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殃变
懵?
忽然坐起来了?
开玩笑吧,这都死了好几天了,怎么会忽然坐起来?
等等,这是诈尸了啊!
难道莲花奶奶嘴里的“秧”一直没出来?
我立马把这个疑惑问了出来。
高老三支支吾吾老半天,也没说句完整的话出来,但通过他的只言片语,我大致上摸清楚情况了,就如我猜的那样,莲花奶奶嘴里的“秧”确实没出来。
这让我眉头立马皱了起来。
玛德,这徐明清搞什么鬼,“秧”都没出来,居然敢让周老三他们封棺,这特么是批殃人能干出来的事?
我又问他,莲花奶奶现在是什么情况,他给我的回答是,现在莲花奶奶的状态特别奇怪,像是死了,又像是没死。
说死了吧,眼珠子却在动,说没死吧,又没呼吸没脉搏了。
这让我愈发疑惑了,脚下的步伐加快了几分。
当来到村口的时候,我发现整个村子特别冷清,看不到半个人影,就连高秋生家也是大门紧闭。邪乎的是,整个村子的空气中充斥着一股浓郁的怪味,像是烧完黄纸散发的气味,但却又多了一丝丝腐臭味。
我没敢直接进村子,而是朝高老三问了一句,“你们村子的人呢?”
“都跑了!”高老三无奈道。
“徐明清呢?”我又问了一句。
“守在我娘棺材旁边。”他抬手朝村子正中央的位置指了过去。
顺着他手指的地方一看,入眼是一间堂屋,比普通民宅要高几分,但此时堂屋却是大门紧闭,隐约能看到有一缕缕青烟从门缝冒出来,应该是有人在堂屋烧黄纸。
我皱眉道:“你娘还在棺材里?”
他嗯了一声,毕恭毕敬道:“小师傅,现在随我进去看看?”
我罢了罢手,就说:“不用,先去你家祖坟看看。”
“啊!”高老三疑惑地看着我,“去祖坟干嘛?”
“问这么多做什么,带我过去就行了。”我淡声回了一句,高老三还想说什么,见我脸色不对,也没敢再说话,连忙领着我朝他们家祖坟走了过去。
而我之所以要去他家祖坟看看,是因为《清碑类钞》上面提到了祖坟跟秧人的关系,用那上面的话来说人受体于父母,气受荫于地中,说白了,也就是说人的身体是父母给的,但死后的气场却受祖坟影响。
所以,我必须去一趟他家祖坟,看看他们家祖坟有没有异样。
毕竟,莲花奶奶的情况太特殊了,完全可以当成例案来看。
当我们俩来到坟场,高老三指着一块坟头说,“这是我爹的坟。”
我大致上看了看,坟头一切正常,没什么异样,就让他带我去他爷爷辈的坟头。
高老三问我为什么,我说,父亲跟他母亲是平辈,很难看出来。
来到高老三爷爷的坟头时,我立马发现了异样,这坟头的三寸地居然有一条半个指头宽的裂缝,而裂缝处正好有几只蚂蚁爬了出来,偶尔也有几只蚂蚁爬进去。
这里的三寸地,说的是坟头离墓碑三寸的位置,在阴阳先生眼里,这个地方代表着死者在下面的生活情况,如若有裂缝,说明死者可能对活人有所求,后人多半会梦到死者。
但在我们批殃人眼里,一旦有裂缝,说明葬在这里的阴人已经从坟头钻出来了,换而言之,坟头里面的阴人要出来给后人带魂引路了。
这对于我们批殃人来说,是好现象,因为这是必死之局。
说白点,也就是莲花奶奶的祖先已经出来接莲花奶奶了,这能让莲花奶奶的魂魄安静地待在身体附近,不至于窜出去害人。
“怎样?”高老三见我蹲在坟头旁边,朝我询问道。
我瞥了他一眼,也不知道怎么跟他解释,主要是这事解释起来太麻烦了,就说:“没什么事了,可以回去了。”
说完这话,我缓缓起身,就准备离开。
可就在起身的一瞬间,坟头上面一块小石子正好滑了下来,不偏不倚,正好堵在缝隙上面,侧目一看,严丝合缝。
我心里咯登一声,这是巧合?
