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谨言慎行
“什么声音？”肖雅倩问道。
“像是水果刀掉在地上了。难道白老师知道我们要来，在给我们削苹果？”刘大侠说。
他敲了敲门，问：“白老师，在家么？”
屋子里没有人搭话，但是传来急促呼吸的声音，像是哮喘病发作。
“白老师有哮喘？”刘大侠问道。
他轻轻推开门，发现地上躺着两把柳叶刀。
柳叶刀！
白老师正是用柳叶刀划破宫谨言的的喉咙！
刘大侠和肖雅倩穿过门，走进客厅，看见白老师的背影。
白老师的双手不停地挥舞，像是在驱赶什么。他的脚边散落了一地的柳叶刀。
客厅不是很大，靠墙放着沙发，沙发正对着电视柜。
白老师站在沙发和和电视柜之间。
沙发上坐着一个皮肤极为白皙的年轻帅哥，正是刘大侠和肖雅倩见到的那位，长得的确和宫谨言非常相似。
刘大侠盯着帅哥，又惊又怒，问：“你，你怎么在这？”他又看着白老师，问：“白老师，你咋了？”
白老师猛地回过头。
刘大侠和肖雅倩都吓了一大跳。因为白老师脸上密密麻麻堆满了蚊子。蚊子组成的“墙”挡住了白老师的脸。
“蚊子开会啊？”刘大侠忍不叫道。
年轻帅哥捡起一把柳叶刀，抚摸着刀锋，笑道：“巧了，一起来了，免得我一个一个地找。”
刘大侠握住拳头，问：“我的血和汗都变成黑色的，是不是你干的？”
帅哥微笑道：“你猜？”
刘大侠怒道：“猜个毛，快把我变回来！”
白老师赶走蚊子，露出都是包的脸，急切地说：“刘大侠，肖雅倩，快跑！这个人很危险！他能控制蚊子！”
刘大侠一愣，不可一世的白老师居然变得这般狼狈！
蚊子很快又飞回来了，钉在白老师脖子上，痛苦得大声呻吟。
突然，刘大侠感觉脖子也被咬了一口。
他的心跳更慢了。
白老师猛然蹲下来去捡柳叶刀。
谁知一只蚊子钉在他右手手背上，手背立刻变黑了。
右手颤抖不停。
刘大侠怂了，不敢面对蚊子和年轻人，扯着肖雅倩就往外面跑。
肖雅倩今日肌肉发达，没有被刘大侠拉走，钉在原地不动，大声质问帅哥：“你是谁？你怎么把我的汗变成黑色的？”
年轻帅哥的背完全躺在沙发上，盯着肖雅倩冷笑。
刘大侠小声说：“他是个非人，不要惹他。”
白老师边驱赶蚊子边问：“你怎么知道非人？不是给你清洗记忆了么？”他拿着手术刀切蚊子，切中了很多，但是蚊子源源不断。
刘大侠说：“我的记忆细胞很强，洗不掉。”
白老师冲到刘大侠身前，大声说：“快跑，去找校长！这个非人很强，我打不过，他要对付你们。”
话音落地，大门居然自己关上了。
刘大侠咬着牙，说：“不怕，非人也是人。”
白老师说：“跟你说过，非人都很残忍！他折磨我们，先让血液和汗液变黑，再让我们长结石，心跳变慢，最后活活缺血而死！你们快死了，还不知道么？”
刘大侠愣住了。
肖雅倩问年轻帅锅：“你是谁？为什么要害我们？”
年轻人站起身来，将柳叶刀抛上抛下，说：“我叫宫慎行，是宫谨言的弟弟。”他顿了顿，说：“我姐姐被你们害死了，所以，我来报仇。”
几只蚊子在他的脸边飞来飞去。
其中一只灰色蚊子停在他白皙的脸上，倏然和脸融为一体。他的脸就好像是蚊子组成的一样，偏偏肤色看起来那么白皙细嫩。
刘大侠感觉到一阵阵恶心。他想起来宫谨那精致小美人嘴里伸出来的带着粘液的触手和吸盘。
这就是非人！
宫慎行说：“我不亲手杀人，等着你们的心跳越来越慢，慢慢地去死！”
刘大侠明显感觉到心跳的变化。若在平常，心跳和呼吸一样，都在不知足不觉中进行，人基本不会刻意去感受心跳的力量。但是此时，刘大侠的心跳特别慢，为了维持血液的供应，心跳变得特别有力。
心脏每跳一次，他就感觉胸腔被人砸了一锤子。锤子的力度越来越强，等到心跳的次数降到个位数，他的心脏恐怕就要暴跳。
宫慎行狞笑道：“怎么样？每一次当爱在靠近，感觉死神紧紧地抱住你。他骚动你的心，遮住你的眼睛，又不让你知道何时才死去。”
刘大侠一愣，道：“怎么还唱上了……老宫，不对，宫老弟，我跟你姐姐无冤无仇，甚至还帮了她。还有我身边的这位美女，她跟你姐没什么交集啊，说的话加起来不超过五十个字。你可不能滥杀无辜啊。”
宫慎行笑容玩味，道：“哦？那你告诉我，我该找谁报仇？”
刘大侠想说“找白老师”，但是现在说这话未免太不够义气。肖雅倩肯定会鄙视他，以后他自己也会瞧不起自己。从目前的表现来看，白老师一直在提醒他们早点跑，站在他们这边。他张了张嘴巴，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
白老师喘着气说：“宫慎行，你姐是我杀的，你要报仇找我就行，不要牵连无辜。”
宫慎行突然一脚踹出去，白老师瞬间被踹飞，整个人撞在墙上。
墙上有一个全家福的相框。
相框掉在白老师头上，砸得四分五裂。他的头流血了。
