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战前
“当时的中国国军的作战环境就是这样,说真的实在是太乱。长沙的陷落引起连锁反应不光光是衡阳,在全国甚至是全世界都为此哗然,与1941年那会相比再次形成绝对反差,1944年的反法西斯阵线无论是欧洲战场还是太平洋战场都已进入全面反攻的阶段,希特勒和小日本的好日子已经不多。在国外战事捷报连连的大环境下,亚洲的主战场中国却出现了如此大的溃败,无论是豫中会战还是长沙保卫战。因此蒋介石煎熬的不仅仅是国内的舆论,更多的是作为反法西斯阵线中国战区总司令的这个头衔,别看这虚名却是关乎自己位置的东西,至少在蒋介石看来。现如今出现如此大的纰漏,美国那边希望用史迪威接手中国战区重整中国战事。特别是史迪威多次在报告中提到,中国部队军心溃散,战线震荡危亦,希望撤掉蒋介石。”
李四光再次咳嗽一声。
“其实美国人说的很有道理,史迪威的形容实在没有冤枉他,但蒋介石怎么会愿意,当然作为那时中国国民政府,他的坚持是绝对正确的。放开职务等于二战后的日本,彻底沦为美国的傀儡。信念是对的,只是他实在是没有那样的手腕将整个国民政府拧成一股绳。虽然不是很喜欢他但有些实话还是要说。”
“只适合管理军械库里的十挺机枪?”席恒弱弱的说
李四光看着他有些不太明白。
我张着嘴这家伙怎么这样扯?
“当年九一八发动者日本军官石原莞尔因反对东条为首的一系列扩大侵华方针,被时任首相的东条英机撤回国内大学教书。为粉刺东条扩大对华战争的决策,对其公开粉刺道
“东条只适合管理军械库里的十挺机枪,多余十挺,就不好说了。”
“呵呵,还有这种事情,看来日本还是有明白人吗。”
我笑笑。
“不过比喻还是很充分的,蒋介石在国内的一系列政策特别是其管理手段实在糟糕透了,史迪威就曾如此粉刺,亲切称呼其“花生米。”同志。”
“花生米同志?”席恒噢着嘴。
我和席恒都在回忆蒋介石的模样。
“难道不像?”李四光问。
“是有点。”我苦笑着哪有这样说一个大人物的,或者也只有那一代人有这个资格。在我看来如果要说一个伟人的过失嘛事实实在在的,但要给他这个侮辱性的称呼,还是有些为难,哪怕是现在我还在想如何给张学良一个汉奸的称号。
“花生米同志的称呼来自史迪威的日记,这个与蒋介石一样喜爱写日记的美国将军,在1942年到1944年间,曾在日记中多次嘲讽“花生米。”同志,揪其原因就是因为其看不惯这个花生米的行事作风,特别是国内一团乱的国军指挥体系。
日军发动的一号作战,中国出现如此大的溃败,他的责任非常之大。所以一旦衡阳再失手,那么中国部队整体抵抗士气将一蹶不振。蒋介石定难辞其咎,因此他能指望的也只有身在衡阳的第十军。
关于蒋介石的事情,有很多老兵甚至历史学者曾说他是有苦衷的,说是种种国民党内部不合,地方势力滋长官员腐败等等。可说这些有什么用?蒋介石作为当时中国领袖,国民党内的事情就是他的责任,地方势力的滋长他压不住难道说是别人的责任?那他还当什么国家总统?交给能负责的人就是了。
关于这一点我十分认同你爷爷的说法,席光明时常将蒋介石与张作霖做对比。二几年那会,东北势力在国内可是无人能敌,张作霖是个土匪手腕特别厉害。有人曾指责张作霖是土匪的同时还是通奸日本人的汉奸。可自我了解中张作霖没死的时候,他管辖下的东北繁荣昌盛,至少比中原安定太多太多。虽说他名声不好简直声名狼藉,但东北至少还在中国,张作霖也没说要独立反倒时刻想问鼎中原,与各路军阀来回混战,这样的人我们只能说他是枭雄,至于他为何被日本炸死祸根就在这。尽管签了很多卖国协定,楞是没几个履行过得全忘了确如枭雄一般。
席光明引用其子张学良自己的话说“我父张作霖有雄才无大略,蒋介石是有大略无雄才。”
这里的雄才我个人觉得是气度上,蒋介石压不住底下的人。大略上却有眼光时刻希望欧美介入及援助,类似当年李鸿章甲午时期运兵都要租用英国籍商船狐假虎威。这样的谋略当然是好事,只是到最后,雄才最能体现一个将领的风度与气场。
正如史迪威说。
“花生米。”同志。
这就是当时国民党,这就是蒋介石,我说这个不是取笑他而是一种说不出的感觉。我不知道如何形容,至少不欢迎吧。接下去几天你会发现,我们这几个人都不是很待见蒋介石。但他的功绩无需质疑,算是一个中国历史上极为重要的伟大人物。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故事,顾祥贵早年的话我也慢慢接受了,我们第十军的故事仅仅是蒋介石一生中的某个不光彩的片段,我们可以恨蒋介石恨薛岳,但我们不能否定他们。因此遭受的罪功过唯有后世评说,你们觉得蒋介石对抗战有贡献是你们的,我只是士兵只对我自己经历的事物考虑,你们可以认为这是目光短浅,可,哎,什么又是大局呢?
