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新气象:第33节:李氏家族
听说程旭在学校从事文艺批评方面的研究,列山很关切地打听文艺界近来的动向。
五十一年《文艺报》的最后一期,刊登了一封“读者来信”,一口气点了《东土文学》八九篇“不好的和错误的作品”,看得列山胆战心惊。
这篇文章不但猛烈地批评《夫妇之间》和其他作品,而且指责《东土文学》编辑部,不但没有事先认识这些作品的错误,也没有随时检查自己的工作。甚至在这些作品受到批评之后,对于自己应负的责任,以及“工作、思想和作风上所存在的根本问题”,也没有加以“追究和公开地检讨”。
读了这些批评家的高论,列山都不知道如何写作了。
程旭皱眉。《东土文学》的主编是文艺界威望极高的前辈,《文艺报》的主编她更熟悉,在秦北边区时颇有来往。
这些文章她读过,如此严厉地批评,且口气强硬,居高临下,整个文艺界都相当吃惊。
这个批评,也最终导致《东土文学》大改组。而有些批评,则直接让一些刊物消失。
程老师再次转换话题,问起列山最近的创作情况。
列山讲了《猎魔手记》的设想,程旭大为赞赏。
她从文艺理论的角度,跟列山讨论了《槐树巷》、《海州控诉》、《海州杂谈》写作中的问题。赞扬之余,很诚恳地提了一些建议和意见。
最后,程旭委婉地指出,今年的运动势头极猛,这是整个形势的需要。现在的创作,列山既然有丰富的素材积累,最好多写一些武装斗争方面的作品。具有温和的生活气息,或偏向个人趣味的小说,以后环境变化后再说。
奥迪莉亚加入了他们的讨论。她认为,《夫妇之间》讽刺了进城干部的一些行为,这些人嫌老婆是“土老八”,不要了,找了女学生。现在的倾向是,塑造人物,农民、工人、士兵和干部,必须是规定的样子。稍微写出点个性,就是歪曲。这样的作品,有什么看头?
程旭苦笑,“这些话,怎么能跟年轻人说?”
奥迪莉亚道:“都是自己人,话说明白些好。你们经了那么多事,才知道其中的凶险。我看呀,文学创作,比他们打仗还容易出事。”
又对列山道:“我听杰森说过,《槐树巷》就让人挑了毛病。你的天赋高,以后专心习武,修为提高了,比什么都强。”
程旭道:“魔灾结束,剿匪今年也该结束,以后是大建设时期,正是文艺创作的好时期。列山,创作还是要搞,只是要注意政策和形势。斗争形势没那么激烈了,自然会放得宽一些。”
奥迪莉亚道:“我看不见得。就说你们学校的运动吧,拿掉架子,放下面子,这是什么话?要把人修理成一个模样?人活脸,树活皮,人不要面子了,是什么东西?等到有一天,武者不要脸了,读书人不要脸了,人人都不要脸了,你看吧,会是个什么世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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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月23日,晚。
天气渐渐热了,列山站在小院前,只穿着一件单衣。
繁星满天,幽深无尽。
他点了一支烟。
今天上午,秦州军区派人通知李悦,龙之王国举行新国王登基典礼,李氏家族齐聚长安城,也将派人来接她。
龙之王国是世界上排名前十的强国,老国王去世的消息,列山前几天在报上看过。
没想到这么远的国家,这么一个大人物的生死,会跟他这个小兵有关系。
那天夜里,在奇石山顶,镇山神柱旁边,李悦郑重地叮嘱了他一些事情。当时的感觉,她要走了。
难道她知道会有离开的一天?
一起去剑宗的计划,这下泡汤了。
这个什么倒霉国王,要登基就登基呗,搞得这么兴师动众干什么?
列山心中发狠,哪天碰上这个家伙,一定要揍一顿出出气。
当然,这只是想想。龙之王国人口数千万,宗师几十个。更厉害的是,还有一位大宗师。
列山郁闷地吐了个烟圈。
李悦走出来,问道:“咦,你怎么在这儿?到处找不着你。”
列山问:“你哪天走?”
李悦道:“再过个三四天吧,马上要录完了。”
电影拍摄得不太顺利,资金扣得太紧。不过,这些事情跟他们俩关系不大,让厂长和导演去操心吧。
列山问道:“得去多久?回来后,还去剑宗吗?”
李悦道:“两三个月吧,得去几个地方。剑宗一定会去,东土第一大宗门,不去看看怎么行?”
又笑道:“他们请的是你,只要你到了,他们就高兴了。我跟着去了,他们碍着你的面子,一定让我学点什么,心疼死了。我猜,他们会让最漂亮的女弟子接待你。”
列山懂一些求生技能,赶紧转移了话题:“你要去布列登吗?”
李悦道:“已经到了西洲,就回去看看。有几家亲戚,也该走走。”
据她说,她的曾祖父离开龙之王国,独身去了布列登。后来闯出点名头,娶了布列登名门之女。
她的曾祖父有四子三女。到李悦父亲这一辈,有十个孙子,八个孙女。
到了李悦这一辈,有十五名堂兄弟,和十九名堂姐妹。
她的父亲行七,李悦在姐妹中排第十四。
这么多堂兄弟、堂姐妹,虽然没有演出太过分的豪门恩怨,也有各种摩擦,各种利益分配上的矛盾。
她父亲热爱艺术,娶了个音乐家,在武功上成就不高。
后来,只生了两个女儿,没有生下男孩,在家族中更受排挤。
列山听得瞪大了眼睛:“这是世界上最先进、最发达的西洲吗?怎么听着像是陇州最偏僻的山村,还重男轻女?”
李悦哼了一声,“也就是李家,还讲什么传男不传女。”
偏偏她天赋好到逆天,十岁时开始修习初级锻体术。
十三岁,李悦觉醒血脉力量,经李氏宗族会议同意,由圣骑士见证,在宗庙立誓,开始修习神龙锻体术秘法。
所立的誓言是:如同女王一般,不得外嫁,必须招赘男子上门。或此生不嫁,为家族服务。
4月27日,李悦离开西京,经香江,赴西洲的龙之王国。
列山和白藏将她送到车站。
临上车时,李悦握了握拳头,斗志昂扬。这次回去,要将某些堂兄堂姐,打得满头是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