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浩劫：第16节：胜利
直到这时，母虫才发出一声长长的嘶鸣，几十只虫子向他们冲来。
迪伦和欧略非常勇猛，迅速地杀死了三只虫子护卫。然后，他们发现列山不见了，或者像刚才所见，被母虫一口吞下去了。
人类最后一个名额已经耗掉，战争结束了吗？
为什么还有那么多虫子向他们冲来？
他们四个人都有些茫然，互相看一看，还是先跑吧。
列山发现他应该并不在母虫的胃里。
他是在一处奇特的空间里，是一个不太规则的正方体，长、宽、高各有三米。这个空间四壁青黑，没有非常可怕的气味，没有强烈的腐蚀液体，周围甚至有微弱的亮光，但也没有空气可以呼吸。
地上散落着一些东西，有一样事物非常眼熟，很像他的墨痕。
列山顺手拿起来，不是墨痕，是一把与墨痕相似的刀。
列山丢了手中的大虫前肢，握着新刀，打量整个空间。仔细观察之后，仍然没有发现这个空间有可以出去的门户。
肉眼看不出异常，列山用精神力扫描，果然发现空间的顶部似乎不太稳定。
这时候哪有时间多想，列山举刀，使出“龙腾”身法，以“破军”刀意，向上斩出。
白藏刚要转身逃走，耳中听见“嗤”地一声，似乎有一块厚布被利刃划开。
然后看见母虫宽阔的后背上，跃出一道身影，身姿夭矫，如龙腾飞，正是列山。
母虫发出一声巨大的吼叫，鲜血如同瀑布一般向外飞撒。
列山这一刀，竟然将母虫的半个身体切开，母虫只是长声吼叫，却一动也不敢动，似乎一动弹，身体就会裂成两段。
众人忘记了逃跑，像傻子一样看着空中的人影。
列山身体一旋，落在母虫头上，将刀举起，猛地斩落。
母虫的头颅从中裂开，红的鲜血，白的脑浆，猛地激射出来，如同喷泉一般洒落。
但是，不知是何原因，母虫竟然仍然没有死透，持续地吼叫着。只是，叫声由痛苦和愤怒，变得低沉，渐渐地，列山能听出其中深深的悲伤，以及穿透万古的苍凉。
也许是母虫的精神力非常强大，列山脑海中幻像丛生，似乎听到无数的虫族在悲伤地哀嚎。
据说虫族有几千万亿。
几千万亿啊，是人类的几百万倍。
真地会被“抹杀”吗？
如何“抹杀”？
天帝宣称失败者的种族将被“抹杀”百分之七十，这段时间大家都回避思考这个问题。
显然，这头母虫相信“抹杀”的真实性，它的失败将导致它的种族的毁灭。
这一刻，列山仿佛听到亿万虫族被屠杀时的哀嚎，绝望而悲伤。
终于，母虫轰然倒地，哀嚎停止。
天地似乎静下来。
向母虫急速奔来的虫子，猛然停下来，有的茫然四顾，有的原地打转。
薇拉喝道：“杀，快杀！”
人类更勇猛地冲向虫群，大砍大杀。
有十几只虫子向外逃去，多数虫子一直傻傻地站着，任由人类杀死。
天空中有宏大的声音传来：“中间界人族，对战七情天虫族，人族胜利。”
天空中第一战场光幕上的数字，定格在人族30人，虫族22只。
虽然在场人类只剩下二十多个，但每个人实在太激动，太兴奋，欢呼的声音直冲云霄。
列山完全脱力，身上一丝一毫的力气都没剩下，一屁股坐在母虫的头上，离那个巨大的伤口只有半米远。
母虫的鲜血和脑浆仍在咕嘟嘟往外冒，带着令人作呕的腥臭之气。列山浑然不觉，坐在他的战利品上，一时之间陷入莫名的悲伤中。
雷娜走近，屏住呼吸，忍受着腥气，非常仔细地检查了母虫的眼睛、牙齿和身体上的某些部分。就在她实在难以忍受，准备后退时，感觉到了一种奇异的香气。
她精神大振，立即寻找香气的来源，却是混在腥气之中，似乎是从母虫的脑浆中传出来。
“可以增进精神力的神奇物质，来自精神力极其强大的母虫。”雷娜很有探索精神地想，“是从一种腺体分泌出来的，或者像东方人认为的那样，从某个穴道里产生？”
然后，她看见安德莉亚站在母虫的另一边，若有所思，并且立即注意到她的目光。
两位小姐的目光在空中相遇，又立即错开，同时看向疲累如死的列山。
这个家伙像个无聊的哲学家一样，满脸悲伤，没有半点胜利的喜悦，与周围的人类格格不入。
母虫的精神力彻底溃散，百分之九十流入天地之间，剩下的百分之十被在场的人类吸收。
这百分之十中，列山独占其中的九成，这会儿精神力蹭蹭地往上涨，而这个家伙却陷入莫名其妙的悲伤无法自拔，一点也不知道。
雷娜满脑子神秘学的知识，这时候想起了“气运”这个词，或者说这种神秘现象。如果列山跳下来，跟大家一起欢呼，一起跳呀喊呀，就会跟这份机缘擦肩而过。
他的确很强，但与八大天才相比，仍颇有不如。
他很能拼，只不过是出身低微者的习惯罢了。出身那么差，不拼哪有机会？八大天才个个身份高贵，不可能像他一样拼命往前争。
付出巨大，然后必有回报，并不是必然的。付出巨大代价，甚至生命，但没有相称的回报，才是人类世界的常态。
雷娜仔细地回忆列山在空间中的各种表现。这家伙每次从必死的困境中活下来，都有跟付出相称的收获，这只能用“气运”来解释。
她心中感叹：这个人的运气，实在太好了。
人类被困在山崖上，连水都喝不到。兴奋过后，便纷纷下山，去河边休息，战场上很快安静下来。
白藏、雷娜、迪伦、欧略、里德、莎雅都没有走，只有劳拉跟着保拉去见南大陆的战友。
众人目光炯炯地看着他们的战利品，犹如一节火车车箱的母虫。
白藏关切地问，“列山，你刚才怎么啦？”
列山心有余悸，手抚额头，恨恨地道：“这个死虫子，精神力太强，把我拉入幻境，听见无数的虫子在绝望地哀嚎。哎，我竟然同情起十恶不赦的虫子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