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发丘指
“不行老陆，我看得头晕！”
用力甩了甩脑袋，王朝阳眼前一黑，一屁股坐在坑里。
“不会吧，百毒不侵的老王，还怕这个，先起来。”
就在陆明远去扶他的时候，一直站在地面墙根处的陈南亭，居然穿过警戒线跳进坑里来了。
“你下来干什么，多不干净，快上去。”
这坑少说也有五米来深，陆明远生怕陈南亭崴到哪儿，到时他医药费都赔不起。
“不对，不是蝇蛆病，是尸鳖，依附在尸体表面的，是尸鳖的排泄物。”
近距离看到尸体，陈南亭舒展的眉头也渐渐皱成一团。
“尸鳖？我怎么没听说过！”
陆明远踢了踢王朝阳的屁股，对方缓过劲来后，摘下口罩吐了口唾沫道：“好像是墓穴里才有的！”
“嗯，尸鳖只存在古墓特定的一些环境中，以死尸为生，只有特殊时期吃活人。古代有一种防腐技术，也跟尸鳖有关，由于古人信奉长生，达官贵人下葬想长久维持尸身不腐，就会提前让盗墓贼去斗里抓尸鳖，吃掉血跟肉，留下一张皮跟骨头！”
在上面不觉得，下来味道还是挺大的，陈南亭没凑得太近。
死者只穿了一条四角裤衩，王朝阳刚刚摸到他屁股上硬邦邦的。
起身再查看时，从内裤里找见一张照片。
是一张没有过塑的，离现在很久远的照片。
照片内容是一只手，从腕口的位置被整齐切断，摆放在一张雕花木桌上，像一件精美的装饰品。
这只手五指微张，中指和食指高出无名指和小指不少，第一眼看上去还挺奇怪的。
“这照片是！”
听陈南亭的语气，他似乎知道点什么，陆明远立马看向他：“是什么？”
“摸金校尉的发丘指！”
话某人只说了一半，如果只是单纯的发丘指也就算了，可是这只手，半年前，就收藏在麒麟阁展览馆里。
“这只手，是早几年，我哥在一场拍卖会上买下来的，一直存在我负责的展览馆里保管，但是爆炸案发生后，东西都毁了！”
“也有可能，爆炸只是幌子，他们的目的不是毁掉你的展览馆，而是得到馆里的那些东西！”
陆明远接着他没说完的，继续接下去道。
先是青铜椅，现在又是发丘指，好像两起案子，都跟陈南亭或多或少有些关系。
“发丘指还有一个传说，说是只要摸金校尉愿意献上自己的发丘指，就能打开貔貅宝箱，得到无尽的财富。”
在古玩行当，每一件值点钱的宝贝都自带故事，真真假假参在一起，很多故事听着像扯淡，可最后却都是真的。
回想起无骨鸡爪里那只凉拌断手，陈南亭不禁怀疑，上面缺失的手指会不会就是发丘指！
尸体全身被百分百啃咬，身上糊着的尸鳖屎清理起来很麻烦，加上竖井也算是个密闭的环境，很多线索，初步都没法确定。
王朝阳只得用裹尸袋打个包，回去再慢慢解剖。
白天有太阳不觉得，晚上风大，在外边干站着还是有点冷。
陈南亭连打了几个喷嚏，明明才九月份，他却因为血液循环不好两手冰凉。
“你先去车里等吧，车里暖和点，我这还得要一会儿。”
看他一脸菜色，陆明远很不客气的把车钥匙扔他怀里。
后续，外勤组针对狮子山南路系统化进行了摸排，具体的死亡时间还没有定论，但能确定的是，死者是在活着的时候被人抛进竖井里的。
这期间，他靠什么为生？又是怎样痛苦死去的？
挨到夜里十二点左右，王朝阳都一一给了答案。
他从男尸的喉咙和食道里，发现了大量的尿液残留，事发地是个胡同，离夜市不算远，晚上是有很多醉鬼路过。
致命伤是失血过多造成的脑缺氧，最终引发脑死亡。
这个过程本来是迅速的，但放到死者身上，过程被放慢了非常多。
他能一点点感觉到身体的变化，尸鳖在肌肉和肚子里撕咬，痛苦蔓延到活着的每一分钟里，但身体死死卡在竖井中，加上喉咙充血扁桃体异常肿大，陷入了一个无声的等死循环。
打开尸体的腹腔，脏器都被吃了一半，却找不到一只尸鳖虫的影子。
死亡时间是今早的五点到六点，男尸的头骨保存完整，尽管面容大面积被毁，依旧能通过科技在电脑上完成面部复原。
彼时，陈南亭已经靠在沙发上眯了一觉。
再睁眼，就见陆明远手里拿着一张照片，上面的人他还认识。
“睡醒了？睡醒了就收拾收拾回家继续睡。”
本来想开个玩笑，可在看到对方盯着照片时，又没忍住补了一句：“怎么着，这人你认识？”
“他是麒麟阁采购部的一个员工，叫王斌，爆炸案发生后，就联系不上了。”
“这么说来，你可能得晚点回家了！”
既然是熟人，也省得大川满世界找死者的社会关系，干脆从陈南亭了解的入手。
“外卖里的那只手，是他的么？”
在回答陆明远接下来的问题前，陈南亭想知道一件事。
“老王验过了，不是，可能还有受害者我们没找到。”
得到的答案让事情又复杂了几分，首先没有确认断手的主人，其次，王斌的右手又去了哪儿？
王斌，本地人，29岁，专科毕业，去麒麟阁工作前，在一家医疗公司当采购。
这个人贪财，工作期间吃回扣，还顺手牵羊偷了一块佛牌。
陈南亭对钱账和物账的时候发现对不上，发现是他后，本来是要做解雇处理的，还没来得及通知到人，爆炸案就发生了。
虽说是自己的员工，但实际陈南亭对他的了解也不算多，以前的一些人事资料，也被埋在废墟下，无迹可寻了。
凌晨一点半，陆明远亲自把他送到家门口，还想请人上楼坐坐的，但对方时间赶，只能等下次。
进屋开灯换好鞋，陈南亭刚准备拿衣服洗澡，电话突然响了，是张小凡打来的。
“喂，南亭，你还没睡吧？我这里开会走不开，你既然出院了，就先在家好好休息，让菊姐多煲点补汤给你喝。”
自打上回的绑架事件过后，他跟张小凡就见过一次，两人的关系似乎有改善，又似乎还是老样子。
“我回我自己这边了，展览馆的事之前还没收尾，我跟许三清有个新合作……”
提到许三清，张小凡那边短暂沉默后，又道：“我不是让你少跟他来往么？这种不三不四的人，以后少打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