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章 古画2

金手指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用狐疑的目光打量了叶晟一下。他今天遇到的事情全部超出了他的意料甚至于想象。

“同……同志。对不起，刚才是一个误会。现在原物奉还，并且加上十万以表达诚意和歉意。还请将那幅画还给我。”金手指低了头，懊悔万般地说道。

“什么画？”叶晟心中震惊之余，仍旧淡淡地道。表达出了自己不知道什么画和是否在自己手上，主要是想知道这是一幅什么样的画作，能令对方做出如此的行为来。自己刚才无意中的猜测，竟然奇迹般的对了。那幅“海云宫图”果然是一幅十分重要的古画，对方竟然提着五十万现金来赎。要知道，在九十年代初，万元户都是土豪的年代，国际拍卖行中，有价值的古画，一幅超过十万的都是高价位了。至于古玩热，一幅画作成百上千万，甚至于上亿的，那都是以后的事情了。

“这位同志，都是我的错，请将那幅画还给我吧。因为那也不是我的东西，也是在这车上扫来的。但是……但对方……”金手指脸上露出了极大的恐惧来，不由得探头朝外面望了望。

叶晟心中一动，那幅“海云宫图”果然也是在车上盗取的。画主人发现了失了窃，及时的找到了“金手指”，不知对方是什么人，以及对“金手指”做出了什么举动，竟然令他如此的感到恐惧。画主人是什么样的人？

“我知道，那幅画就在你们这里。因为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对那个垃圾袋感兴趣的人，只有你和那位小兄弟了。”金手指满面惶恐道。

“你倒是聪明！”叶晟暗里点了一下头。

“请将那幅画还给我吧，半个小时内我若是还不回去，我的命今天就会留在这列火车上。你们的东西我如数奉还，并且再加十万做为赔偿，所以你们损失不了什么。拜托了！”金手指朝叶晟低头施礼，哀求道。

叶晟知道，事情现在开始变得复杂和严重了，自己若是不小心，会卷入一件麻烦中去。于是说道：“那幅画倒是在我这里，可以现在还你。但是能说明一下，你为何这么做吗？”

“谢谢！谢谢！同志，真的是太谢谢你了。”金手指如遇大赦，万般感激道。

“是这样的。在你们之前，我在另外的车厢里顺手牵羊得手了一幅画。原先以为能得手一些珠宝呢，对方就是将那幅画存放在这只密码箱里的。开始我未以为意，因为我的目标是二位。在上海上车之前，我就注意上你们了。在你们这得手之后，我快速地离去，因走得急，只带走了那些钱，那幅画没来及取，也是想丢下不要了。这四十万足够了，这可是我出道以来，得手最大的一笔钱了。可是，就在我想下车的那一刻，我被两个神秘的人拦住了。现在看来，他们和画主人应该是在一起的。我扫货的时候，赶巧他们不在车厢内，否则我也不会轻易的得手离开。他们……他们是真正的高手，我惹不起的。所以我才来你们这里，原物奉还，以此换回那幅画。没想到你这位同志也是一位高人呢。哎！也不知触了什么霉运，遇上了那两个煞星。您大人有大量，还了那幅画，就等于救了我一命。我发誓，只要过了这一关，从此以后，我将金盆洗手，再也不做这营生了。”金手指信誓旦旦。

说完，金手指打开了密码箱，里面果然整齐地存放着五十万的现金。其中的四十万，正是叶晟丢失的。另外十万，应该是金手指自己加上的。看来之前已经开过张了。

“画在上面，你自己取了吧。”叶晟朝上面指了一下。

金手指面露喜色，忙起身蹬上了去，在行李格中取下了那筒盒。

“真是太好了！万分感谢！”金手指将五十万从密码箱中取中，小心翼翼地将那幅古画放了进去。合上密码箱，朝叶晟又躬身一礼。提了密码箱转身要走。

“等下。”叶晟唤道。

“啊！”金手指一怔，以为叶晟要反悔，脸色大变，左手抖动了一下，欲做拼搏状。

“多的那捆钱你拿走，从哪取的还哪去。”叶晟吩咐道。

金手指听了，神色这才稍缓。伸手取了一捆钱，朝叶晟点了点头，这才急忙去了。

“这幅‘海云宫图’，看不出是什么名家之作啊！怎么会这么重要。对方以生命威胁‘金手指’令他还回去。而以‘金手指’这样的高手，竟然被对方吓得只有听命的份，对方又是些什么人呢？”叶晟百思不得其解。

“师父……”洪力这时回了来，一进卧铺车厢的门，不由一怔，他看到了床铺上整齐地放着刚刚丢失的四十万元。他认出来了，就是原来的那四捆钞票。

“怎么回事啊！这钱是从哪里来的？”洪力惊讶万分。

“你拣的那幅画换回来的。”叶晟笑道。

“那个人真的回来取画了，并且还回了我们的钱？这……这可能吗？”洪力一脸的迷茫。

“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不可能的事。”叶晟站了起来，说道，“洪力，去那边的车厢看一下，有什么样的特殊人物。记住，若是遇到那个‘金手指’，要装作不认识。只要看清与他接触的那些人就是了。”

