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暗藏嫌犯
案子终于有了可突破的口子,先前受的屈辱,吴雷全抛之脑后,一扫之前的郁闷,心情稍微转好。他担心被人发现,边走边前后左右地看,并没人来,又催促要快点走,直到进入院子,才放下心来。
吴雷问:“福东,家里可有空余的房间?”
孙福东说:“有呀,走,跟我进去吧。”
进入屋里,孙福东领他们走进一间偏房,开门扯亮灯后,只见靠窗摆了张床,席子卷起放在床头,床正对面有个衣柜,衣柜顶上放着个大木箱子,床尾角落里摆着几把椅子,再无它物,可活动的范围还挺大。吴雷很满意,对孙福东说:“今晚,他可以呆在你这里吗?”
孙福东说:“可以呀。”
吴雷说:“福东呀,找到他的事可别传出去了。就我们三个知道就好了。”
这时,陈祖业开了口:“是四个。”
黄兴将他推到床边坐下,惊讶地问:“四个?还有谁?”
吴雷说:“还有你儿子?”
陈祖业抬头看看眼前这个看上去三十来岁的年轻人,不觉有些佩服起他来,这么快就能说准,看来挺有些本事的。他奇怪地问:“你咋知道?”
黄兴笑笑说:“我们是警察,这可难不倒我的队长。”
陈祖业眼里闪过一丝惊讶之色,随后又淡了。他说:“如果你们是来查爆炸的事的,我没什么可说的。”
吴雷接过孙福东递来的椅子坐在陈祖业对面,望着他,掏出烟递上一支,黄兴给他点上。他抽了一口说:“别搁我这瞎耽误功夫了。我什么也不知道。”见他这么警觉,吴雷拉过黄兴对他一阵耳语,黄兴拿上手电筒,转身出屋走了。
黄兴小跑几步,来到地窖。他俯身打着电筒,顺梯子下到地窖里。地窖里扑面传出一阵恶臭,差点把黄兴熏吐了,“这什么味呀!指定是他们吃喝拉撒全在这里面了。”黑暗里不时传出细碎的响动,他打光照过去,是老鼠,它们没一点反应,慢悠悠地窜来窜去。
黄兴打着光沿着墙转,突然,一只手搭在他的肩头,把他吓了一跳,忙转过身去看。陈二蛋笑呵呵地望着他,“爹,我饿。”
黄兴说:“我不是你爹,走,跟我上去,就有吃的呢。”
陈二蛋凑近看,几乎贴在黄兴脸上,凑近时,他身上传来一股怪味,黄兴嫌弃地退让几步。陈二蛋看清后,说:“我爹呢?”
黄兴说:“你爹在屋里,跟我一起去见他吧。”
陈二蛋说:“不。我不去。”
黄兴走上前说:“是他让我来找你的。”
陈二蛋说:“骗人,爹让我在这等的。”
黄兴为了难,一下竟不知该怎么劝服他走了。若是个正常人还好说点,可眼前的陈二蛋是个智力只有几岁的傻子,他说:“你爹正在家里准备好吃的,所以要我来喊你呀。”
陈二蛋一听好吃的,立马走上前抓住黄兴的手,“真的?我要吃。”
黄兴说:“走吧,跟我山去就有好吃的呢。”
陈二蛋摸摸肚皮,里面一阵咕咕叫。他说:“好。”
黄兴打着光,让陈二蛋先爬上去,他刚爬出地窖,陈二蛋却不在了。黄兴连忙跑到路边,左右看,只见陈二蛋正往反方向跑,他追上一把拽住陈二蛋,说:“错了,这边。”
陈二蛋停下,说:“我家在这头。”
黄兴说:“他在我家呢。”
陈二蛋愣了会,说:“哦,前面带路。”
随后两人一起向孙福东家走,为防被人看到,黄兴将他拉到左手边,路的内侧,紧紧地拽着他跑起来。
陈二蛋直嚷嚷:“腿疼,慢点呀。”
黄兴说:“去迟了,好吃的都吃完了哦。”
陈二蛋不再叫唤,跟着他一起跑。
抽了半支烟,吴雷并没急着问,只一直盯着陈祖业,观察他的一举一动,哪怕细微的表情也丝毫不放过。
陈祖业大口地抽烟,被警察这么盯着,心里难免发毛,他烟没抽完,就撇在地上,转身躺在了床中,测过身去,背对着吴雷,头枕着凉席看着窗子。窗外一片漆黑,他心里打着鼓,生怕警察突然再问爆炸的事,他打定注意,只要一口咬定不知,警察也不敢怎样。
吴雷并没上前声严厉色,只继续坐在那,抽着烟。他起身踩灭烟头,转身出屋。孙福东正在院子里收拾碗筷。他走过去,不好意思地笑笑,说:“福东呀,可能又要给你添麻烦了,家里还有馒头吗?”
