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大事不好
陈二蛋从地上爬起来，径直往前走，嘴里念念有词。吴雷跟过去，将手搭在他肩上，边走边说：“怎么不和小纪玩了呢？”
陈二蛋说：“我饿了。”
吴雷说：“那好办呀，可以让小纪的娘给你做好吃的呀。”
陈二蛋扭头望着他，露出笑脸，手在空中飞舞，转身飞奔出去。我见他跑回来，问他：“你咋这高兴了？”
吴雷站在一边说：“小纪呀，他饿了，给他弄些吃的吧。”我点点头，拉着他走进院子。
吴雷看看站在院子外的黄寿山，黄寿山正弯腰摆弄裤子，膝盖上湿了一片，估计烫着了。他转身继续往前走，还没走到孙福东家的院子，就见黄小辉从里面出来，吴雷紧走几步，心里一阵咯噔，他这时怎么会在这里，莫不是发现陈祖业了。他跑进院子，孙福东皱着眉头，望着他，吴雷说：“咋的了？”
孙福东说：“你去屋后看吧。”
吴雷走进屋里，打开后门，他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陈祖业的额头破了，血流了满脸，他歪靠在石磨边，眼睛闭着，好像已经没了生命迹象。
吴雷冲上去，直摇晃他的身体，他身体是软的，眼睛也没挣开，身上还有体温，他将手指放到鼻子前，气息非常弱。吴雷弓腰一把将他背在背上，跑出屋。喊道：“福东呀，快带他去医务室。”
孙福东跨上摩托车，推出院子，吴雷将陈祖业放在摩托车后座上，他跨上去扶住他。说：“福东，走，快走。”
孙福东加大油门，摩托车飞奔出去，路上的尘土飞扬，路上的人纷纷避让，大喊：“疯了呀，开这么快。”
医务室在半山腰的平台上，全是台阶，车上不去。车停下后，吴雷背起陈祖业，边跑边喊：“坚持住呀，马上就到了。”将他放在病床后，郝医生马上进行急救。吴雷站在一旁，脸上的汗直往滴，后背也染红一片，他直喘气地说：“医生呀，一定不能让他有事呀。”
过了片刻，郝医生转过身，说：“非常遗憾，已经没生命体征了。”
吴雷睁大双眼，大声说：“什么！刚刚还有呼吸的呀。怎么就......”
郝医生说：“送来的太晚了，救不活了。”
吴雷转身一拳垂在墙上，压低声说：“就没一点儿希望了？”
郝医生说：“十分抱歉，我已经尽力了，实在是无能为力了。”
吴雷走到床边，咬牙切齿地说：“你为什么就想不开呢。”他呆望着满脸血的陈祖业，随后转身冲出医务室，跑下台阶，说：“福东，带我上黄小辉家。”
摩托车直接停在黄小辉院子前，他跨下车，一脚踢开院门，大喊：“黄小辉，黄小辉。”黄小辉走出屋，他冲上去一把揪住他，吼道：“你对陈祖业做了什么！”
黄兴跑出来，惊讶地看着他俩，说：“队长，咋的了？”
吴雷说：“说呀，你对他做什么了，他怎么就突然死了。”
黄兴张大嘴巴，说：“什么！死了？”
黄小辉惊恐地看着吴雷，双手伸在半空，说：“吴队长，你这是干吗呀，他死了，我咋会知道呢？”
吴雷丢开黄小辉，怒视着他，说：“我看见你从孙福东家出来。你做了什么你会不知道。”
黄小辉扭头看了眼站在院子外的孙福东，他激动地说：“我什么也没做，不信你可以问孙福东嘛。”
孙福东皱着眉头，说：“吴队长，他确实没害他，是陈祖业自己撞的。”
吴雷说：“平白无故的，他怎么会撞石头。你到底跟他说什么呢。”
黄小辉摆出一副无辜的样子，说：“吴队长，可别胡乱冤枉人，我哪对他说什么呢。他想不开，要去撞，我拦还来不及，怎么会跟我有关系呢。”
