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新气象：第39节：蛇曲
列山心中一紧，汗水从身上的所有毛孔中涌出。
手中没有武器，连一根短棍也没有。
原来衣服不仅用来遮羞，也会给人安全感。身上没有衣服，比战场上没有盔甲，更加糟糕。
他深吸一口气，哑然而笑。
方才的惊吓，更多地源于人类对蛇的本能恐惧。
这条蛇非常大，但也不过是一条蛇而已。以他现在的武功，就算赤身而战，只是显得太过怪诞，也不算太危险。
他躬起身，摆个龙腾的姿势，盯着蛇的眼睛，慢慢地向后退去，打算穿好衣服，再跟这位蛇先生好好交流。
计划实施得相当顺利。他穿上短裤，又将摆在边上的沉重短棒握在手中。
不知为什么，大蛇既没有立即攻击，也没有转身逃走，身躯微微摆动，跟了过来。
列山轻轻打了个唿哨。
白藏从崖后转出，看见了大蛇，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这条蛇有碗口粗细，身体隐在水中，估计超过了五丈。
两人眼神一对，白藏绕向侧面，截住了大蛇的后路。
一条大蛇，两名武者，互相研究着。
他们都极有耐心，大眼对小眼，互相观察了半个小时。
列山似乎想进行更深入的交流，他向大蛇勾了勾手指。
大蛇没有任何动作。
列山走上几步，躬下身，想观察到更多细节。
不知道这个动作富于压迫性，或具有挑衅性，大蛇的头向后一缩。
清澈的潭水中，可以看见长长的蛇身跟着盘旋摆动。
大蛇的整体身姿，让列山想起来到南方后看到的蚊香，挂在空中一圈一圈盘着的蚊香。
蛇的身体在水中顿一顿，显然是一个的蓄力的动作。
明明没有声音，列山的神意中却响起一声轰鸣。
大蛇的身躯猛地向外炸开，每一寸，每一分，蛇的身躯充满了力量，在水中舞动，将所有的力量统合起来，蛇头窜出水面，像一支利箭，射向列山的咽喉。
自从修为大涨之后，列山对自己的速度颇为自傲。然而，面对大蛇的攻击，他却无法做出太多的反应。
他只来得及将短棒在面前摆动，向左挥击。
虽然这一下舞动的幅度相当小，却发出闷雷一般的声音，劲力大得出奇。
啪地一声轻响，来自邪魔的坚硬骨棒击中了大蛇的头部，蛇头爆作一团血雾。
然而，长长的蛇身却已经飞出水面，以无法形容的速度在空中盘旋，在列山的身体外形成了四五个圆圈，又猛地向内收紧。
列山挺直身体，吐气开声，用骨棒自上而下一记挥斩。
噗噗噗一串连响，蛇身一挥而断。
啪啪啪，蛇身仍然击打在列山身上，打得他晃来晃去。尖锐的鳞片划过他的肌肤，切开一道道伤口。
蛇身斩断处污血喷涌，将列山染得全身赤红。
列山浑身剧痛，摇摇晃晃地向后退去。
断作无数节的蛇身仍在地上蹦跳抽搐，污血混合着不知什么部位的内脏，猛烈喷撒。
列山再次向后退开，避开又腥又臭的死蛇。
白藏已经冲过来，顾不得地上胡乱蹦跶的一截一截蛇身，铺满地面的血污，以及许多黏糊糊事物，查看浑身是血的列山。
列山朝她笑一笑，表示没有大碍。
他走到瀑布下，闭上眼睛，水流将他身上的血污冲去，形成一股淡红的溪流。
白藏舒了一口气，低头查看地上的大蛇尸体。
蛇胆颇有功效。这么大一条蛇，蛇胆肯定有奇特之处。
忽听得瀑布下一声闷响，从崖顶垂下的水流炸开成一团水雾。稍顷，似乎停顿的水流又从列山头顶浇下，显出他的身形。
列山走出瀑布，抹一把脸，哈哈大笑，状极快意。
“我终于知道小成的筑基长拳是什么样了。”
看看地上的蛇尸，他得意洋洋地道：“这一战大有收获。嗯，还可以炖蛇羹。”
突然一咧嘴：“咦，怎么这么疼？”
这才看见身上有无数口子，被水泡得发白，又渗出血迹。
“哎哟，疼死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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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月15日，龙之王国首都，长安。
李悦由她父亲李璨陪着，走进一栋建筑。李珩、李瑜、李琰、李珏四位李氏家族幸存的黄金骑士，很是恭敬地跟在他们后面。
这个位于上林苑的建筑，是李氏家族的藏经阁。建筑的地下部分，则是家族的秘库。
李璨带着李悦，径直进了收藏顶级秘法的密室。
“悦儿，这是咱们李氏家族的核心宝藏。殿下吩咐，这些秘法你可以随意翻阅。”
李瑜大是羡慕。这里的秘法，不仅有李氏历代子弟创立的绝学，也有千年来收集的各种顶级功法。
家族中只有圣骑士李玖一人可以随意查阅。他们这些晋级黄金骑士的，也得根据每年的功绩，获得修习一种的机会。
至于再下面的白银骑士，一辈子努力，能得到两到三种秘法，就算了不起。
李璨这一支，久居布列登，最近三代人，根本就没有资格修习这里的功法。
就算李玖指定李璨担任了族长，他也只能修习玖师兄允许的一些功法，没有资格翻阅所有秘法。
李悦贡献了经她师父修订的《神龙锻体术》，将成为家族新的根本秘法，价值实在太高。对李氏家族来说，比这一屋子的秘法加起来，更加珍贵。
李璨道：“悦儿，你师父学究天人，渊深似海，寻常秘法自然没什么兴趣。殿下说了，这里有一些西洲独有的功法，你师父或许也有兴致略翻一翻。你细细地看了，可以献给你师父。”
李悦肃容道：“谢谢殿下，谢谢族长。”
稍停一下，又道：“师父修订的《神龙锻体术》，我献给家族，事先并没有师父的同意。这次回去，或许会有责罚。家族准备好礼物，商量好如何答谢我师父，后续的一些功法，可能就会传给我。”
几位黄金骑士互相看一眼，松了一口气。
还是玖师兄有远见，有决断，用资源交换，才是正道。
李悦又道：“不过，家师有个原则，不得他的同意，不允许修习他的功法。这次算是例外，但也不能什么人都传。”
她沉下脸来：“否则，家师动怒，会抹杀不该修习的人，与家族的合作也会终止。”
“抹杀”这个词被李悦轻轻说出来，却如同一道惊雷炸响。
端午之夜，血色之夜，家族半数的精英被斩杀。李悦一个小姑娘就如此狠毒无情，她师父又会是个何等凶厉的大魔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