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月圆之夜
“玉颜，酒楼什么时候变成救死扶伤的善堂了？一个快死的女人你带回来做什么，应该直接丢去乱葬岗。”来人一身暗纹黑袍，浑身透露着一股凛冽的杀气，头上戴着一具精巧的银制面具，让人看不清尊容，但那双深邃的眸子却深沉的让人不敢直视。
“公子，属下自作主张也是事出有因，还请公子能够从轻处罚。”酒楼虽然是挂在玉颜名下，可背后正真的主人却是绝暝，当今皇上。作为皇帝微服出巡的落脚点，酒楼背后势力最为神秘，更是皇帝监视百官的工具。
玉颜自知犯了他的忌讳，当即认错。
“我向来只看结果，不问缘由。”绝暝毫不动容的说道。
绝暝从来都是说一不二，玉颜也不敢求饶，只是道：“属下甘愿受罚。”
“只是这名女子身上配饰着属于公子的东西。”玉颜将那枚龙诀玉佩拿了出来，“还请公子过目。”
“是她。”面具下的绝暝眉头微皱，她不好好在尚书府里待着，跑到这里来做什么？
“你可查清楚了，好端端的她怎么会重伤昏倒在此处？”
“属下已经查探清楚，这名女子乃是尚书府大小姐青衣，因与人私通被靖王殿下退婚，后被诊出身怀有孕，尚书青尉觉得她有辱门风，为了保青家的名声将她秘密送往汴州待产。可尚书夫人却暗地命人截杀，车夫在马车上动了手脚，连人带车跌入山崖，青衣小姐也是九死一生才逃了出来，在山林中迷了路，这才闯到幽州，晕倒在酒楼门前。”
“尚书夫人？她是青家主母，怎么会对青衣做这种事情？”绝暝对青家家事了解甚少，不由疑惑。
“如今的尚书夫人是由妾室扶正，虽是青家主母，却并不是青衣小姐的生母，她的生母已经过世很久了。”玉颜这么一解释，绝暝已经将事情的来龙去脉理了清楚。想到初见那夜青衣险些被人强暴，这件事背后肯定也与那位尚书夫人脱不了关系。
绝暝的目光中流露出一抹阴狠之色，就连玉颜都未曾察觉。
“自己去领罚。”
虽然的确事出有因，但绝暝立下的规矩不能坏，否则以后要如何服众。
“属下领命。”玉颜恭敬的退了出去。
绝暝看着昏睡的青衣，眉头紧锁，没想到一月不见，她竟然怀了他的骨肉。随着夜色渐深，绝暝感觉到自己身上的剧毒开始隐隐发作，他周身的杀气越来越重，心中有一股被压抑的戾气喷薄而出，“女人，敢动你的人，是需要付出代价的。”
月黑风高杀人夜，绝暝一身黑衣没入夜色之中，消失不见了踪迹。
尚书府，对绝暝来说已是轻车熟路，没有惊动任何侍卫便直接潜入了主卧室，当冰冷的刀锋架在安如脖子上时，她才意识到杀机。
“求你不要杀我，我可以给你花不完的钱财。”
绝暝嗤笑一声，显然他对钱财没有任何兴趣，“尚书夫人可知一命换一命？”
“你是……”安如有些心虚，害怕的声音不住颤抖。
“杀人偿命天经地义，车夫的命已经赔了，至于尚书夫人你这条命嘛……”
“你说的对，一命赔一命，青衣是车夫杀的，不关我们的事情，求你放我夫人一条生路。”青尉忌惮绝暝手中的长剑，低三下四的说道。
“原来你们竟是一丘之貉。”绝暝目光阴狠，恨不得将这对毒辣的夫妻人头双双斩落剑下，只是这个人，他还不能杀。
绝暝长剑一挥，安如一声惨叫，尚书府家丁急忙朝着主卧室赶来。
“尚书大人，后会有期。”绝暝冷笑一声，跃窗而出，再次没入黑暗之中。
安如脸色惨白，睁眼一看，自己与青尉的寝衣已经被长剑割成了碎片，不由后怕起来，若是那长剑刺偏一分，那么今日割破的不是衣裳而是他们两人的脑袋。
“老爷，你听到了吗，他将车夫杀了。”安如哭哭啼啼的扑到青尉怀中。
“夫人莫怕，诛杀朝廷命官，他应当还没这么大胆子。”青尉安慰道。
绝暝回到酒楼，周身的杀气越来越浓重，今日见血，更加速牵引了他体内的毒气。
“听说是你救了我，多谢。”醒来的青衣立身院中，一袭贴身纱衣紧裹住她玲珑有致的身材。
这女人，倒还有点料，绝暝打量了一眼青衣，转身便要离去，他不知道若再和她待下去还能不能控制住自己的戾气，“是玉颜救的你。”
“虽说玉颜是这酒楼的老板，但看他对你毕恭毕敬的样子，想必你定大有来头。你若不点头，我猜他们也不敢将我收留在此。”青衣坚持道。
“我说了，跟我无关。”
霎时间，绝暝的杀气暴涨，青衣被他呵退几步，嘟囔道：“至于这么凶嘛！”
“蠢女人。”绝暝低语一句，随即倒在地上。
刚刚还杀气颇盛的人，转眼间竟然昏倒在地，青衣赶忙跑到绝暝跟前查看他情况。
看他唇色发紫，青衣断定他这是中毒之症，而且这毒是慢性毒药。月圆之夜，乃是一月之中阴气最旺盛之时，每月十五他都要毒发一次，如此以往，毒发数次之后，必定爆体而亡。
虽然青衣前世只是个法医，但却从小对中医十分感兴趣，药理、药性以及望闻问切的诊断，已经基本达到大师的水准，就连她的老师都夸她是医学界的天才。
绝暝所中之毒，青衣虽然没有见过，但她却曾经在一本古籍之上翻到过，若要医治这种病人，需要先将毒血放出，再配上七七四十九种药草浸泡身子七天，最后用蚂蝗将体内残留的余毒吸出，方可根治。
“看在你救了我的份上，我也救你一次吧！”青衣喃喃道，随即拔出绝暝的佩剑，朝着他的胸口刺去。
“嗯……”绝暝闷哼一声，胸前伤口的刺痛让他从昏睡中醒来，只见青衣将插在他胸口的长剑猛得拔出，顿时鲜血四溅。
青衣将双手摁在绝暝的胸前，不是为了止住流血，而是不断的用一种特殊手法揉捏他的伤口，殷红的鲜血渐渐变成了暗红之色。
绝暝已经毒气攻心，青衣只得涉险放出涌聚在他心口的毒血。可是绝暝并不清楚青衣的救治方式，反而周身杀气运转逼退青衣，冷声质问，“你要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