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1)20.9043°S,165.6180°E,多尼亚树林
@博望侯:
2016-12-04 03: 14来自 微博 weibo.com
受汐岛和塔法卢阿岛启示,将在微博不定期介绍世界上的心形地区。
今天介绍的是多尼亚心形红树林,树林位于 东经165.6180度,南纬20.9043度之间的法国新咯里多尼亚地区。树林从空中俯瞰呈现心形,大自然神力令人惊叹。
不是只有岛屿才会长成心形,海洋有心,陆地亦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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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无梦。
余汐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安静黑甜地睡过,第二天她醒来时,墙上钟表时针已经在不急不缓地走向11。
十一点了。
坐起身来怔忡了一会儿,当血液终于回流到大脑,她才呀的一声惊叫从床上跳起来。
准确地说,是从沙发上跳起来。周漾家的沙发宽大舒适,余汐又生的细瘦,以沙发作床,毫无异样,她这一跳,原本盖在身上的被子滑落到了地板上,她弯腰搂起被子,松软的薄被像是储蓄满了阳光,带着淡淡的、好闻的香气,似初夏的花木香,又像是周漾身上自带的那股春日阳光香。
想起昨天晚上的失态,余汐的脸忍不住红了一红,她撒手把被子丢开到沙发上,反手用手背贴住双颊,手背凉浸浸的,有效地缓解了脸上因为尴尬和羞涩所起的高热。
她试探着喊周漾:“周律师?周律师?”
没有人回应,迟疑片刻,她胡乱撸了撸蓬乱的头发,让它看上去稍微有条理些,又拉了拉一夜翻滚变的皱缩的睡衣,然后朝厨房走了过去。
这是她第一次进周漾的厨房。
她原以为,一个单身男人的厨房,无外乎是个装点门面的摆设。然而出乎意料,餐桌上竟然放着早餐。
余汐走过去,洁白的桌面上铺着淡绿色的棉质台布,一只洁白的餐盘里,漂亮地摆放着煎蛋、培根、切片番茄以及薄饼蔬菜卷,还有一只苹果。餐盘旁边放着一只空杯子,杯子下压着的一张纸条露出头来,余汐抽出纸条,上面秀气而遒劲的字体写着简短的一句话:牛奶在冰箱,微波炉加热再吃。有事电联 182XXXX9804。
余汐捏着纸条,胸腹之中窜动着一阵暖意,不知是来自于心里还是来自于胃里。
她按照纸条上的吩咐,从冰箱里拿出牛奶倒进空杯子里,把牛奶杯和餐盘放进微波炉里,按下加热键,60s后叮的一声加热结束,她端出餐盘和牛奶杯,走回到餐桌前,拉出整齐摆放的椅子,坐下来慢慢咀嚼着温热的薄饼,很新鲜,小麦粉与蛋液混合的口感,温柔而有嚼劲,球生菜咬上去咯吱咯吱的,让她想起三月新绿初发的草地,咸甜的色拉酱在嘴上沾了一圈,仿佛圣诞老人和蔼可亲的白胡子。热牛奶席卷着一切冲刷着肠胃,温暖的,像是有小小的小人儿在她的胸腔里燃起了一堆篝火,将一切烤的暖烘烘,映的亮堂堂。
余汐庄重地吃着这一桌早餐,就像在赴女王的盛宴。
多久没有像这样坐在餐桌旁吃过早餐了?三年,五年,或者是更久?
走出厨房回到客厅,她的手里捏着那张纸条,有些贪恋地回头望了一眼厨房。
她将永远铭记这个清晨,以及昨天那个夜晚,但可惜还是要走,这里不属于她,无缘无故,周漾肯收留她一个夜晚已经很仁至义尽,她不能厚着脸皮继续赖下去。
总要打个电话给周漾道谢,感谢他的收留并向他辞行。余汐拨通了纸条上那个号码。
过了很久才终于有人接听,是一个清脆的女孩子的声音:“喂,你好,哪位?”
没想到是旁人接听,更没想到是个女孩子,余汐有些惊慌失措,她嗯嗯啊啊着,还没等她组织好语言,电话那端传来周漾的声音:“喂,你好,哪位。”
听到他的声音,余汐镇定下来:“周律师,是我,余汐。”
周漾嗯一声,尾音朝上:“怎么,有事?”