“好的。”洪力转身去了。

执守千年报故国

暗引三军破水城

曾与帝王称兄弟

明月初照海云宫

叶晟暗诵了一遍“海云宫图”中的那首古诗。

“什么意思？这座海云宫是在哪里呢？为什么对方如此重视这幅古画？应该不是从艺术价值上的重视，这幅画作并无特殊之处。可是画里面隐藏着什么吗？”叶晟百思不得其解。

广播里响起了播音员的声音，天津站到了。

叶晟望了一眼站台上流动的人群，忽然看到了洪力。洪力在朝他这边招着手，并指着前方，样子很是奇怪。

叶晟见了，忙贴近车窗，朝洪力手指的方向看时，不由一怔。他看到了“金手指”的背影，步履蹒跚，两臂垂直，低着个头，显得无精打采。走着走着，忽然跪到了地上，两手臂仍然低垂着。显然，他的两条手臂已经抬不起来了。有站台人员和人群围了过去。

“他的手臂被人废掉了！”叶晟见了，心中一惊。

洪力这时走到了车窗前，在外面朝叶晟两手一摊，表示出了一种无可奈何。

叶晟抬头又在人群寻找着什么，倒也没看到能引起他注意的人物。

洪力回了来，一屁股坐在卧铺上，摇头说道：“那节车厢里没有看到什么特殊的人物，只是在车门口看到了他。表情当时痛苦的很，靠着车门一动不动。火车停下后，他便下了车，接着便跪在了地上。看样子，两条手臂被人折断了，坚持不住了。”

“可惜了，一双‘金手指’就这样废掉了。”叶晟惋惜道。

“回来时，那节车厢我又看了一遍，人走空了一半去。看来对方已在此站下车了，只是不知道是谁。”洪力随又说道。

“对方一直隐藏着没有露面，是不想暴露他们的身份，以及不想因那幅古画引出更多的麻烦。这样最好，免得我们牵涉到里面去。还有，现在开始，没什么事就不要出去了，关上门睡大觉，一直睡到到站。”叶晟说道。

“行啊，我得先去站台上买些吃的喝的。”洪力又跑了出去。

叶晟将卧铺车厢的门留了条缝，而后坐在里面观察外面过道里行走的人。他知道，废掉“金手指”的人，也自然会知道是从他这里取走的那幅古画。从对方的行事来看，来头不小，当是不得不防，毕竟那幅神秘的古画经过了自己的手。叶晟几乎从不涉及江湖上的事，除了那个金贩子老胡，极少与不相关的人发生联系。并且在一个地方，居住从不超过半年。他不想让这个世界注意到自己，以及他这个寻金师的存在。他只想过那种逍遥自在的日子。所以，他也在尽可能的避开那些可能面临的危险。

只是这次黄子明的意外拜访，叶晟没有明确的拒绝，是因为其父叶安的引见。否则任何人也是无法说动叶晟去为他们做任何事情的。他只想探金，不想去探这个复杂的世界。他的世界里，有可探的金子就足够了。

因为这节车厢是软席车厢，走动的人相对较少。仅有几个人从外面经过，除了一个年轻人不经意的朝里面瞄了一眼，其他人倒是径直走了过去。

洪力回了来，拎了两大包的食物。他倒是理会叶晟的意思，将车厢门从里面锁上了，除了列车员，其他人再无法叫开门。

“钱回来的感觉真好！可少一次去探金了。”洪力高兴地说道。

寻金穴的过程是辛苦的，荒山旷野中，风餐露宿，面临各种不可预知的危险，有时一个月也难得遇上一回真正的金穴。便是寻到了金穴，也是十穴九空。那里倒是并非无金，而是多数的金穴还未“气结成金”，有那种早期金穴初成的意思。或结成的是微小的金沙，不足取用。多时探得的是金粒而已，那种类似于“狗头金”的大型金块，一年中也是遇不上一两次的。当然了，对一名寻金师来说，十年中能遇上一次，也是够幸运的了。只是对叶家人来说，这仅是一种常态而已。

当然了，也可以有那种“移金换穴”之法，以“种金”、“养金”来达到预期的效果。就是将某一金穴中的“金芽”移到地气旺盛的金穴中，如此可令其结金的速度加快，不过也需要几十年后才能收获。这在科学上来讲，几十亿年前就已形成的固定的金属，怎么可以在短时间内令其“发芽长苗”呢。不过在寻金师的眼中，天地万物，皆以气生，再以气长，终以气成。天地世界，不过一气周流，气化万物而已。每一个人的眼中，都有一个不同的世界。只要自己承认这个世界的真实，那么它就以自己的方式存在。

“师父，那幅古画应该很重要的吧。甚至它的价值远远超过了我们失而复的四十万。否则对方不会还回来的。”洪力好奇地问道。

“这幅画在别人手中可能一文不值，只有在重视它的人手中，才会有价值存在。”叶晟说道。

“我看就是一幅普通的画吗。”洪力说道。

“经过了这次意外事件，就已证明这不是一幅普通的古画了。这不是我们要讨论的问题，现在开始，不要再说它了。”叶晟低声道，随后抬手朝两边的隔壁车厢指了指。意思是，隔墙有耳。

洪力撇了下嘴，倒也未再说及那幅古画来。

列车启动。叶晟朝外面看时，站台上已空空荡荡，不见了那个“金手指”的影子，应该是被站台人员带出车站医治去了。

“洪力，记住，永远不要进入这个江湖。”叶晟感慨之余，对洪力关切地说道。

“有人的地方不是就有江湖吗！”洪力笑道。

“嘴贫了！”叶晟无奈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