还是意味着什么?
见我没动,高老三又问了一句,问我怎么了。
回过神来,我皱着眉头说:“可能出事了。”
说完这话,我脚下立马朝村子赶了过去,高老三跟在我后面,不停地问我到底怎么了,我也没心情回答他的问题,脑海全是刚才那缝隙被堵上的事。
等我们回到村子的时候,远远地就看到堂屋门口站了不少人,应该都是高老三家的人,而高老三一看这情况,脸色刷的一下就变了,问我:“小师傅,是不是我家出事了?”
我嗯了一声,沉声道:“应该是出大事了。”
事实就如我说的那样,高老三家确实出大事了,因为徐明清领着七八个人朝我们这边跑了过来。
“小冯啊,你可算来了,再不来,我是真扛不住了。”看到我,徐明清面色有些激动,紧紧地拽着我手臂,急促道。
“怎么了?”我好奇道。
他没说话,而是瞥了一眼高老三,意思是让高老三他们先离开,但高老三好似有些不太愿意离开,直至徐明清说了一句,“想死就在这待着。”
这话一出,徐明清身后那七八人一窝火全散了,倒是高老三有些犹豫,就问徐清明,“徐师傅,我们什么时候能回来?”
“中午12点整再过来。”徐明清缓缓开口道。
“行,那麻烦你们两位了。”高老三朝我们俩微微弯腰,然后朝村子外边走了过去。
待高老三离开后,徐明清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我又问了一句怎么了。
他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堂屋,沉声道:“秧变了。”
“啊!”我惊呼一声,“秧变了?”
我有点懵,这秧变可不是开玩笑的,稍有不慎,我们所有人都会交待在这。而所谓的秧变,说的是“秧”在死人嘴里产生了异变,与死者的精气神完全融合了,压根没办法排出去,时间久了,“秧”甚至能支配肉体,变成民间传闻的僵尸。
当然,这仅仅是传闻,至于是不是真的,我不知道,因为我祖父也没遇到过这种情况。
可现在…。
我咽了咽口水,就问他:“能确定么?”
他重重点头道:“已经确定是秧变了。”
说话间,徐明清拽着我手臂朝堂屋走了过去,他一边走着一边缓缓开口道:“听老三说,你之前来看过他娘?”
我点点头,便把我那天发现的事悉数说了出来。
他听后,点头道:“这该死的老三果然骗了我,难怪死活不让我给他娘出秧。”
草!
不让徐明清给莲花奶奶出秧?
我下意识问了一句为什么,他解释道:“老三说,一年后要给他娘立血碑,希望我一年后再给他娘出秧。”
我皱了皱眉头,民间确实有这种说法,说是后人没子嗣,想要求个子嗣的话,可以在自己母亲的“秧”上面做文章,譬如让“秧”落在血碑上,祈愿来年能生个儿子。
我祖父当年也这样给人弄过“秧”,结果对方第二年果然生了一个儿子。
但这一切都有个前提条件,便是对方是正常死亡,而莲花奶奶分明不是正常死亡。
玛德,徐明清看不出来莲花奶奶的死因么?
我冷冷地瞥了一眼徐明清,冷声道:“你这是助纣为虐。”
他歉意的笑了笑,立马朝我弯腰道:“是我大意了,还望你能伸出援手。”
我冷哼一声,也没说话,心中则有点看不起徐明清了,我本以为这家伙真有本事,现在看来,这家伙有个屁的本事,估摸着就懂一点鸡毛蒜皮的批殃知识。
我也懒得再跟他说什么了,脚下朝堂屋跑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