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下贱手段

终南山壁立千仞，峦峰高耸入云，茂密繁盛的树木覆盖了整座山体。

山巅之上，老树虬枝，阳光穿透树叶的缝隙倾泻而下，直射一座毛坯草屋的屋顶。

草屋简陋却整洁，门前一张用树墩做成的小圆桌上，放着一只药钵，和一支捣药的药杵。

一位长发披散的白衣男子懒洋洋靠在桌边，拿起药杵有一下没一下地捣着药。

这男子长得十分清秀，眉目温和，很有一种翩然若仙的气质。

只是，他的眼睛上系了条白绫，显得有些柔弱，让人看了便升起一种想要保护的欲望。

“师傅，师傅！”

蜿蜒没入树丛的石板小路上，一个穿着檀色衣衫的少年脚步轻快地跑了上来。

一边跑，一边叫着：“师傅！天界的调令司大人来了！”

白衣男子唇角微微勾起，放下了手中的药杵。

这一笑，两边眉峰微挑，竟带了一种狡猾的算计。

之前藏的严严实实的温润老实，都暴露无疑了。

他伸手招呼少年：“苍术，且稳重些，过来说话。”

那被唤做苍术的少年，抹了把额角的汗，拉过一把椅子坐到男子身旁，道：

“师傅，调令司大人来了，还抱了个男人。”

白衣男子微微一笑：“知道了，你去冲杯冷茶吧。”

苍术应下，起身进了草屋。

这时，就听石板路上哒哒的脚步声渐渐近了。

男子闻声，抿唇一笑：“想不到天界堂堂调令司，竟然真去挖坟了？”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就见云裳一身玄衣，怀中抱着已经昏厥过去的叶拂，沿路上了山顶。

云裳丢去一个冷眼：“少废话，先救人。”

男子颔首，起身走到草屋门口，掀起门上挂着的草帘道：“进去先放榻上吧。”

云裳三两步进了屋，将叶拂轻轻放在榻上。

身着白衣的男子已站到了榻边，虽然眼睛看不到，却准确地摸到了叶拂的腕子，搭了下脉道：“动情丹，中药不深，且时间不长，好解。”

末了，转头面向云裳的方向，嘴角上扬，揶揄道：

“我说云裳大人，当初人家稀罕你的时候你不搭理人家。如今人都被你亲手杀了，你又把人家挖出来，还下动情丹？这手段够下贱的啊。”

“……”

云裳望着男子脸上明显的调侃神色，只是微微叹了口气：这百草君还是一如既往的性格恶劣，专挑人痛处捏。

稍一迟疑，还是道：“当初我不知他是心悦我的。动情丹也不是我下的。你快些医治吧。”

百草君见自己的话没激起云裳的怒意，似乎觉得有些无趣，便不再调侃他。

招呼苍术道：“凉茶冲好了么？”

苍术小跑着端来一杯凉茶，递到百草君手上：“师傅，给。”

百草君接过苍术递上的凉茶，起身从屋里的柜子中摸了几味草药出来，用药杵捣碎成粉，放入凉茶中。

说道：“这动情丹，是魔界鬼狐的血加入迷幻草研磨而成的。你们惹到魔界的人了？”

云裳摇头不语，却想到那杨怀的背后，或许有魔界的人相助。

他不愿说，百草君也不再问，只是道：

“我在这茶中加了清半夏、青蒙石、茯神、贯中和甘草，能解此毒。不过，这些药与动情丹相克，他服下后可能会更加不适，身体的某处燥热难受，还需你帮忙消解。”

“你……”云裳蹙眉，这又不是那种药，为什么还需要他帮助消解？总感觉这人是故意的。

百草君听他语气中泛起的一丝不悦，心情大好：“你若不愿，我代劳也是可以的。毕竟医者仁心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