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诡异女尸
半年前,延津市古玩展览馆麒麟阁,发生特大爆炸案,三层楼面整个炸塌,馆内文物大半被毁,老板陈南亭被埋地下室一天一夜。
半年后,陈南亭做完第二次开颅手术,命勉强保住了,但还是留下了右耳失聪,神经性偏头疼的后遗症。
病房是双人间,对面的老头昨天刚出院,中午这会儿,陈南亭正想下去透口气,电梯门一开,迎面便撞上一个高个女人。
对方妆容精致,顶着一头金色大波浪卷,事业线若隐若现。
“干什么去?”
见陈南亭恨不得一头扎进楼梯间,女人也拔高分贝。
“嫂子……我去拿个外卖……”
“回来,今天给你煲了党参汤。”
话毕,女人强势的带上门,一把将陈南亭拽回病房。
对方身上的香水味混在消毒水里,闻着有点怪,保温桶里还有半只鸡,汤挺好喝的,吃饭的过程中,女人全程高高在上。
“住了大半年,我看你也好的差不多了,陈家养了你25年,替我查清你哥的案子,这份人情债就当你还了,以后桥归桥路归路,我会给你一笔钱,让你后半生衣食无忧。”
隔着厚厚的墨镜,女人的红指甲在小桌板上轻轻敲打着。
一年前,古玩上市公司老总陈北宅,在银盆岭大桥上恶意变道,撞车后连开五枪,致两人死亡。
他自己也连人带车坠入护城河,至此下落不明。
时隔一年,陈南亭每每想起来,头就抑制不住的痛。
作为陈家的养子,陈北宅算是对他最好的人,即便后来结了婚,嫂子为人傲慢,真出了事,他也不可能坐视不理。
先有陈北宅无故持枪杀人,后有麒麟阁飞来横祸,陈南亭心里很清楚,那波人怕是冲着展馆地下室的“活古董”来的。
没跟女人话赶话,他喝完最后一口参汤,慢吞吞道:“我有分寸,谢谢你的提醒。”
“你!下周一我来办出院手续,走了。”
没有气到陈南亭,女人不爽的甩上门,咯噔咯噔走进电梯。
这天晚上,受台风影响,延津市突降大暴雨,风把下水道里的绿头苍蝇赶来赶去。
约是夜里九点多的样子,延津市局里,刑侦队长陆明远刚结完案,歇口气的功夫,街面上的水已经漫上来了。
路灯底下,生活垃圾和残羹剩饭到处飘,整条街都是酸臭味。
刚准备洗把脸下班,远远就看到一个黑影,淌着水从街对面跑过来,最后一跤摔进办公室。
紧跟着,陆明远的裤腿就被对方拽住。
“出……出人命了!人民医院后门电缆井……有把椅子……椅子上坐着一个死人!”
男人试了几次,始终没能站起来,显然是被吓破了胆。
他是电力公司职工,受台风影响,人民东路一带全断电了。
他跟同事负责抢修,谁曾想下井一看,打眼就是一把椅子。
起先没注意,直到手电筒照见一张人脸,两人才发觉大事不妙。
“我工友在那边看着,你们快跟我过去!”
男人急得嘴皮子打颤,陆明远瞟了一眼外头的雨,回身叫了个值班的同事,抓起雨衣就示意对方带路。
人民东路是居民区,周围还有好几处回迁房,这场暴风雨把低洼地带的车道都淹了。
事发地在人民医院东门的丁字路口,这个点路面上空无一人。
雨雾里,一个穿工装的大高个蜷缩在路口,手指缝里夹着一根半灭的烟,他的脚边还放着维修用的工具箱。
一旁的电缆井盖虚掩着,为了不让水漏进去,工友还在上边盖了几层防水布。
看到警车,人猛地直起背,烟头当即被风卷进积水里。
“你这什么情况?”
陆明远刚熬了一个大夜,眼睛里全是红血丝。
来的路上已经通知法医了,天气预报说暴雨还得下几天,估摸着明天一早,这条街的交通都得瘫痪。
“井底下,死人了!”
工友拔高分贝,又被热风呛的直咳嗽。
“大川,外面守着,我下去看看。”
囫囵披上雨衣,陆明远从防水布翘起的口子猫腰钻进去。
电缆井空间不大,人在里面站不直,绿头苍蝇碰到光,直往人脸上糊。
光源尽头,椅子背几乎被乱蓬蓬的头发遮住,发尾缠在电缆线里。
大片大片的蜘蛛网覆盖在尸体上,更像是被人故意粘上去的,硬在上头的人微微仰着脸,眼睛还保留了一条缝。
女尸身着一件红肚兜,勉强盖住上下两个敏感部位。
身体中度脱水,薄薄一层肉贴在骨架上。
肉上长满了密密麻麻的疙瘩,上尖下圆,顶部有脓包,有大有小,先连成串再连成片,像是恶性皮肤病,从腋下长进嘴里。
只要是人身上能长的地方,都没有放过,甚至于连鼻孔和耳洞里都是硬邦邦的疙瘩球。
随着陆明远摆弄尸体的动作,臭味越来越烈,熏得人肚肠翻江倒海。
戴上手套用力掰开被害人的嘴,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对方的牙已经被外力全部拔光,牙龈肉上也有密密麻麻的疱疹。
最看不下去的是舌头,那条舌头有寻常人三倍那么大,舌苔上脓混着脓,疱叠着疱,一碰就炸开,流出能拉丝的粘液。
这些屎黄色的东西从舌尖蔓延到喉咙里,比生吞鼻涕还恶心。
女尸像被钉死在椅子上,整个下肢关节全僵死了。
头顶不断传来大川询问的声音,这两个“开盖中奖”的维修工,很快便被后来的警员叫回去做笔录。
电缆井里通风不好,陆明远待了没一会儿,就闷出一身汗。
法医王朝阳年纪轻轻就是支队的骨干,他下来时雨衣都没披,也还是惊出一伙扑棱蛾子。
“来了老王!赶紧瞅瞅,我还从没见过这样的皮肤病!”
陆明远后退一步,把空间给人腾出来。
略带热意的电源抵在脑门上,王朝阳放下勘察箱,一样一样检查女尸的外伤。
没理会陆明远的大惊小怪,他甚至嘴里还吃着话梅糖。
“惨,太惨了,腿关节都没了,身上烂成这样,死对她来说是个解脱。”
借着头顶的光,沿着死者的脚踝往上,那些本应该凸出的骨关节,眼下居然都是内陷的。
包括上半身的两个胳膊肘,肘关节囊被剃开来,肱骨和桡尺骨失去固定,像一个躺下去的7字。
王朝阳再伸手往尾椎骨下探,屁股两侧还有一大一小两个褥疮。
摸上去是软的,外面罩着一层软皮,像是腐烂的橘子,一摁能出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