现在想想对于这样的领袖以及这样的结果,我真希望守卫衡阳的不是第十军,至少。”
李四光起来还欲再说,身旁的妇人就起身在他的耳边说了几句。老人随即嘟囔着嘴“就不能让我把话说完吗。”
随即李四光看向我们“实在抱歉了。”
妇人在一旁接话道“今天就暂时结束吧,方便的话下午再来他现在到吃药的时间了,很抱歉。”
听妇人这么说,我们这才注意到现在已经是中午时分了。不看时间不要紧肚子登时有些饿了。想想也对,来的时候就很晚了,又白等了半小时。
“李老,保重身体。”席伯伯起身
“没事没事,我的身体好着呢。”说这话时已经望向了我们这边“希望你们喜欢我的故事,这个年代已经很少有年轻人爱听这些了。”
“没有,受益良多。”
“那就不留你们吃饭。”妇人说完看了席伯伯一眼推着老人走出了房间。
“我们也出去吧。”
“恩。”
回去的路上,思考着一上午所听到看到的,我情不自禁的说“衡阳在那时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是重要的。”席伯伯随口答道“毛泽东曾说过:衡阳的重要远远超过了长沙,自地势上它是粤汉湘桂两条铁路的交汇点,同时还是西南公路网的中心,就冲这一点长沙根本无法相比。并且衡阳的飞机场还是东南空军基地之间的中继站,它的失守,是西南和东南的隔断,意味着花费巨资建造经营的东南空军基地归于无用。
因此衡阳对于日军来可以说是志在必得。
不同于国民党的当局态度,时下欧美态度亦趋向于毛泽东的预想。美国《基督教箴言报》警告道:日本现有其行“首先击败中国。”之象征(六月十四日电),英国《泰晤士报》:空恐怕我们等不到滇缅公路打通就被日寇击败,进而指出打通滇缅公路为时已晚这等悲观理念。
对此毛泽东多次在文章中呼吁国民党理性对待,不能再消极抗日,同时联合民众的力量而不是到处噱头“大好河山皆有国民党包办。”随后束缚人民的手足不让其有反抗的力量,如此保证的最终结果就是:虚晃一枪,回马就走这等丢弃人民任人鱼肉的举动。”
席伯伯几乎是一口气说出了这些话,显然对于衡阳的一切他都很清楚。而我和席恒也对这个之前从没听过的城市感到遗憾,因为我们知道结局。或许这就是最最让人不安的地方,这个故事刚刚开始,相当于这支部队的历程刚刚起航,但我却清楚的知道他们的最终结局,确实让人不舒服。
席伯伯的背影历历在目,很显然在某些方面他真的很在乎他父亲所经历的一切。一如他的主动般,我们对此感到羞愧。
回到饭店我拉着席恒坚持要求请席伯伯吃饭,兴许是我们的坚持席伯伯最终答应。
吃完饭席伯伯就回去了,他说下午会再过来。
在房间简单休息一会,下午两点左右席伯伯准时到达。见面时大家相视一笑,我们跟着他再次坐上去城郊的汽车,大约半个小时的样子,我们来到上午的客厅。这次要更自在一点,那个妇人并没有在楼下,她打开门后就径直走进内屋。不一会李四光老人就被推了出来,嘴里还不停的嘟囔着“这次可别再烦我。”之类的话语。
“不好意思,还让你们多跑一趟。”李四光略带歉意看向席恒“请坐下吧,我今天尽量将这些说完。”
“麻烦你了,老祖父。”
席恒看了看我显然有些尴尬,我们都已就坐,李四光微微发呆可能是在思考从何说起,倒是席恒抖动着脚显得有点不自在。
李四光说完将头歪向一边,妇人顺势将水递过去。
“我不渴,你能先进去吗?”
妇人没有理睬他。
“真是麻烦,我又不是个孩子。”
李四光发现无用后随即放弃,继续说他的事情。
“那么现在就开始说衡阳保卫战了。”
1944年5月的样子,我坐火车到霞流市,在霞流市站与那时的站长聊上了。
“为何这几天火车往返次数增多?”
“那当然了,现在湘潭至衡阳的火车每天增加一列慢车。”
“这是什么道理啊。”
“这可能是受到豫中那边战事的影响,那边退下来的各种兵源武器装备,加这条线本就繁忙人货拥挤,铁路那边专门调试增加的吧。”
“哦。”我也没有多想
第二天当我返回在衡阳车站下车的时候就感受到情况的严重性,车站各处均有特务营士兵把持神情严肃,来来往往都是军官和士兵,站台上也都是各式各样的装备和被服。那种紧张的态势如临大敌一般,我找了几个正要上车的战友。大家只是相互苦笑点点头,我当即明白这是要奔赴前线。
“努力啊,朋友、胜利万岁!胜利万岁!成功万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