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迹小说

第十六章 救命稻草

书名:民间风水师本章字数:2458

学青囊,探青乌,引堪舆,白骨为路,阴阳为河。

青囊指的是黑袋子,因为风水师总爱用它来装东西,所以民间以青囊代称风水术,至于青乌,出自《虫鸣漫录》:“黠令某托言善青乌术,诡称此峰地脉收尽,须增筑之。”

又被称为堪舆术,讲的也是风水寻龙之术,“青乌术”是风水学的另一个称呼,同时,它也是古代堪舆家的名字,叫“青乌子”。

至于白骨为路,阴阳为河,更好理解,就是用白骨铺就而成的道路,阴阳二气汇聚而成的河流。

然而,这一切都是时刻在提醒我,我的命不好,爷爷用了逆天的本事才将我保下来,所以当张家人到山村里找到我跟爷爷,顺带勘破了我家门前的设计时,我是极为震惊的。

只是来临江市也有些时日,却未曾见到那个送信人,在我眼里,他应该是个风水的大家。

明明已经腊月隆冬,待在酒店里却觉着有些意外的燥热。

我不知道是天气还是情绪的原因,总之,仅仅是在酒店枯坐了一上午,后背上的衣衫已经被打湿,沾着内里的毛领,让人觉得有些不适,甚至有种脏的感觉。

这酒店在临江市自然排不上号,但生意却是一顶一的好,我刚下楼到大厅,想点上些吃食,却似乎正好赶上别人的饭点,人流量密集得让我有些恐惧,或者说情绪低落。

站在大厅中间,我微微抬了抬下巴,虽然并不介意这样吵嚷的环境,但整个人却像是一只孤傲的野鹤,有种生人勿进的错觉。

我猛地想起被骂“野人”的词调,顿时笑了出来,诚然,我身上带着三分的野性。

原本爷爷是劝说我得七分一本正经,以图安分守己谋此生,剩三分贪财好色,以防与世格格不入,可我偏偏将这三分,挪到了野性上。

如今站在酒店大厅,进出的人如潮水一般,却没人敢靠近我,就像潮水里的石柱,看上去多少有些诡异。

这时,一袭白衣素布蟒纹袍出现在我的视线里。

我有些吃惊,为什么他会出现在这里,是来找我?

只是,找我做什么呢?

他走到我跟前,微微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这人正是张家的送信人张开,他的名字从我爷爷嘴里说出来,有趣的是,张开只是个“弼马温”,在张家别院里养马。

如今这个时代,养马的人少之又少,贫困山区里有,骑马上学不是什么稀罕事,城里也有,只是大多都在马场里,供人骑行,观赏,或者用于某些表演或者比赛。

张家别院里养马的事,称得上“稀奇”二字。

他的话不多,似乎像我一样,也不太善于与人打交道,只是三言两语,而后很快便冷场。

好在四周人声鼎沸,没人会关注到大厅中间这令人尴尬的场景。

我想表现得热情成熟些,主动邀请他落座,只是他年龄终究比我年长一些,略微思忖后,立马想到了打破尴尬的办法,说:

“也不请我坐坐?”

我这才醒过神来,请他坐下,又让服务生沏上一壶茶。

不多时,茶具连带着茶都被端上来,我没心思去打量功夫茶的过程,也并不在意茶的品牌和口味。

向来饮水如牛,只是出于某些礼仪,这才在茶各自倒在七分满时,说了声:“请。”

他笑了笑,像是有些憋不住,开门见山地问:“是不是被张文茵给赶出来的?”

我如实回道:“算不上赶,只是她不愿意我做这个上门女婿。”

他沉默了片刻,说:“这事不是她能做主的,你该再去一次,直接找家主,这事板上钉钉,谁也改变不了。”

“她给我送了钱,一百万,如果收下就算是答应解除婚约。”

“你收了?”他惊道。

我抬起头,有些意外于他的态度,这件事他知道是必然的,至于内情,肯定也比我清楚,只是他似乎站在我这一方的态度,让我有些疑惑。

我摇头否认。

他顿时神情有些郁闷地说:“我给你的包裹里,有一张卡,你去银行验看过了吗?”

我再摇头。

爷爷一早说过那张卡里有些钱,只是我一直没动,那是张家的钱,即使送到我手上,那也是张家的钱。

他明显有些震惊,我没能说出他想要的答案,沉默着,像是一只困兽,尚不知道自身的处境,他有些恼火,皱着眉头,喝道:“难道你不好奇?不愤怒?”

“这是我们主动送去的婚书,却被张文茵有意给回绝,刻意刁难你,给你的银行卡,你也不去验看,难道你是不想娶我家小姐,不想替你爷爷还债?”

我正喝着茶,前不久在房间的时候,我真就动过这些心思,张家刻意将我“请”来,如今又拒之门外,娶一个只见过一面的女人,我实在提不起什么兴趣,退婚的念头就这样在心里盘桓。

甚至我在想,被张文茵这样的女人教出来的女儿,想必也是一般模样,差别不大。

不管张文茵出于骄傲,还是执拗,或者说是一些成见,我都不在意,但如果是为爷爷还债,我便不能退婚,至少在这件事上,我不能表现出主动。

“其实,那卡里有很多钱,严格意义上来说,算不上张家的,而是你爷爷的,只是他不想要,或者说不屑于要,我只好将它作为聘礼,转交给你,算是还了这个情。”

“谢谢。”

张开咧着嘴,问我说:“谢什么?”

“谢谢你让我知道这些,总不至于让我一直处于被动的境地。”

他“呲”了一口热茶,说道:“口头说的谢谢不作数,你得请我吃饭!”

我心情挺复杂的,但一顿饭却不至于纠结什么,当即应下来,说了声:“好。”

“听我的,再去一次,张文茵这个人我很了解,就是嘴上厉害些,肚子里有些墨水,眼睛也带着药,有些毒,但其实,她也是没辙,想做些挣扎,却不知道对手是谁,只好一股脑儿将气发到你身上。”

我摆了摆手,表明自己并不介意那些话。

跟着点菜,张开刻意极为照顾我,每点上一道菜,都会问我是否想吃,合口。

甚至问我是否在教,还是在旗。

“既然要招婿,就该是所有人都同意的事,尤其是主家的几位,但现在看来,似乎这件事也是有人一意孤行的结果?”我问。

张开想事情的时候很专注,给我时间好好地打量他。

这一身跟我这山里出来的“野人”相差无几,当初他骑着瘦马,到山村里找到我和爷爷时,我甚至一度认为他是个侠客,甚至是个隐仕。

后来知道是个养马的,如今再见,倒有几分惊艳。

一个养马的,能知道这么多事吗?

我没好去问张开,他在张家的位置,但我隐隐觉得不会是一件简单的,可以随意谈论的事。

他点完菜,合上菜本,先前的尴尬在此时烟消云散,倒是像多年未见的好友,此时心照不宣的对视着。

“招婿,其实原本就谈不上,这事早在你未出生前就已经定下了,现在时局变迁,提上日程,不是有人一意孤行,而是抓住最后的救命稻草。”

“哦?”

对于这样的回答,我还是有些意外的,这些年爷爷就是我的救命稻草,没想到,我也能成这样的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