天吊丧个脸,房中弥漫着强力的低气压。
“小贱人,我还要吃饭。”云香草磕碗,发出清脆的响声,她已经知道自己没了办法,索性豁出去吃,也不若之前那般小心翼翼。
“我就说了,你这治不好,”云轻彤神色不改,盯着云香草的脸:“难道你没发现么?”
云香草蓦然站起来,指着云轻彤的鼻尖:“你这话什么意思?”
小姑娘到底年纪小,色厉荏苒地瞪着便宜姐姐,心里已经有点儿犯嘀咕。
之前都还好好的,就云轻彤回来了个把月,她就突然这样了。而且上一次她就说过了自己可能治不好,难不成真是什么“老天有眼”?
云轻彤四处看看,宋氏和云老二去县城了没回来,炕上就一个云向强,因为嫌弃云香草臭,离得远远的。
时机刚好,她勾唇一笑,手指猛然扣住鼻尖不自量力的手,“我是你姐,你每天骂我,怕是都被老天爷看去了。”
她凑近云香草草,低声威胁:“还敢骂我小贱人,不怕最后从蹿稀变成穿肠烂肚?”
云香草吓得脸色一白,反抗道:“你少浑说唬我!”
云轻彤撒开了手,撇撇嘴,哼笑一声,“我去过郊县,还在员外爷家里做过活,什么事儿没见过?你这种病,不想好很容易,想好,也很容易。”
神秘一笑,她偏不说。
秀气的姑娘背对着妹妹进厨房,云香草忙不迭张口道:“你等一下!”
云轻彤水眸划过一丝狡黠,上钩了。
她警惕地回过身,冷声道:“干什么?”
云香草扭捏地咬了咬唇瓣,“你说说,怎么样才能让我好起来?”
十里八乡的人都知道她得了病,怕是好不了了,说亲怕是没戏,想出去做活都是个困难,说不好以后一辈子都得在家当个废人!
云香草还是希望自己能好起来,哪怕只有一点儿希望。
威慑起了作用,灵动的水眸眨了眨,“这还不好办么?我都说了,让你少满嘴喷粪,什么‘贱人蹄子‘的,都少说。以后,见着人恭敬点儿,嘴巴甜一点儿。”
笨蛋。
什么穿肠烂肚,还真都是吓唬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