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当年真相
我拦住一位村民问起江老太的事。
即使塞给他不少银子，他都一脸恐惧地避而不谈。
可等我亮出修士身份后，他忽然扑通一声跪下：
“求求仙子救救我们村的人吧！”
他们觉得江老太被邪魔附身了。
江老太是十六年前来到这里的，来的时候就已经是这副痴傻的样子了。
只是当时比现在还清醒一些，有些时候她还能和人讲讲她的身世。
她说她是伏灵山庄庄主的贴身嬷嬷。
她有一个儿子，刚成婚没多久，儿媳长得可漂亮了。
如果此时有人问：“那你儿子儿媳人呢？”
她便会整个人陷入梦魇一般张牙舞爪：“死了！都死了！”
然后发狂。
她现在的这个小孙女，是她两年前从外面捡回来的。
那村民叹气：“她连自己都养不活，还捡小孩来养。”
我问道：“她俩能平安度过这么些年，你们应该功不可没。”
“为什么突然说她被邪魔附体了呢？”
那村民提起这个面色惨白，说话也哆哆嗦嗦：“这要从三个月前说起。”
三月前，云城内忽然出现了一具少女的没了头的尸体。
此事本来与这个平静安宁的小渔村无关。
可就在同一时间开始，江老太忽然经常晚上不见踪影。
只留她那个残疾的小孙女，在门前一直坐到天亮。
再加上江老太平日里就总爱盯着小姑娘们看，有时甚至会扑到人家身上，嘴里还喊着“大小姐”。
“所以我们都怕是不是江老太彻底疯魔了，那桩无头案也和她有关。”
我哑然一笑，随后向他允诺我会尽我所能查清这件事情的真相。
可我准备离开时，他又有些踌躇地喊住我：“道、道长。”
我回头，他那张晒得黝黑的脸上挂着一丝讨好的笑。
“这江老太也不容易，您把她身上的魔斩杀后，能不能留她一命。”
我心中一软：“尽我所能。”
告别村民后，我悄悄给师尊传讯，询问她是否听说过伏灵山庄。
这个时段师尊大抵还没起床，我也没指望她现在就回复我。
收起传讯令牌，我又回到了江老太家中。
就这一会儿的功夫，她人已经不见了踪影。
不过我倒不心急，昨晚我在她身上偷偷放了小法宝，可以追踪她的踪迹。
更何况翠鸟，一大早就被我派去看好江老太，别让她出事。
反倒是她这个小孙女，自己的疯奶奶又乱跑出去了，她却毫不担心。
从村民口中我得知了她没有名字，村民们平常都喊她妮子。
我凑到她跟前：“妮子，你知道你奶奶平常去哪吗？”
她抬起头冷漠地看了我一眼，便低下头接着用那一条仅剩的胳膊擦桌子。
“不知道。”
我叹了口气，看来她不是突破口。
我实在没有耐心，也没有时间去尝试和她打好关系。
所以我只能循着法宝去找江老太。
结果我找到她时，她正在云城书院一旁的胡同里，和一个青年书生相谈甚欢。
她表情严肃，身上一股肃杀之气。
若不是她身上破烂的衣服，根本看不出她与平日里那个疯婆子是同一人。
我趴在墙角试图听清他们说的什么。
无奈这周围没有什么遮挡物，他们二人又极其谨慎，我只能与他们保持距离。
最后只勉勉强强听到几句话，什么“伏灵山庄，潮州大旱”。
潮州。
我猛地想起白洛菱好像和我提到过，她的家乡就在潮州。
正思索着，被我藏在衣袍里的传讯令牌忽然发出了声响。
“谁？”江老太厉声喝道。
我无奈地举起手从墙角处献身：“是我，别慌，我没有恶意。”
“我们谈谈。”
为了表明诚意，我直接报上身份：“玄阳宗，庄落音。”
江老太挑了挑眉：“仙门子弟，为什么要尾随我一个糟老婆子？”
我一脸诚恳：“实不相瞒，我此次来到云城，是想替好友寻找她那下落不明的未婚夫婿。”
“刚刚我偶然听到你们提到潮州，我那好友正是潮州人士。”
一直在江老太身后一语不发的青年书生忽然神情激动：
“你那好友姓甚名谁？”
我答道：“白洛菱。”
书生潸然泪下：“洛菱，竟然是洛菱！”
“洛菱有没有和你提到过我，我叫柳卉晔，是她从小订了娃娃亲的未婚夫婿。”
我出于警惕，又和他对了一些信息，全部对上后才相信他正是我要找的人。
没想到得来全不费工夫。
柳卉晔在听我说白洛菱如今已经拜入仙门后，有些黯然。
“洛菱既已拜入仙门，那必定不能与尘世有染。我和她已不相配。”
“不过这样我也能放心了。”
我提示他：“那倒不一定，你也可以拜入仙门，如若没有灵根也可以去当个杂役。”
“只不过你就无法参加科举，实现你的青云梦了。”
他高兴得很：“那真是太好了，我读书本来也是为了能赚钱让洛菱过上好日子。”
我啧啧称奇。
“所以可以确认我和你们是一路人了吧。”
我看着江老太，似笑非笑，结果她对我毫不理睬。
我只好看向柳卉晔，他尴尬地挠了挠头：“这个，其实我也不太清楚。”
“江奶奶只是花钱找我打听一些当年的消息。”
我追问：“哪一年？什么消息？”
柳卉晔先试探着看了江老太一眼，发现对方没有异议后才向我坦白。
原来当年屠戮他们村子的马匪是从潮州逃难出来的。
潮州之所以起名为“潮”，就是因为那里是江河汇集之处，常年滋润。
结果那一年潮州忽然爆发干旱，不仅连续几月不降雨水，流经潮州的江河更是一夜之间干涸。
庄稼都死完了，人们填不饱肚子，就闹起了马匪。
我皱了皱眉头：“怎么会有这种怪事，而且我竟闻所未闻。”
柳卉晔神情哀伤：“那是因为潮州及附近的人几乎都死光了，又或者在逃难的过程中受伤失去了记忆，再加上这种怪事如果人尽皆知，容易民心不稳。”
我问他：“那朝廷没派人查明是怎么一回事吗？”
柳卉晔鬓角渗出了冷汗：“查、查了，但是、但是。”
“办案的官员全都死光了，据说尸体发黑，五脏六腑都被掏空了。”
我惊叫道：“魔族？”
他沉重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