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新气象：第1节：医生
共和五十二年，元月10日，腊月十四。
宁城的街道上，有种春节临近时特有的欢快气氛。许多人的手里提着年货，有牛肉、羊肉、米面、干果、青稞酒，脸上洋溢着幸福。
海州军区医院是相当大的一片建筑，但都是平房。这些房子的墙壁粉刷得雪白，每个地方都打扫得非常干净，有明显的消毒水的味道。
为了照顾李悦的伤势，列山一行路上走得很慢，这天下午，才抵达宁城。
杰森在电报中严令，他们回到宁城后，必须尽快送李悦去医院，最好住院治疗和休养一段时间。
明天晚上，就是农历十二月的望日。在列山看来，李悦只要找个僻静的地方，好好修练筑基长拳，治疗的效果，比世间的任何药物都好。
然而，去一趟医院，起码在医院留下李悦曾经受过重伤的证据，却有着某种微妙的意义。
列山搀扶着李悦，就像她是一名伤势沉重、无法自己走路的伤员，慢慢走进医院。
他轻柔地扶着李悦在走廊的长椅上坐下。然后，跑前跑后，找人说明情况，办了一些手续，才将伤员送进一间病房。
一名中年医生脚步生风，走进病房，后面跟着两个年轻的女护士。
医生身材微胖，军服上面套着一件白大褂，脸上是军人医生特有的既认真又热情的笑容。
他让李悦上床躺下，要给她全面检查身体。
李悦摇头，表示她的外伤已经初步痊愈，让他找一位武学修为精深的医生，检查她的内伤。
一名苗条的护士道：“亨利大夫是我们医院最好的大夫。不但精通外科手术，也是一位强大的武师，是军区医院武道修为最高的医生。”
列山和李悦对视一眼，都有些意外。
他们两人的感觉极为敏锐，任何武者只要一搭眼，就能看出大致的实力。这位亨利医生，他们竟然没看出是一位武师。
另一名瘦小的护士，似乎对英俊儒雅的亨利大夫更加仰慕，“亨利大夫是我们海州最好的外科医生。请亨利大夫好好检查一下伤口，说不定你需要重新手术。”
亨利医生温和地道：“我先给你把把脉吧。”示意李悦在一张椅子上坐下，伸出手腕。
李悦皱眉。这个医生的外表没有任何异常，但她就是有一种厌恶和危险的感觉。才要放出神识仔细感应，却见亨利猛地回头，看向列山。
列山一侧身，靠向亨利，硬插进他和李悦之间。
李悦却看得出，列山竟然使了一招凶猛无比的“熊靠”，表面上要挤开这位医生，实则暗下杀手。
亨利脚步轻灵地向后一闪，化解了他的杀招，退到了病房门口。
列山拔刀在手，冷冷道：“亨利大夫，你的语言功能保留得非常完整，我们可以好好交流一番。”
瘦小护士斥道：“你干什么？这里可不是你胡来的地方！”
列山先看李悦，见她拔剑在手，做好了战斗准备，才对两个护士道：“这是一只强大的邪魔，你们快快躲到边上去。”
医生怒道：“这个女同志需要立即手术，你胡闹什么？”
忽然，他脸上闪过诡秘的笑容，“任何人到了医院，都必须听大夫的。”
列山举刀，狞笑道：“有本事你就一直装，乖乖地站着，让老子砍了你的头，就可以证明你不是邪魔。”
挺刀上前，列山才要出手，医生转身就跑，嘴里喊道：“杀人啦！杀人啦！救命啊，救命！”
列山一愣，哈哈大笑，心下大定，护着李悦到了院子里。
亨利医生站在院子中央，仍在大喊：“杀人啦！这个拿刀的要杀人。”
几排房子里，跑出来几十个人，乱哄哄地往这边看，有医生和护士，也有许多穿着病号服的伤员和病人。
苗条护士和瘦小护士也跑出来，跟一个领导模样的人报告情况。
这人三十多岁，中等个头，是个秀士。他皱眉听完，朝列山走过来，严肃地道：“你是哪个单位的？怎么敢在军区医院捣乱？”
列山哪里理他，护着李悦一直走到大院门口，这才转身对着他，大声道：“我们是邪魔调查局的。你是院长吗？赶紧疏散人员，这个邪魔非常强大，非常狡猾。”
“我是艾布特，军区医院的副院长。”
艾布特听他是邪魔调查局的，郑重起来：“亨利医生怎么会是邪魔？他一直表现很好，很正常。”
列山不耐烦地道：“先疏散人员，别磨磨唧唧地耽误事。”
见艾布特迟疑不决，列山大声喊道：“这是一只邪魔，大家到外边去。邪魔暴露了，就会吃人。快走！”
几个护士和医生叫道：
“你胡说什么？医院里怎么会有邪魔？”
“别听他瞎说，亨利大夫怎么会是邪魔？”
“邪魔局的，就能随便定人邪魔？”
有几个穿着病号服的，却贴着墙边，远远躲着邪魔，向院子门口跑去。
这一下，呼啦啦，好多人都向院子外边跑去，连艾布特、瘦小护士，都跑了。
那位苗条的护士，愣了一下，走向邪魔，气愤地道：“亨利大夫，你不用怕，我们给你作证。……”
亨利医生眼中露出贪婪的神色，猛地伸手，朝她的脖子抓去。
苗条护士瞪大了眼睛，盯着亨利医生，张嘴叫道：“亨利大夫，你……”
一道暗黑的刀光闪过，列山抢上几步，一刀斜斩。
亨利医生向后一跳，身体扭动，冲进人群。他随手抓住一个人，一口咬在脖子上。
那人拼命挣扎，发出凄厉的惨叫。
列山绕过呆呆站着的苗条护士，抢步向邪魔追去。
亨利医生猛吸了一口血肉，将受害者推向列山，钻入人群，又抓住一人，一口咬在脖子上。
邪魔的血腥行为引发了极大了恐慌，几十个人喊叫着，拥向大门。
亨利医生像一条游鱼，灵活无比地在人群中穿梭前进，接连伤害了几个人，又将一个又一个受害者推向列山，阻挡他的追击。
列山推开一个伤者，嘴里喊道：“大家散开！散开！”
亨利医生随着人流冲出院子，只见先前那名女军人手握长剑，站在一棵柳树下，冷冷地看着他。
此前，这个美丽的女兵似乎显得有些柔弱，现在则显得端凝而威严。
下意识地深吸一口气，亨利医生冲上去。到她身前三米处，猛地加快速度，探手抓向她的心口。
女军人踏上一步，挥剑力斩。
恍惚间，亨利医生觉得天上凭空生出一道闪电，向他击来。他一弯腰，向侧面窜去，手爪切向她的腰间。
眼前猛然金光大盛，亨利医生向外跌出，发出尖利的嚎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