余汐鼓起勇气:“多谢你昨天晚上的收留,还有你的早饭。我想,就不多打扰你了,我……”
周漾打断她的话,语气里带着调侃:“你把早饭和不多打扰连着说,会给我感觉,你是被我的早餐吓走的,真的有那么难吃?”
余汐忙摇头摆手,头摇的拨浪鼓似的,才想起周漾是看不见的,她讪讪地说:“我不是这个意思,你做的早饭好吃极了,我从小到大都没吃过这么好吃的早饭……”
周漾再次打断她:“你肯定没有看到我留的字条吧?”
余汐愣了一愣,回答:“有啊。”
周漾不容置疑地说:“你没看全,再找找。我还有事,先挂了。”
不等她回答他就挂断了电话,听着电话彼端嘟嘟的忙音,余汐只得无奈地收起手机。
她在客厅里找了半天,几乎翻遍了每一寸地方,最后终于找到了那张传说中的字条。
原来卷在被子里。
想必周漾是放在了桌子上,结果她早晨一惊一乍地跳起来掀翻了被子,被子把字条带到了地上,又在她搂被子的时候被卷了进来。余汐喘口气,单腿屈起坐在沙发上,展开那张字条。
字条上只有一句话:租房不易,租到再走。
余汐呆呆地坐在原地,半天,红了眼眶。
她何德何能,竟遇此好人。
周漾不在电话里同她讲清楚,反而坚持要她看字条,恐怕就是怕她会因为羞赧而推辞,咬牙强撑。既已如此,她再推却反而显得小家子气矫情,白白辜负了周漾一番情谊。
余汐将沙发上团成团的被子铺平,拿出高中军训时的功夫,仔仔细细地把被子叠成豆腐块,抱回到客房的床上,这“客房”恐怕就是冬冬的房间吧,墙面粉刷成马卡龙蓝,墙上还画着各种各样的海洋鱼类,床是定制的双层儿童床,粉刷成淡蓝色,上层绘制着云朵,床位是飞机的螺旋桨,下层绘制着海藻,床头是鲸鱼的模样。
想起冬冬是如何痴迷海洋相关的一切,余汐忍不住翘起嘴角。周漾真是一个细心的父亲。
她不禁又好奇起来,不知道周漾的妻子,冬冬的母亲是谁,要什么样的女人才有这样的福分,能够嫁给周漾这样几近完美的男人?
她从未见过这幸运的女人,这个家里也没有女人存在过的痕迹,她去了哪里?会不会已经……
余汐吓了一跳,连忙呸呸呸,她是有口无心的,万望上帝保佑周漾的心上人。
回到客厅,余汐转悠着想要找点活儿干,寄人篱下,总要有所表示。
她很快有了发现。
衣架上搭着一件西装外套和一件白衬衫,湿哒哒的,应该是周漾昨天晚上穿过的。昨天晚上他穿过雨幕去给她撑伞,雨势滂沱,也打湿了他的衣。
作为一个自律的男人,周漾的家被他自己打理的井井有条,她正愁没有什么可回馈他的,看到这两件湿衣服,不禁眼前一亮。
旋即她眼睛里的光被踟蹰所代替,她再对奢侈品一窍不通也认得这衣服上的logo,该品牌在男装界可谓如雷贯耳,言情小说里男主角的标配。她再孤陋寡闻也知道,有些高档衣服是不能水洗的,这件衣服能不能?不要到头来急着表功,反而好心办了坏事。
犹豫了半天,她还是拨通了周漾的电话。
这次是周漾本人接的,他的声音低沉温柔:“喂,又怎么了?”
余汐觉得有点丢脸,她的脸颊烫了一烫:“我想问,你的西装,可以用水洗吗?”
周漾像是被这个问题搞楞了,半天才哧的笑了一声,像线香花火被点燃的那一瞬所发出的声响,余汐的脸红到了脖子根。
半天,周漾柔声说:“可以的,但是,要手洗。”
余汐慌乱地回答:“好的,那我不打扰你了,再见。”
她飞速地挂掉了电话,脸上已经红彤一片,活像一个鲜艳的大番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