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话猎物
结果，又是他输了。
他们似乎并没有交往过，孟檬看乔遇的表情是惊讶又陌生的，敲诈勒索应该是不可能的了。而乔遇……从望远镜里，看着他小心翼翼地背起睡在门前的孟檬走进房间去，时佑勾嘴笑，事情果然远比他想的有趣多了。
人人生有软肋，但乔遇似乎没有。
他做事冷静果断，从来都站在最大利益的角度考虑问题，从不会因对方是谁而心慈手软——或者说只是做了表面上的卖了人情。时佑是见过乔遇是如何借别人的手来逼他父亲退休的。
他当时就想，有一天他们真正成了敌人，会是多少可怕的一件事情。
但说乔遇没有软肋，也是“似乎”而已，他不信人可以什么羁绊都没有的一直过下去，如果有选择，他当然绝对不会选择和他成为敌人，但万一呢，世事无常，所有事情总要给自己留点退路的，还有，如果真能寻着他的软肋……该是多少有意思的一件事情。
所以呢，他有个想法需要被大胆地验证一下。
打开房间门，时佑将孟檬扔到床上。
她皱着眉头，不知道做的什么梦，显然睡得不是很安稳。
他拉拉脖子上的领带，看着她说：“对不起你了，本来想用追的，但实在难了些，那我们还是直接点吧。”
时佑躺在孟檬边上，用她的指纹解锁了手机。她的手机桌面相当干净，通话记录也相当干净，除了一个标注着“A罗文欣”的，别的几乎都是呼入的。他找了好久才找到号码拨了出去。
地图上的蓝点正向着红点接近，突电话的界面切了进来。看着手机上的号码，乔遇平复了一下呼吸，才平静地接起：“喂。”
“在忙？”时佑说话的声音带着明显的挑衅。
“一般。”时佑快步上着楼梯。
“你猜，我现在和谁在一起？”
看看门牌号，他刷了门卡：“让她接电话。”
“现在可能不太方便。”
“你又想玩什么？”
开门进了房间，里面黑漆漆的，并没有人。他顾不上开灯，只是四处打量好像在找什么。
“玩？对，当然是玩有意思的。我和你说过的建议，你不记得了吗？”时佑将免提的电话放在一边，突然一个翻身，翻坐在孟檬身上，笑起来露出的小牙又奸又萌：“照片嘛，别担心，我会给你换回来的。”
“时佑，别做让自己后悔的事情。”乔遇找到窗台，掀了窗帘走出去。
他难得这样叫自己的名字哦。
时佑伸手慢慢地解开那白衬衣的纽扣：“她长得不错，身材也算有料，人也很有意思，拿来做猎物，再好不过了，怎么会后悔？”
乔遇将手机放进兜里，翻过栏杆。
“怎么不说话，生气了？”时佑正笑，眼神却在触及孟檬肩膀的时候愣住了。
乔遇落在阳台上，拉开推门，抚开窗帘，快步走向床边。时佑转头，正好迎上他的拳头。只觉得脑袋一懵，整个人就向着边上倒过去。
时佑瞥了一眼孟檬，眉头皱起，面色显得更冷冽了些。他随手脱下西装，轻轻盖在她的身上，这才转身，一把拿下眼镜扔在床上，解着衣服袖子的纽扣歪头看时佑：“你先该分清是谁的猎物。”
说着，快步上前，抓起时佑的衣襟又是一拳要揍。
刚刚因为发呆生生挨了一拳，现下脸上的疼痛让时佑回过神来，他忙推手挡，但乔遇该是下了狠劲的，嘴里有血腥味弥漫开来，他一个扭身从乔遇的手中挣脱了出来，擦擦嘴角，有些吃疼地吐槽：“还真心狠。”
看看时佑嘴角的血迹，乔遇才算作罢。他调整了下呼吸，半天才道：“别动她，”他转头看看床上的孟檬，她不知道在做什么梦，但肯定不是什么好梦，因为眉头紧蹙着：“至少现在。”
“在她手机安装定位，知道我要下手还提早在隔壁定了房间，又揍我那么狠，你该不会……”时佑靠着床边坐下，说话的声音大了点，扯到了刚才的伤口，不自主就倒吸一口冷气，但脸上的笑意却深：“真的看上她了吧。”
乔遇顿住了，他没有回答，思索了半饷才走到孟檬身边，面无表情地看着她的脸：“有些事情与她有关，我需要弄清楚。”
“你不喜欢她？”时佑不相信他的话，就乔遇目前的举动来说，眼前的女人绝对特别。他这样大费周章，就想弄清这一点。
“你说的喜欢？”乔遇的手轻轻滑过孟檬的脸，面上的冷漠都收了，作出的是那种面具般的温和：“那是什么？”
乔遇突然转头瞥他一眼，勾起嘴角露出笑来：“不过其实想想，也无所谓。你要是喜欢……”他掀开盖在孟檬身上的衣服，突然一个翻身压上，伸手就扯开了孟檬的衣服，有扣子叮当当地落在了地上：“请便就是。”
时佑嬉笑的表情收。
乔遇起身，没有再看孟檬一眼，他整整衣服，笑意温文：“只是别弄死了就好。”
时佑突然想起第一次留意到乔遇时的情景。
那是他们之间的第一场篮球比赛，距离比赛开场还有半小时，双方队员在各自的赛场上热身。他睡懒觉晚来了一点，上楼梯的时候听见男女生的对话。
“你自己做的？”男生的声音温和。
“嗯嗯。”女孩的声音期待。
“谢谢，看起来很好吃。”
“我、我找我同学去了，待会来给你加油！”
之后是“哒哒哒”的脚步声，一个长相软萌的小妹妹红着脸快步从他身边穿了过去。
时佑只是轻轻笑了声，这样的桃花他遇得也多，本也不在意。但就在上楼后，刚走出楼梯间，就看见一个高瘦的人影立在垃圾桶边上，白色的篮球服上写着“19”的数字。
转头就看见他将一个精致的便当盒随手扔进了垃圾桶里。
面上的表情与现在如出一辙。
“那就没意思了。”时佑小心碰着嘴角的伤，不在意地走过去，把西装重新给孟檬盖上：“她的疤是怎么回事？”
乔遇转头没表情地看着孟檬的脸，半天才说道：“七年前，殊途镇地震，她被埋在了废墟堆里。”
时佑握着西装外套的手停住了。
“你给我的调查资料上写得很清楚。”乔遇转身向着门口的方向走去：“知道你为什么老是输？”他侧过头：“因为我在想赢，而你只是想玩。”
房间的门“咔哒”一声关上了。
时佑在孟檬边上蹲下，将脑袋搭在床沿上，盯着她不安生的脸看着。
窗外的夜色浓重，蛐蛐声叫一阵歇一阵，逐渐也没了声响。
他终于动了动，伸手，轻轻碰了碰她蹙起的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