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问题少女3
这两天，李东想了很多事情，一方面他觉得自己对这个家庭确实亏欠太多了。另一方面，他也觉得林欣也是为了整个家庭未来着想，本身也没什么错。
李东思来想去，决定为了家庭，尝试做出一点点改变，他暂时同意了林欣的要求，利用这几天轮休的时间，学着做生意，管理茶楼，多接触一些东西，但辞职的事李东暂时不同意，眼下他还不想离开消防这个行业，说白了，帮忙管理下茶楼也不过是安抚林欣的权宜之计。
上午一大早李东就从消防站换了便装，出发来到望江茶楼，但是令人尴尬的事，茶楼一大早并没有开门。
茶楼一般都是中午才开始开门营业，到了晚上才是高峰期。
早上8点半，别说茶楼了，整个商场都没开门，到处冷冷清清的。
好不容易等到十点钟，前台的服务员小梦才慢慢悠悠地过来把门打开，看到李东的一刹那，她非常惊讶，她还以为是不是老板娘安排他来查岗。
问明来意后，小梦才知道李东是来学着接手茶楼生意的。
过了一会，谭枫也来了。
林欣之前已经交代了谭枫李东要来的事，可是因为李东没给他们打电话，大家确实也不知道李东这么早就过来了。
谭枫非常热情地叫小梦给李东泡了壶茶，然后把茶楼一年以来营业的账本打印出来拿给李东看，这些都是茶楼最核心的商业机密，详细地记录着整个茶楼的收支情况。
账目本上全是密密麻麻的数字，李东很快就看晕了头，他只记住了一个数据，茶楼今年盈利了120多万，这确实是个很高的金额，以李东的工资来说，他得拼死拼活工作六七年才能有这收入，而人家轻轻松松喝茶聊天就能赚到这么多钱。
谭枫很聪明，见李东对账本完全没兴趣，就立马收了账本，说道，“要不我们先看下茶楼的基本情况吧，东哥之前也来过几次，这次我再给你详细介绍下。”
谭枫带着李东详细地介绍茶楼情况：建筑面积是450平米，共有一个前厅，一个大堂，3个大包房，4 个中包房，还有10个小包房，还有3间办公室，一个操作间。操作间主要是做一点茶点和简易的餐食。茶楼共有员工15人，主要是总经理、前台、服务人员、后勤人员等等。
这个茶楼目前是江北一带比较有档次的，装修都花了几百万。
“那我每天负责干什么？”李东问，“如果我真过来上班的话。”
“东哥你这话说的，你来那不叫上班，这茶楼本来欣姐……你们家的，你就是大股东，你来就是当老板的。”
“那当老板具体干什么？”
“不干什么，喝茶。”谭枫说道。
“喝茶？”
“对，陪顾客喝茶，有些比较重要的顾客，你要跟他们搞好关系，多吹几句，然后最重要的一点。”谭枫伏过来，神神秘秘地说道，“利用东哥你的人脉关系，把当官的，做生意的朋友都张罗过来，这是最重要的。”
“让他们过来消费是不是？”李东问。
“对，高档茶楼的消费群体肯定跟普通茶楼不一样，消费更高，更适合有一定品味，对舒适性啊、私密性啊和品味啊需求更多的，有一定经济条件顾客。这么说吧，当官和做生意的一直是我们这个茶楼对主要消费对象。”
“那我们茶楼赌博吗？”李东问。
“嘿嘿，这个我们不管。”谭枫说道，“我们反正是张贴了禁毒标识，但是具体顾客关起房门做什么，我们管不到。不过，你放心，我在治安支队有个哥们，关系还不错，只要顾客不闹事，一般没什么问题。”
“那还是有赌博的情况了？”李东皱起眉头。