孙福东说:“有,我去厨房锅里瞅瞅,还热不热。”
这时,刮起几阵疾风,吹的全是热气,没多久,夜空上便闪过几道闪电,紧接着雷声响起。
“哎呀,看样子,晚上有雨下呀。”孙福东望着天说。
吴雷说:“是呀,这天太闷热了。”
黄兴推门进来,身旁站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身上脏兮兮的,脸上也乌漆麻黑,看不清样子。
吴雷问:“这就是他儿子?”
黄兴点点头,陈二蛋一把甩开黄兴,说:“我爹了。”说着就往屋里跑,“爹,爹。”
吴雷尴尬地看着孙福东,孙福东说:“没事,这孩子也挺可怜的,能活这么大真不容易。哎。”
孙福东顺直走进厨房,黄兴要进去,吴雷拦住,“行了,让他们呆会吧。”
黄兴站定,望望天,说:“要下暴雨了吧。”
吴雷没说话,只意味深长地叹了口气。
孙福东端着一盘馒头,走出厨房,送进偏房。陈祖业跟陈二蛋断过盘子就大口大口地啃起馒头。
“饿坏了吧。”孙福东说完又出门去端了两碗汤来,看着他们说:“你们慢点吃,别噎着,锅里还有呢。”
这时,外面传来黄寿山跟黄小辉喊叫的声音,吴雷忙进屋喊孙福东出来,他说:“我要走了,今天他俩就住你这,一定不能跟别人说。这事要保密。”
孙福东点点头,说:“吴队长,你放心,我指定不说出去一个字。”
吴雷交代完,赶紧又走进偏房,附在陈祖业耳边说:“我得走,你们放心在这住下,把它看住,别让他乱跑,我的意思,你可明白?”
陈祖业喝一口汤,顺下嘴里的馒头,抬头望着他,“我知道,我会看住他的。”
“那好,我走了。”吴雷说完就走,出门前又回头看了他一眼,在他眼里,看出那个四十来岁的中年人似乎放下了些戒备,明显多了些感激的神色。
吴雷扭头走出去,过去拍拍孙福东的肩膀,见他点头后,跟黄兴赶紧出了院子。进走几步往前走,黄寿山的喊声又近了些,吴雷示意黄兴。
黄兴大声地说:“支书呀,我们在这呢。”
几人碰面,黄寿山说:“这马上要下大雨,听黄小辉说你们还在外面,怕你们迷路,于是来兆你们。”
吴雷马上笑笑,说:“支书呀,有心了,要不是你来,我们还真迷路,不知从哪回去了。”
黄寿山说:“边走边说吧,大雨估计马上就要来了。”
刚到院子门口,大雨点就下来了。
黄小辉也进来了,说:“还好,你们赶回来了。”
吴雷说:“是啊,多亏了支书。”
他们刚走进屋,外面的雨就下的哗哗直响,黄寿山一人递上一支烟,随后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看他样子,并不急着回不回的去。
雨下了一阵,屋里不仅闷热不减,反而热烘烘的,黄小辉起身去敞开门,雨声更大了。
吴雷跟黄兴只顾着抽烟,也并不开口说话,黄寿山跟黄小辉互相瞅了眼,也没马上说话。屋里的气氛突然变得有点怪异,谁也不先开口打破这份嘈杂中的安静,商量好似的,都听着雨声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