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6、由着那小猫儿折腾
有些人掩藏其本性,即便是演技再好,都会露出矛盾地方。可眼前这人若不是她刚才这随口的一句,她只怕一直以为对方是个简单易懂的人。他的这种掩藏在虚表下的阴暗,只怕是早就已经深入了他的骨子里。
白卿不解,她现在也不想懂。
敛去眼底神色,白卿抬头,继续笑道,“我得小哥的一餐饭,等他日王爷真的了结了我的小命,让我不至于成为饿死鬼,我一定会来当面感谢小哥的!”
嘴角的森冷之气倏地一窒,夜一复杂的看着面前这个谄媚的笑着的女人,她这是真的在向他表达感激之情,还是在威胁他?
若是威胁他,他还真的不在意,那些死在他手上的孤魂野鬼没有一千也至少上百,他早已身染血命,又何必在意多她一人?若是感激,他还真是从来都没有感受到过……
配合着白卿的话,她的肚子中又传来‘咕噜’一声。
在白卿希冀的目光下,夜一皱着眉头深深的看了她一眼,转身向着地牢外走去。
不管她打着什么鬼主意,还是先去告诉王爷一声等王爷的决定为好。而且……他可不相信有人能够逃出地牢,甚至逃出王府!
见着夜一的身影逐渐消失在她的眼前,白卿眯了眯眼走上前轻轻的拨弄着牢门上的锁头。一路上她也将这王府大致的结构给看了一遍,虽然王府里的人很少,但是她并不能够确定暗中藏了多少人。
这地牢看似没有人看管着,可又有谁知道有没有眼睛一直盯着她呢?
虽然眼下最好的情况还是安安静静的待着,等那什么狗屁王爷来审问,可是在审问过后,从她的口中得不到答案,她注定了一死!若是她逃出去,也一定会被抓回来,又是一死!
前路与后路都是死路,既然如此,她为何不去赌一把?
白卿勾了勾唇,黑曜石般的妙目在璧山的烛火中映照出惑人的亮泽,似灵动狡黠的某种夜行动物,只等最后那一刻伸出利爪。
走了夜一,牢里只有深深浅浅的呼吸声交杂着铁锁清脆的碰撞声。
侧了侧脸,白卿毫不掩饰的打量着她的狱友。方才没有注意到,可现在走近了看,对方也不失为一美男。只是那张脸着实是苍白的吓人,再加上对方那面无表情的模样,更像是从地底下来的勾魂使者。
“这位哥们,你叫什么?”白卿靠近了几分,“你是犯了什么罪才被那无良的王爷给抓入了牢中?”
那男子对白卿的话恍若未闻,依旧闭着眼作死尸状。
心中暗自嘀咕了几句,白卿继续不死心道,“你是哑巴,还是被那王爷给害的变成哑巴?看你这模样似乎也被关了许久,这里常年漆黑压抑,又没有人陪着唠嗑,是容易把一个人逼出自闭症。”
“哎!”白卿幽幽的叹了口气,在那男人的身边蹲下,“我们也算是同病相怜,难不成你就心甘情愿的待在这地牢里不出去吗?”
说完这句话,白卿清晰的看到了那蜷曲的睫毛轻轻颤了颤,随之眼帘缓缓掀开,露出里面足以勾人心魂的双眸。
这双眼,让人怎么形容?琥珀妙目中流动着惑人的浅金,毫无感情的瞳孔微竖,在其深处,恍若让人看到那冰封的雪山,毫无生气,一片死寂。
要怎么做,才能将拥有这样一双眼睛的人逼成这样?
莫名的,白卿的心底升起了阵阵寒意,心中也愈发的坚定了她要逃的信念。
“你想要逃?”或许是许久没有说话,那男子的嗓音沙哑艰涩,恍若有了锈的刀在磨刀石上发出磨砺的声音。
“你不想吗?”
“想还是不想取决于你能还是不能。”
“你这是不信我有这个本事?”
“你有什么地方值得我信?难不成是这一张脸,还是这一身怪异的服饰?”方才他早就听到了她与夜一之间的对话,他也知道了这人与璃王爷的王妃相似,可耳听的却远不及眼见的让人受到的冲击大。
“你可敢与我赌?”白卿挑了挑眉,轻缓低柔的声音好似情人在耳边细语,充满了蛊惑,“就赌我能不能安然无恙的走出这扇牢门,还不引来那王爷的人?”
“我为何要与你赌?”男子又再次闭上了眼睛,隔绝一切。
听着那没有起伏的声音,白卿站起身笑道,“难道你不愿将赌注压在我的身上?今日我若是安全的出去并且活下来,说不定日后我会看着我们曾经有过一段短暂的狱友情谊的份上救你出去?”
女子的话里虽有算计与蛊惑之意,但是他还是听出了她的狂傲与自信。
多久了,他没有遇到这样一个有趣的人?即便是在一个完完全全就是死局的情况下,她还有这个勇气冲上前去找死,这,不是很有意思?
“你想要赌什么?”那神秘的双眸又再次睁开,这一次白卿发现在那双眼睛底下有了一丝异动,虽然那异动与那王爷一样,都是一副看到了什么好玩有趣的东西一样。
白卿将眼前的男人细细打量了一番,忽而笑道,“你身上也似乎没有什么好东西,不如,就赌你那一身衣裳吧。”
她想要出去,自然是要换一件,这奇装异服的走在王府里,想不引起别人的注意也是不可能。
“好!”那男子动了动身子,一直遮去他大半边脸的头发也随之散落到他的肩上,露出了那道深可见骨的伤痕。
白卿的瞳孔不由一缩,一边宛若谪仙无尘,一边却似地狱鬼魅,这两种感觉不断的冲击着她的视觉。
也许是她的视线太过于直白,白卿清晰的感觉到了那双琥珀眸中泛起了一阵刺骨的阴寒。
这种感觉让她不由心颤,她是不是在与虎谋皮?只是现在她没有选择的余地。
有了男子的回答,白卿站直了身子,视线落到了那锁头上。方才她已经打探过,这个铁锁与她曾经见过的不同,里面的构造也不简单,若是工具齐全,她倒是可以轻松打开,可现在……
白卿抬脚缓缓向那扇牢门走去,抬手摸上了发间别着的几根黑色的发夹。
地牢里发生的一切很快有人传到了谢晗昱的耳中。
拿着茶盏的手顿了顿,嘴角微扬,他的地牢还是第一次有人如此大胆的敢逃。该说是不知者无畏,还是说她胆大心细,故意借此来试探他?
这女人不止穿着语言怪异,就连行为也让人捉摸不透。
“王爷?”夜一看着那勾唇笑得异常妖艳的璃王爷,心中有些发毛。他可以确定,那个不知所谓的女人已经在太岁的头上动土了。
“她不是想要断头饭吗?你去准备就是。”谢晗昱将茶盏随意的搁置在一旁,半支着下巴懒懒道,“至于那只小猫儿,就由着她去。”
他要让那只有些小聪明的猫儿知道,有些牢笼,不是她想逃就能逃的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