“这个真就很难说了，重庆这个地方打麻将那是全民普及的事情，你说大家都是有点小钱的人，打个麻将多少也要打个几千上万的，这玩意说你是赌博就是赌博，说你是娱乐局，那也是娱乐局，就靠上面一张嘴，搞好关系都好协调。”谭枫很有经验的样子，“这些事我以后会慢慢告诉你。”
李东眉头锁得更紧，只是没有再说话。
片刻后，谭枫又说道，“对了，晚上有一场退伍军人企业家协会主办的宴请活动，主要是面向全市退伍军人企业家，宴会也会邀请当地的一些社会名流和商业新贵，可以说是一次结识朋友，交流资源的绝佳场合，欣姐说喊你一起参加，如果能和这个群体搞好关系，我们茶楼的生意会更上一层楼。”
“公务员不能参加这种商业活动吧？”李东问。
“东哥，都什么年代了，还这么迂腐？再说了，你只是过去吃顿饭，最多就留几个电话号码，平时多联系下，喊过来喝喝茶什么的，又不要你干什么，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我觉得应酬协调这个事，你比我强多了，我就不去了吧。”李东为难道。
“那不一样，你是干部，还是全市的英模代表，一等功臣，我算什么呀，我退伍之前就是个消防员，层次都不一样。”谭枫自嘲道，“这个活动呀，你还真得参加不可。”
李东还有些犹豫，谭枫已经帮他定了下来，之后又匆匆接电话走了，看得出来，谭枫日常的业务还是很繁忙。
李东百无聊赖地坐在林欣为他精心准备的办公室里，旭日东升。窗外朝阳早已经破云而出，照耀整座城市，马路上车水马龙，行人匆匆，都是在为了生计而忙碌奔走。
一上午，都没什么顾客，李东没有任何事可做，谭枫也没有再出现，也没有任何员工来打扰他。到了下午，陆陆续续开始有人来喝茶打麻将，有些是来谈事情，有些是附近吃了饭喝了酒，没事干，摸几把麻将娱乐下，总体来说比较规范，没有什么太出格的事，只有一桌打麻将赌资有点太大了，李东专门敲门提醒了下，那些顾客有些不高兴，但也没说什么，很快就走了。
到了下午四点多，房间基本订出去了一大半，生意还是可以。
但是李东还是没任何事可做，茶楼的经营已经进入正轨，接待指引有前台的经理，端茶倒水有服务员，收钱做账有出纳，就连搞卫生都有专门的服务员，各司其职，唯独他一个人啥事都没有，坐在皮沙发上，喝了一天的茶了。
“这当老板也太清闲了吧？”李东感觉自己当兵后就没有这么悠闲的时候，这太悠闲的以至于他都觉得有点在荒废时间。
往常这个时候，即便不开会、不出警，作为站长他也要组织各种训练，查看上级文件，制定各类比武、训练、活动方案，带头修订重点单位的预案。
再不行，他也要在营区里转个几圈，看有没有什么问题、隐患，这帮消防员在干什么、想什么。
度日如年的一天快过去了，到了五点半，谭枫的车子准时出现在车库里，谭枫带着李东准备去参加年会活动。
退役军人企业家协会的年会每年都会在南岸的喜来登大酒店举行。
喜来登大酒店矗立在繁华的南滨路上，两座高楼犹如吉隆坡的双子楼通体金黄、富丽堂皇，是南滨路的地标性建筑。
今天夕阳正好，阳光照射在双子楼上，反射出熠熠金光，极为炫目。
林欣已经提前在酒店门口等李东了，今天的她特地画了精致的妆容，穿了名牌的套装，拿着昂贵的手包，脸上的表情也是格外灿烂。
一下车，林欣就给李东介绍道，退伍军人企业家协会目前有上千个会员，行业涉及房地产，电子产品、物流、能源、餐饮、教育培训、文化等各个领域，林欣一直想要打入这个协会内部，但可惜谭枫总是差一点火候，究其原因，退伍军人企业家跟其他商会群体有他的特殊性，这群人不但看企业的规格和效益，也看退伍之前的人脉和级别，谭枫毕竟只是个普通的消防员，虽然这几年做生意有了一定资本积累，但是和这些业界内的大佬相比，无论是资本，级别还是名气都差的太远，说白了，人家根本瞧不起谭枫。