这时，黄寿山来了。他老远就听见了争吵，在听到陈祖业死了时候，他脸上不禁露出了轻松的神情，丢掉上手的烟头后，方才加快步子，走进黄小辉的院子。
“吴队长，这是咋的了？”黄寿山惊讶地看着他们。
吴雷瞅了他一眼，虽然他的脸一副不知实情的样子，但他的眼里，分明有着不一样的神色，他知道，这背后，可能这一切都是他安排的，但是又没有一丝证据可以证明这两者存在联系。
眼前这个一村村支书，看似老实憨厚，一副不谙世事的样子，可他葫芦里到装的什么药，若跟他真有关，又为了什么了。这也完全没理由呀，一个巴掌大的小山村，连利益冲突的可能性都没有，本身已当了村支书，为权也谈不上。吴雷十分不解这背后隐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刚刚一连串的质问，也是出出气，根本没有站得住的证据，他没有被陈祖业的死冲昏头脑，恢复冷静后，语气沉重地说：“嫌犯陈祖业死了。”
黄寿山愣了下，说：“陈祖业？他什么时候回的村？”
吴雷已经没有心思跟他多说，对面的人说的全是假话，没有必要跟他耗下去。现在只能将唯一的希望寄托在陈二蛋身上了，他们一起在地窖里待了那么久，陈祖业多多少少应该会跟陈二蛋说点内情。
吴雷说：“我现在没心情说这些，日后再说吧。”他看着黄兴说：“黄兴，拿上行李跟我走。”
黄兴转身进屋，提上早已收拾好的包，走出来。
吴雷跟黄兴一起走出院子，黄寿山只望着，没做挽留，也没开口说话，任由他们走了。他知道，说不说结果都会一样。眼看着他们坐上孙福东的摩托车，走了。
黄寿山跟黄小辉说：“幸好幸好，走，到我那喝酒，压压惊。吓坏了吧。”
黄小辉眼神呆滞，喘了几口气，才看向黄寿山，后怕地说：“刚刚真吓着了，真怕他会一枪崩我了。”
黄寿山递上烟，说：“先抽几口缓缓。”他顿了顿，笑着说：“说什么胡说，警察可不能随便开枪。”
黄小辉拿烟的手直抖，喉咙蠕动，咽咽口水，又猛吸了几口，跟在黄寿山身边往外走。
天色暗下来，黄莺正在院子里张望，“爹，你回来了呀。”说后看看黄小辉说：“哥，你来了呀。”
黄寿山说：“去，弄几个下酒菜，今儿，我要跟你哥好好喝几杯。”
黄莺转身进屋，进了厨房。
孙福东将吴雷跟黄兴送到梁丰家的院外。
吴雷下车说：“先把行李放进去吧。”
梁丰走出来，惊讶地看着吴雷,说：“吴队长，你这是咋了？”
吴雷说：“陈祖业死了。”
梁丰惊讶地说：“什么！他回来了？可怎么又死了？”
吴雷说：“现在一句两句也说不清楚，这事还得麻烦你，他现在还在医务室，你能叫上几个人，去帮着处理一下后事吗？”
梁丰望望他说：“好，我这就去叫人。”
黄兴将行李放在院子里的凳子上，出来重新跨上车，直奔医务室。刚走上台阶，医务室外围了十来人，吴大胆，吴亮，吴海嚷着要将陈祖业的尸体拿去喂狗，郝医生拦着不让进。见吴雷走上来，吴大胆走过去，一脸愤怒地说：“陈祖业到底怎么回事？”
吴雷说：“什么怎么回事，人已经死了，你们来闹什么？”
吴大胆说：“就这么死了，岂不便宜他了。”
吴雷提高音量说：“他跟爆炸的事没关系。”
吴大胆说：“那他怎么会撞死，肯定是畏罪自杀。”
吴雷说：“不管他是不是畏罪自杀，人都死了，你们还不肯放过他？”
吴大胆说：“不行，尸体得交给我们。”
吴雷说：“那不行，你们别闹了，再胡闹，县公安局的牢房可装的下你们。”
......
双方僵持了几分钟，吴海拽拽吴大胆，说：“大哥，人都死了，算了，我们走吧。”他们各自散开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