黑色的血。
宫慎行怒道：“我姐姐是个非人，没错！但是我姐姐也是个好人！她从小到大都是被欺负，没有欺负过人，甚至一直帮她的朋友减肥，平常也是助人为乐，从来没有做过任何坏事。就是因为她不是个正常人，你就要杀？是不是你见到一个非人，你就要杀一个？白老师？”
白老师调整呼吸，说：“我早就知道你姐姐是个非人，但是一直没动手，因为她没有伤害过人。谁知她不出手就罢了，一出手就杀人。她过了界，我就要杀她！”
宫慎行更加愤怒，一脚踩在白老师右手手掌。
白老师痛得大叫。
宫慎行说：“我姐姐为什么杀人？还不是因为那个叫华晨的想诱奸她！当年我还跟我姐姐说过，说大学不是高中，高中里都是单纯的学生，大学里鱼龙混杂，什么人渣都有，她不听，说大学里也是好人多。现在碰到了坏人，她只是自保而已！你却如此凶残！”
白老师疼得不住倒吸冷气，说：“如果华晨侵犯了她，她大可以用正常人的身份去报警，法律会惩罚华晨！”
“法律？”宫慎行冷笑不止，“法律从来都是偏袒你们正常人，歧视我们非人！就算我姐姐是个正常人，她也是个穷人，那华晨可是有钱人。法律有什么用？赔两个钱就算了。还有，你凭什么杀我姐？就凭你是猎人？猎人有什么了不起？猎人厉害，就可以随便杀非人？那我更厉害，是不是可以随便杀你？”
白老师说：“倘若你姐姐没杀人，我绝对不会动她，她杀人了，就得伏法。如果我杀了一个没有杀人的非人，那么我引颈就戮，绝无怨言。但是我杀的是犯有杀人罪的非人！我问心无愧！话说回来，你们非人有一个真正的好人么？一旦不高兴，就草菅人命，视人命如草芥。你就是个典型的非人！残忍，无情。你要报仇，找我就行，为什么要找三个无辜的学生？他们可是你姐姐的朋友！”
“朋友？哈哈哈哈！朋友！”宫慎行走到肖雅倩面前，指着她，说：“她只想我姐姐帮她减肥，何曾把我姐姐当成朋友？”
“啊？”肖雅倩突然叫了一声。
刘大侠问道：“咋了？”
肖雅倩道：“又被虫子咬了一口。”
宫慎行笑道：“恭喜，你的心跳也要减慢了。三个小时后，你就可以下去给我姐姐道歉了。”
刘大侠骂道：“她可是真无辜啊！”
“放屁！一心想利用我姐姐的人叫做无辜！？”他怒指刘大侠，说：“你，只想通过我姐姐打听非人的消息，算什么朋友？”
他望着窗外，说：“还有那个叫方大人的，他倒是用心追求我姐，但是一得知我姐是非人，他是什么反应？扭头就跑，翻脸无情！我姐姐把他们当朋友，他们却把我姐姐当做异类。所以，皆可杀！”
刘大侠非常心虚。
他的确只想通过宫谨言打听他妹妹，没有把她当做朋友。当看到她嘴里伸出触手和吸盘时，甚至帮她当做恶心的妖怪。
人一旦心虚，就会流汗。
他的头上顿时流了许多黑色的汗。
心跳越来越慢了。
他越来越虚弱，只得依靠着墙坐下来。
宫慎行又走向白老师，问：“等死的滋味如何？”
刘大侠趁机抬头望向肖雅倩，用嘴型说：“我，拖，住，他，你，趁，机，逃，跑！”
肖雅倩皱着眉头，明显是没看懂他的嘴型。
他只好重复一遍，然后拖延时间，问：“宫老弟，为什么我们的血和汗都是黑色的？能告诉我么？我不能死得不明不白啊。”
宫慎行冷笑道：“那就让你死得痛快！很简单。我姐姐擅长吸收脂肪注入脂肪。而是我擅长摄入各种氨基酸。人体有一种氨基酸叫做络氨酸，作用是合成黑色素。我的蚊子叮你一口，就给你注入注入大量络氨酸，让你体内黑色素猛增，所以什么都变黑了。怎样？是不是很有效果？”
“那尿结石呢？”
“同样的道理，人体里有一种氨基酸叫做丙氨酸，可以帮助人体减少结石的产生。我的蚊子抽走你体内的丙氨酸，你的结石就多了起来。”
“我擦，你还是个生物学家？”
“老子是江城大学生物系天才少年班的！我姐姐学中医，也是想搞清楚非人基因变异的原理，但是被你害了！”宫谨言愤怒至极，双眼血红。
“那心跳减慢呢？”刘大侠有些害怕。
“那是天冬氨酸的缘故，它维持促进心跳。我抽走你的天冬氨酸，你的心跳就减慢。”
肖雅倩突然说：“那我的肌肉变多了是怎么回事？”
“这个问题问得好。这就跟谷氨酰胺有关了，它促进肌肉的合成。我本想让你变得浑身肌肉，让你从美女变成石头人，感受感受被人当怪物看的感觉，折磨你几天再杀你。但是你自己跑过来了，我只好提前送你归西，不过也减少了你的痛苦。你是不是该感谢我啊！”宫慎行大笑。
“疯子！你就是疯子！就因为这么一点点小事，你就要杀人？”刘大侠不甘心，大喊。“你的名字叫慎行，怎么一点都不慎行？”
“唉，大侠，我跟你说过，非人都暴躁易怒而且非常残忍，你现在信了吧。”白老师道。
“你才残忍！”宫慎行又是一脚踩在他的右手上。
刘大侠感觉心跳每分钟只有十下了。
死亡的阴影笼罩了他。
这时，他脖子上的卍字开始灼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