但李东就不一样了，他虽然职务上只是消防站的站长，消防改制之前也只是副营级别，但是他荣立过个人一等功，获得过多次省部级荣誉，是全市的名人。如果能够以李东为噱头，坐镇这个茶楼，不仅可以吸引许多退役军人企业家到这个茶楼消费，更重要的是，林欣可以借此获得更多她想不到的合作机会。
毫无疑问，林欣的商业头脑非常出色，她很会寻找这些商机，快准狠地下叉，获得最直接的利益。而这也是她这几年生意能够做的风生水起的原因所在。
林欣带着李东走进宴会厅，大厅内已经坐了一大半的宾客，所有人都三五成团，热烈攀谈。
林欣和谭枫能认识的人其实不多，反过来认得到他们两个人的就很少了。
李东一向对这种场合不感冒，他面露难色，已经有了退却的想法，他想着，一会吃了饭就赶快回去。
不远处，突然人群躁动起来，一群人都快速地围了过去。
“是赵会长来了。”谭枫眼睛很尖，立马提醒道。
林欣非常轻快地拉着李东走了过去，她熟练地扒开人群。
林欣无视其他人的目光，非常自信地走了过去，大方地伸出手，自我介绍道，“赵会长，您好，我是林记餐饮的ceo林欣，久仰赵会长大名。”
“你好你好。”赵会长客气地说道，只是语气很是生硬，显然他并不认识林欣，对林记餐饮这个企业也没有太多印象。
“这是我丈夫李东，现在渝中区消防支队任职，去年他刚获得全市最美退伍军人表彰。”林欣紧接着又介绍道。
“赵会长你好。”李东有些局促地伸出了手。
“哦，你就是李东？我有印象，你好像还立过一等功？”
“对，前几年因为扑救化工厂火灾，立了一次个人一等功。”李东说。
“不得了啊，这可是我们的英雄啊！”赵会长激动道。
对于军人来说，没有什么比立功受奖更值得尊敬的事，尤其是一等功臣，已经是非常高的荣誉了。一时间李东成了全场的焦点，所有人都围了过来，“你就是李东？兄弟，去年我还给你投过票。”
“前几天棉花街起了大火，是不是就你带队去救的？”
“对，因为就在我们辖区内。”
“我说看着有点眼熟，感谢你们及时把大火扑灭了，我那个仓库就在隔壁，要不是你们消防队及时赶到，我的损失可就大了。”
“消防队权力可不小哦，管我们这些企业消防安全哦，李站长以后有空多照顾我们呀。”
“我渝中区还有家酒店，李队长有空过来喝喝茶呀。”
一群人你一句我一句，热情地向李东抛来橄榄枝。
赵会长突然问道，“怎么，你退伍了吗？也开始下海做生意了？”
“没有没有，我还在消防任职，今天是陪我老婆过来看看，开拓眼界。”李东尴尬地解释道。
“原来这样，不过消防也是个好单位，消防员都是和平年代的英雄，要好好干。” 赵会长非常诚恳地说道，“今天来的客人有点多，你们先坐，一会我要过来专门敬你们一杯酒。”
“那谢谢会长关心。”林欣笑道。
确实如林欣所料，李东的知名度和影响力绝不是谭枫能比的，因为这一出介绍，当晚李东成了整个宴会的焦点，几乎所有人都过来敬酒，赵会长更是亲自带着协会的班子成员来敬了李东和林欣一杯酒。
“看到了吧，这就是你的优势。”林欣非常得意地说道，“你早该和我这样联手了。”
“可是我觉得有些不自在。”李东确实觉得浑身都不自在，尤其是在这样一个企业家汇聚的场合，这些商人一边夸着李东的英雄事迹，一边留下彼此的电话wei信，说日后多多合作，互惠互利。李东就觉得非常的违和，他倒不是多爱惜自己的名声，也不是个一点都不知道钱是何物的人，只是他觉得他似乎不该出现在这里。
