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忧虑

张凯站在门口喊：“村支书在家么？”过了好一会儿，黄莺走出屋，见来人穿着一身警服，忙走上前说：“我爹出去了，不在家咧。”

张凯问：“那你知道他去哪了吗？”

黄莺点点头，说：“去我堂哥家了。”

张凯说：“那麻烦给带个路吧。”

黄莺解下围腰，顺手搭在院子的晾衣绳上，然后走出院子，领着张凯往黄小辉家走。

黄寿山正跟黄小辉商量陈二蛋的事，只听见门外黄莺在喊，黄小辉走出屋，“妹子呀，直接进来嘛，还喊什么呢。”

张凯走上前，说：“村支书黄寿山可在你这？”看清他身上的衣服后，黄小辉略愣了下，黄寿山走出来，本一脸笑意的，一下僵住，奇怪地看着张凯问：“你是？”

张凯说：“我是县公安局的张凯，来调查爆炸一案的。”

黄寿山望了望一旁的黄小辉，说：“一直是吴队长在调查的呀，怎么......”

张凯说：“他回县里了，由我接手此案。”

黄寿山说：“那别站着了，快进来坐下说吧。”

张凯走进去，黄寿山的一举一动，都被张凯看在了眼里，他总感觉眼前的这人哪里怪怪的，可一下子也摸不透，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黄小辉泡好茶，递过去，说：“请喝茶。”

黄寿山笑眯眯地说：“张警官什么时候来的呀？”

张凯说：“刚来不久。”

黄寿山望着黄莺，说：“先去做饭吧。”

张凯连连摆手，说：“不必了，我来只是问几句话，问完我就走。”

黄寿山扭回头，继续笑着说：“张警官，那你问吧，只要我知道，我都如实相告。”

张凯说：“听说是你在警察没来时，就安排人在爆炸现场重新盖房子了？当时死的人也是你安排人埋的？”

黄寿山愣了愣，不慌不忙地抽了一口烟，说：“是呀，当时村委会都炸没了，一片废墟，老那么摆着也不行呀。你看天这么热，不早点埋了，尸体会发臭呀。”

张凯说：“废墟摆着也不碍事呀，怎么就要急着盖房呢？”

黄寿山看了他一眼，“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张凯说：“我说的不对吗？”

黄寿山站起身，说：“那你的意思是我故意那么做的？”

张凯说：“我可没那么说，我只是说出事实嘛。”

黄寿山重新坐下，猛抽了几口烟，头扭向一边，冷冷地说：“村里就我一个主事的，也没个人跟我商量，我也不懂要保护现场的事，房子塌了，可不要重建嘛。”

张凯笑笑说：“哦，这样呀，那今天就先这样吧，我先走了。”张凯站起来，黄寿山看着他，说：“这就走呀。”

张凯说：“是呀，今天注意是来见你，认识一下。”他转身走出院子，心里一番考量，虽然他刚刚表现的有些激动，但也并不是极力狡辩。现在也无法判断他与爆炸是否有关系，不能冒然多问，从刚刚的一番话来看，虽谈不上严丝合缝，似乎也在情理之中。打照面才是此行的主要目的，毕竟那是一村村支书，对村子的人情指定了如指掌，接下来办案难免会再碰面，有求于他，不能刚来就把关系弄僵了。

张凯沿着路，边走边四下看，碰到村民，他会友好的打个招呼，点个头。村民好像都不太喜欢这个穿着警服的人，大部分村头看一眼扭头就走了，也不跟他搭话。他走到确定不了的岔路口，就会拉着人问一下梁小纪家往哪走，很快就到了熟悉的地方。

张凯走后，黄寿山站起身，直看他走远，才关上门，有些焦心地说：“这个张凯来者不善呀。”

黄小辉说：“怕什么，陈祖业死都死了。”

黄寿山说：“不还有陈二蛋嘛，他们躲在地窖那么久难免都跟他说了。”

黄小辉哈哈一笑，说：“一个傻子的话，谁会作数？”

黄寿山说：“他又不是真傻，只是智力没跟着长。”

黄小辉这才忧心地说：“那怎么办，他要是说了，张凯肯定会来调查我们。”

黄寿山说：“也别太担心，看刚刚的情形，也没直接审问我们，看来还没到那步。”

......

黄寿山嘴上这么说，心里却一直犯嘀咕，这事不能这样拖下去，一定要尽快想个办法才行。他坐在椅子上，一言不发，一个劲地抽烟，一根接一根，刚烟头都甩了半包烟了。

不说陈二蛋还好，说了黄小辉也一下跟着着急了起来，在屋里走来走去，没走几步就问：“叔呀，咋个办呀？”

黄寿山见他一直在眼前晃，不耐烦地说：“怎么办，我哪知道，当初还不是你出的馊主意，这下知道急了呀。”

黄小辉委屈地说：“我出那主意还不是为了你，当时你也没反对呀。”

黄寿山将手上的半截烟丢过去，怒道：“兔崽子，你再说一遍。要不是我，你早被吴雷逮起来了。”

黄小辉说：“是是是，叔，我嘴欠，您老别生气。”他掏出烟，恭恭敬敬地递上一支，小心翼翼的给黄寿山点上，没敢再发一言。

黄寿山大口抽着烟，烟雾很快弥漫了整个屋子。黄小辉坐在一边，闷头抽烟，不时抬头眼巴巴地瞅他一眼，希望他能拿出个主意。

屋子里安静极了，只有燃烧烟纸的细微声，黄莺过来喊他俩吃晌午饭，黄寿山还是不发一言，面无表情地坐那抽烟。黄小辉起身，将一碗饭菜端到他跟前，他夹着烟接过来，只扒拉了几口，便放在了一边的椅子上，眉头深锁地继续抽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