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治病
萧漓跪着两腿发麻，只觉无数目光像刀子一样割着自己，萃墨同样跪在萧漓身边，抬头望着云太妃，不禁蹙眉道，“太妃娘娘急火攻心，加之脾火过旺，寒风侵体，金石易结，若不顺气，只怕病难以痊愈，而奴婢方才在外头闻着药味，药中添着麻花、石膏、枳实等虎狼药，太妃娘娘如何禁得起，只需服当归、陈皮、白芍等药，若乱用虎狼只药，只怕外里精神，内里却被掏空了。”
“你这蹄子懂什么，竟然敢质疑太医，难道我西秦太医院的太医还不如你一个小小的丫头！”李清水站出来，理直气壮地冲萃墨吼道，直接给了萃墨一个窝心脚。
“萃墨！”萧漓忙扶着萃墨，萃墨一口血吐了出来，从荷包里抽出一个西洋参含在嘴里压着，脸色才稍稍好些。
几个太医见状，一个个按捺不住，上前斥责，“你一个婢女懂什么！休得胡说！”
“是啊，北楚的贱蹄子！”李清水狠狠地往萧漓和萃墨身上碎了口。
“清水，”萧千景淡淡地开了口，嘴角慢慢勾着，打量了萃墨半晌，“你若不能治好太妃娘娘，该当何罪？”
萃墨冷笑了声，“太医也治不好，那太医该如何处置呢？”
“这蹄子，你还敢跟王爷犟嘴！”李清水正欲上前扇萃墨耳光，柳氏见状，拉着她道，“你何必跟一个丫头计较，凭白的让人看笑话。”
萃墨不卑不亢地继续说，“奴婢要说的话已经说了，若王爷不信，奴婢无法。”
萧漓直视着萧千景，沉声道，“事到如今，还请王爷信我一次。”
萧千景端详着她半晌，良久后叹了口气，“姑且一试吧。”
云太妃怒目望去，见萧千景同意，她只得点头，让萃墨上前把脉，萃墨仔细打量一会，蹙眉说，“可有鼻烟壶？”
云太妃的侍婢取了一个精致的琥珀色雕龙虎透雕鼻烟壶来，交给萃墨，萃墨放在云太妃鼻尖处让她嗅了嗅。
烟丝的刺激让云太妃通了气，狠狠地喘上几口气，一旁的几个丫头为她抚着胸口，她稍稍舒适了些，却还是不耐烦地冲萃墨摆手，“行了，下去开药吧，若有个闪失，仔细你的皮！”
萃墨弓着腰退下去了，一会儿将药方递了上来，宫里的老太医细看了会，面色卡白，萃墨笑道，“这个药方子没得你们那些虎狼药，但却能治根治本，有几味药是寻常之物，却有奇效，在北楚，哪怕是宫中贵人，也很少以红参为补，怕虚不受补有伤根本，太医们一味用强药，忽视根本，并不是上上之策。”
萧漓冲萃墨点头一笑，萃墨乃是北楚宫中圣手的幼女，父兄皆是北楚太医院的骨干，她从小耳濡目染，加上天资聪颖，在医术上颇有见地。
太医面面相觑，其中一老太医将药方子丢还给她，一脸不屑，“速速拿去！”
萃墨正欲让人下去煎熬，萧漓上前道，“煎药还是你自个亲自去吧，省得下面的人不知轻重，误了药性。”
“还是小主思虑周全。”萃墨笑了起来，正欲下去，李清水见状，忙凑到萧千景身边，“王爷，若这蹄子偷偷地在太妃娘娘的药中动手脚，咱们也不知啊。”
“不如让王爷身边的小李子和萃墨一同去？”萧漓抢在李清水之前提议道。
“小李子，你同萃墨去煎药。”萧千景下了命令，众人不敢多言，李正同萃墨一块下去煎药。
等过了几个时辰，太妃喝了药睡下了，众人才退去。
萧漓拉着萃墨，略显惴惴不安，“到底能不能行？可别生出岔子。”
“放心吧小主。”
见萃墨信心满满，萧漓叹了口气说道，“我看那些太医不是治不了病，而是故意拖延，如今西秦各方势力错杂，云太妃又是萧千景生母，想必因着权势之争，太医们受了皇上太后圣喻不肯全心医治太妃，任由太妃拖延着。”
“奴婢瞧着也是，不过是普通的风寒，怎会弄得如此严重。”萃墨叹了口气，搀着萧漓欲回馥香园去。
“顾妃妹妹。”
身后传来一个娇滴滴的女声，萧漓回头看去，此人正是宋妃如倾，如倾在丫头的搀扶下朝她走来，萧漓俯身行礼，“见过宋妃姐姐。”
“你我自家姐妹，何需多礼，”如倾回以一笑，“此次若不是妹妹的人，只怕太妃娘娘还不好呢。”
“萧漓不过略尽绵薄之力，算不得什么。”
如倾见她生得玉面樱唇，自有一股粉嫩含羞之态，不由笑道，“都说北楚男俊女俏，果然非同一般。”
提及北楚，萧漓不过浅浅一笑，如倾随同她一并往回走着，“那日若不是姐姐出面，只怕萧漓一命呜呼了。”
“怎么会，”如倾两靥含春，语笑嫣然，“王爷不会让妹妹出事的。”
萧漓只笑不语，如倾拉着她往园中走去，只见园中翠竹环绕，亭台楼阁数不胜数，更有芙蓉、芭蕉、牡丹等交相辉映的美景，数不尽的帘卷虾须，金阙玉楼，奇石假山，蔷薇紫藤绕在回廊之上，更添雅致生机。
如倾拉着萧漓坐下，双唇一抿，似熟透的红菱角，“妹妹才入府不久，只怕还未来过这里吧。”
萧漓眼里布着丝丝缕缕的笑意，“我不爱四处转悠。”
“妹妹若是无事，大可来这转转，和姐妹们聊聊天。”如倾望着远处的假山绿竹，拉着萧漓说。
萧漓只是一笑，她没有多言，如倾神色尴尬，“后宅里的几个姐妹们，性子是急了些，却是没有恶意。”
萧漓知道她说的是李清水，只是敷衍地笑了下，“后宅里侧妃是有四位，除了你我和李姐姐，还有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