有一种格格不入的感觉。
可是林欣不这么想，她觉得自己的人生计划终于是要走入正轨了，只要李东愿意，他们就可以拥有更多的商业资源，可以把这个盘子做得更圆更大。
七星岗社区的广场上，向阳带着新消防员正在参加广场舞训练，还有一个多月比赛就要开始了，这段时间大伙的训练节奏明显加快，整个舞蹈也是基本成型。
由于有了消防员的加入，这个舞蹈与普通的广场舞有很大区别，整个舞蹈大概分成三个层次。
第一段落是李大妈带着大群的老年人非常轻快地跳着扇子舞，仿佛在展现城市的安定祥和、风平浪静。紧接着音乐一转，似乎是有灾难来临，老年人各个神色大变，消防员迅速登场，开始转变为节奏很快的舞蹈，几十个老年人围着六名消防员，整个段落变成了消防员领舞，其他人伴舞，仿佛是消防队带领着群众一起抗击灾难。最后一个段落，所有人员集合起来，又是一段欢快的旋律，昭示着灾难过去，城市又恢复了祥和。
整个广场舞无论是寓意、场面、难度还是观感，都有别于一般的广场舞，可以说是一次重大突破。
只是让向阳没想到的是，马冬冬居然很有舞蹈功底，不到一周的时间，已经跳成了跟李大妈平起平坐的领舞级别。在第二段的舞蹈中，完全是靠马冬冬一个人撑起了这个舞蹈，当属灵魂人物无疑。更让向阳惊讶的是，平日里这样不行那也不行，各种借口一大堆的马冬冬，在舞蹈的理解方面也远超普通人，这个广场舞的改编有一半是出自于马冬冬的创意。
也正因为如此，李大妈已经把马冬冬当成了广场舞上的知己，一群老年人更是视马冬冬为优秀消防员的杰出代表，言谈之中，多是欣赏和夸赞，这让向阳和其他消防员汗颜不已。
“我说向班长，你还真要多跟小马好好学习，你看看人家这个敬业精神。”李大妈一脸宠溺地看着马冬冬，此时此刻马冬冬居然还在手把手地教这些大妈纠正一些舞蹈动作，那负责任的表情简直是又一次颠覆了向阳的三观，啥时候这家伙有这耐心和激情了。对比之下，向阳和其他几个消防员就显得很敷衍，完全是被动无奈地跳，每一个动作都没有任何灵魂。
想到这向阳还有些内疚，心想就这一层面，自己还真不如马冬冬。
“李姐，你说我们是几号比赛？”向阳问道，他也想主动关心下这个比赛。
“8月29日、30日两天。”李大妈说，“正好都是周末晚上。”
“一共有多少支队伍参赛？”
“一共是125支队伍，预赛过后只有20支队伍能够进入最后的决赛，到时候可是重庆电视台全程直播哦，市领导都要来，规格高的很。”
“我们这支队伍本来实力就强撒，哪里还需要跟那些区县来的队伍比，我看最大的对手都是观音桥和巴国城两个队伍，今年无论如何要打败她们。”张大妈咬牙切齿说道，“去年要不是那个裁判是董亚芹他同学，我不信观音桥的分会楞个高！”
“都是！我也没看出观音桥和巴国城的队伍强在哪点，难度也不高，董亚芹自己有个动作还失误了，还拿了90多分，也是嘿搞笑了。”刘大妈愤愤不平道，“黑幕！”
“姐妹们，我们不要管其他的，只要跳出我们渝中区的风采，跳出我们七星岗的水平都够了，再说了，今年我们还有消防队的小伙子加盟，实力更胜一筹，我们没理由会输，大家加油，继续练起来！练完了，李姐请大家吃西瓜，那可是我儿子从新疆带回来的沙地西瓜，甜得很哟！”李大妈很会鼓动，几句话大家再度士气高涨，再次投入到广场舞的训练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