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5

他伸手就把照片给撕下来了。

副局长都来不及阻止。

“能带回去么？”柳熙来把照片塞进了贴近心口的口袋里，一边用很严肃的口吻问副局长。

能不能带回去，你不都已经撕下来藏起来了么，副局长在心里腹诽，脸上露出个灿烂的笑容：“能能能，都是旧资料了，放在这里只是备档用的。”

柳熙来顿时心花怒放，挥了挥手指，对孔毅吩咐：“拨款，给分局赞助一批……随便，缺什么赞助什么！”

“哎！！谢谢柳总！”分局副局开心的不得了。

柳熙来摆摆手，他的心思已经完全不在这个上面了，他捂着胸口，心情愉悦，心脏跳动如捣捶，欢快而又轻松的朝着分局大门走去。

孔毅愣了一下，吩咐了手下，跟着步伐如同魔鬼摩擦地板的总裁出了分局的大门。

车子开了多久，柳总就坐在车上捂着心口笑了多久。

到了公司，柳熙来坐在那高高的老板桌后面，掏出那张照片，用手指敲着桌子久久在沉思。

唐赛刚从医院回来，白着一张脸看向孔毅。

他总觉得有什么不妥，总裁的表情如痴如狂，还带着点不明的智障感。他总觉得孔毅又做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使得柳总裁又发了癫。

他偷偷看向孔毅，后者抱着臂膀，也是一副百思不得其解的表情。

“唐赛，你过来！”柳熙来敲敲桌子。

唐赛擦了一把额上的汗水，靠过去。

“五分钟，我要这个妹子的所有资料！”柳熙来点点自己看着的那张照片，“要全部，衣食住行，包括她的爱好，每日行程……”

唐赛瞄了一眼那照片，顿时惊了。这粗犷的眉毛这瞪得大大的豆豆眼，他认识啊，不就是前几天站在门口戴着口罩示威的妹子么。

他心里有点同情这妹子，大概老总被这妹子激怒了，打算人肉攻击她了。

他摇着头叹息一声，伸手想要拿那张照片，柳熙来啪的一下，用裁纸刀打在他的手指上：“谁允许你碰这张照片了！”

“你不配碰她！”柳熙来很生气，唐赛吓了一跳。

孔毅笑出声，一把捞过唐赛。

“去XX区分局问好了妹子姓名去调查，刚刚我们从那里回来！”他好心的提醒唐赛。

唐赛捂着手背，一溜烟的就跑出去了。他就是这么实诚，明明可以差遣员工们去办的事情，他总是不放心，总是想着屁颠屁颠的自己去执行。

柳熙来抬起头，看见笑得恣意的孔毅，眯了眯眼睛，想起下午会所的那场闹剧，刚想说话。

手头边的电话突然想起来了。

娇滴滴的秘书在电话里告知柳熙来：老总，是柳经理的电话……

柳熙来顿时一副避之不及的表情，伸手点了点孔毅。孔毅凑过来从他手里接过了电话。

“哎，柳经理，是我 ，孔毅，对对对，老总在谈事情……对对对，有什么紧急的事情也可以跟我说的，我一定一字不落的转达！”他一边说一边看柳熙来。

柳熙来的全部注意力又回复到那张照片之上。

他笑得一脸温柔的用手指摸着照片。

电话里，柳家老伯柳境气急败坏：你就帮我问他，是不是真的生理上有什么问题，对异性真的没有感觉，他爸爸死前把他的婚姻大事拜托给我，我作为他叔父，就有权利过问这些！

孔毅头疼万分：不不不，柳总他是正常的，他只是觉得下午的姜小姐不是他的茶而已。

柳境生气：姜小姐还不够漂亮？别找借口了！我看着姜小姐都动心！！他不来电！不可能！

漂亮啊，我也动心呀，但是老总不动心那有什么办法！！孔毅有点词穷。

他一回头，正巧看到老总一边摸着照片对着照片感慨的叹息：真好看。

他回想了下照片里长得十分好笑的妹子，他总不能说自家老总的审美十分度特别啊。

柳境也不是想让孔毅回答，他更多的是一种无奈而愤怒的发泄：他还要多漂亮的，姜玲玲是万人选中的校花中的校花，他就不是看不上，他就是心理生理上有缺陷，你帮我告诉他，得乖乖去医院看一看！我觉得不可能有妹子能打动他了。

孔毅接着电话，忍不住回头看向自己的老总。

这一看，他的话筒差点掉落。

他看见自家那个将近二十几年没有动过心，铁树一般的老总，正美滋滋的亲着照片。

他觉得自己口齿都不伶俐了：柳……柳经理，我想你是误会了，我觉得总裁如果看对眼了姑娘，一定也是热烈而活泼的。

他已经没有眼看柳熙来了。

“唔，但愿吧！要不然我怎么对得起死去的兄长！”柳境气呼呼的挂断了电话，心情觉得十分压抑，有一种家兄的嘱托所托非人的自责感。

他叹了口气，一抬眼看见日历，站起来翻了翻，看见那个用红色马克笔标注的日期，心情郁结之气陡消，又开心起来，他伸手叫来家里的司机：“老金，你明天早一点去飞机场，阿照明天就要回国了。”

老金得了命令恭恭敬敬的应了一声，看了看那红红的标注，也是替自己东家开心：“柳先生，明天家里就会热闹起来了。”他记得五年前的柳熙照，性格活泼开朗，甚至带着点讨好型的人格，看到谁都是笑得灿烂无比。

但是，谁也不知道柳熙照开朗的个性下面，藏着的是深深的自卑，长期被堂哥柳熙来的光彩压制着，家世不如柳熙来，气质也拼过不过，更不要说当初柳熙来学什么都是业内扛把子那种彪悍的天赋。

久而久之，柳熙照就活成了阴翳下的花草，等到柳境发现儿子有了自残行为，并且被他眼里妒恨的神情所震惊时，他知道不得不要为阿照换一个生活环境了。

五年来，M国那里不停的传来各种捷报，柳熙照越来越成熟，也越来越敞开心扉，他学会了享受生活，也学会了放下往昔的不快。

听说已经彻底消除了阴翳的柳熙照要回来，所有人都为东家开心，因为东家真的是一个宽厚待人又善良的老人。

“是啊，家里又要热闹起来了！”柳境背着手，看向屋子墙壁正中挂着的大浮雕艺术照，那是柳熙照二十岁时拍的写真照，照片上他笑得一脸灿烂，同柳熙来酷似的五官唯一不同的是，他的眼角比柳熙来下垂一些，呈现出一种下垂三角眼的姿态，虽然不明显，但是这样一来就少了一些柳熙来身上独有的冷冽而震慑人的气质。

窗外，蓝天白云，春光美好，然而不久之后，淡黑色的云朵，缓缓拢来，将白云驱逐得一干二净。

“呀，要变天了呢！”老金看了看窗边的云朵一边嘀咕，一边从柳境的书房里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