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这边说曹操曹操到,刚挂了电话,周祁阳的豪华大金杯就开进了拍摄区,许安楠抬头看了一眼过去,原本就已经够乱的脑子又被雪上加霜的炸了一遍。
偷拍周祁阳的照片倒还好说,这签名可怎么要?虽然现在他们之间的矛盾暂时化解了,可是“井水不犯河水”这话也是她自己说的,自然是能少接触就少接触了。
脑子里糊糊了一会儿,许安楠又突然清醒过来,这个时候她考虑个什么周祁阳啊!
于是又打开通讯录,来来回回翻找着,最后满怀着抗拒的手指还是落到了备注为“莉莉安”的号码上。
这个莉莉安在许安楠的心目中还有一个更贴切的艺名——老妖婆。
她整整纠结了二十分钟,反复的徘徊在“拨号”和“取消拨号”的按键中,最终还是没能打出去。
许安楠闭眼捏着眉心,仔仔从后面绕过来,一屁股坐在她空出来的那一点点苹果箱上,愣是吓得她差点把手指戳进眼睛里。
“楠姐?”
许安楠揉了揉被自己戳到的眼角,“你要吓死我。”
“对不起啊,宁哥让我问问你,你怎么了,心事重重的?”
许安楠完全不相信的“呵呵”了两声,“宁哥问的还是你问的?”
现场正在拍摄沈宁个人的镜头,鼓风机把他的白衫和长发吹得飘飘欲仙,俨然一幅画中君子的既视感。只是导演那边一叫停,鼓风机关了之后,飘散的长发便一下子又落回来毫无组织纪律的全呼在了脸上。
前一秒还全身心沉浸在戏里,把人物性格塑造到极致的沈宁,下一秒就因为搞事的头发而整段垮掉,自己都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抬手把落在眉心的碎发拨到脑后去。
许安楠也忍不住跟着笑,一时间似乎也没有那么烦心了。
仔仔尤其笑的夸张,好像对这种情况很是喜闻乐见,让许安楠不由的怀疑他才是混进来卧底的黑粉头子。
“喂,克制一点好不好!”许安楠提醒道。
第二遍拍摄仍是这个状况,好在沈宁的演技可圈可点,导演那边没多为难就过了。
仔仔跑过去给沈宁打伞递饮料,因为大太阳,他刚才在戏里努力睁开的眼睛这会儿支撑不住的闭了好一会儿。
许安楠拿着手机,趁着他没睁开眼,连拍了几张照片。
还是明桐给她的提醒,没事多拍拍照——不过不是拍周祁阳,要拍为什么不多拍拍沈宁?
下一场是沈宁和周祁阳初次见面的对手戏,两个人在剧里演情敌,一上来就互看不爽,来了几段让人啼笑皆非的嘴炮。
周祁阳在剧中的角色和他本人的性格还有几分相似,都是酷炫狂霸吊炸天的中二人设,从第一眼就瞧不上沈宁演的“玉面公子”这样的精致妙人。
但沈宁这个“玉面公子”就和他本人的性格出入较大了,虽然一样是暖男,玉面公子却更活泼俏皮一点,因为熟读诗书,学富广阔,更是口若悬河,能说会道,经常把人怼到怀疑人生,还故意作出一副不自知的无辜模样。
奇妙就奇妙在,这样的一个沈宁去扮演这样的一个“玉面公子”却丝毫不叫人感觉违和,只是随意的一个眼神就能把人带到故事里,并且深信不疑。
许安楠看过沈宁所有的电影电视剧,她一直很佩服也很难想象,这个连社交都很有障碍的人,是怎么把各种性格迥异的人物演的那么活生生的。
“喂!哪来的小白脸,你爷爷的路也敢挡?”周祁阳一手叉腰,一手气势浩荡的指着前面亭亭端立的沈宁,对方手持佩剑,闻言微微抬眸,眉眼间略带笑意,戏谑不羁。
许安楠看的出神了,哪怕沈宁还一句台词都没说,便已然被他眼波中莞尔流转的深邃给吸了进去。
“我爷爷仙去二十年了,若能有幸重逢,自然是要挡下来说上几句话的。”两人站的有些远,说这话时,沈宁提高了音量,将他音色中细节的部分都展露了出来。
现场都是没有经过后期处理的原声,夹杂着周围风吹草动的细想,却也一点也不叫人失望。
周祁阳顿时气急败坏,“你……”
他来不及破口大骂又被沈宁那一副玩世不恭又胜券在握的模样给打断了回去,“我劝这位兄台,前处不是你该去之地,速速回吧。”
“咔!”导演的声音从对讲里传来,“阳哥那个‘你’可以稍微收一点,从傲慢到生气转变的再自然一点,宁哥这边很好没什么问题,我们再来一遍啊。”
周祁阳喝了一口水,大概因为导演的要求而微微有了些压力。沈宁一改刚才戏里的得瑟,在叫停的瞬间切换成了平时的状态,直到那边宣布再一次开机,才又一次变脸似的变成了另一个人。
许安楠冷不丁还觉得有一丝可怕。
因为垂涎沈宁在戏里的美色,许安楠不知道第多少次把正事忘在了脑后,直到路远航又发来消息,告诉她只勉强凑到了十几瓶异丙醇的事情,她才恍然如梦初醒似的赶紧离开了现场。
她最终还是拨出了那个号码,电话接通时,手心里已经是满满的一把汗了。
“安楠?”电话里的女声对这个来电显然有些意外,她故作优雅的音调中隐隐藏着一丝嘲弄,许安楠想,这个事件的发生期,对方大概是早就猜到她的来意了吧?
“是我。”许安楠尽量让自己保持平静道。
“真的是你啊?呵呵,我听说你最近不是在组里么,怎么有时间给我打电话了?”她兴致颇高的打趣着,听着像是玩笑话,又完全让人感受不到善意,“哦不对,平时你也不会给我打电话的,这是有事要求我帮忙了?”
“……”许安楠努力告诉自己,不管什么深仇大恨都不要和钱过不去,她现在确实是有求于人,就得放低姿态。就算莉莉安说了什么更过分的话,也当是放屁就好了,顶多就是闻着不太香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