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判若两人的女人
墨尔只感觉此时此刻有上万只草泥马在她的小心肝儿里扑腾。
难不成……
不会的，不会的……
墨尔用力的甩了甩头，将这个可怕的念头从脑海里甩出去，他们有合同在身，量他也不敢乱来。
她将两个红本本塞到他手里，说：“这个你拿回去交差。”
叶一辰从她手里接过结婚证，“正事办完了，去吃饭。”
就在两人准备从民政局离开的时候，墨尔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电话接通后，叶一辰却没听到她说话的声音。
他扭头望过去，只见她紧紧的握着手机，嘴唇都快被自己咬出血了。
“你还好吗？发生什么事了？”叶一辰走到她身边轻声问道。
墨尔挂断电话后，神色肃目的看着他，问道：“可以送我去市中心医院吗？”
“好。”
一路上墨尔都沉默寡言的侧头看着窗外，叶一辰瞥了她一眼，眉头微拧，不被掌控的事情让他很是郁闷。
良久，墨尔才开口讲话，“刚那通电话是医院打来的，在病塌躺了两年的阿姨醒过来了。一直以来我努力的挣钱，不敢花多一分钱，就是想给阿姨更好的医疗条件，功夫不负有心人，阿姨终于醒过来了。”似自言自语又似讲给身边的人听。
自从两年前的车祸事件发生后，阿姨是她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了。原以为阿姨会这样躺在病塌睡一辈子，多少个夜梦中她都梦见阿姨醒过来，对着她笑，可是梦醒过后看着病塌上依旧未睁开眼睛看一看她的人，除了失落就是心疼。
原来是这件事。
之前让阿清调查她的时候，他便也从中知道了这件事，想不到她的身世如此坎坷，很难想像一个女孩子在几乎失去所有亲人后的那种无助和痛苦。还好，命运的不公并没有在她身上留下任何不好的影子，她活得是那么的阳光积极。
叶一辰空出一只手，想抚平她眉间的不平，却在半空中停顿了几秒钟，最后落在了她的头上，轻揉着她的头安慰道：“从现在开始，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嗯，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民政局离市中心医院差不多一个小时的路程，也许是情绪波动太大，说着说着，墨尔慢慢合上眼睛睡了。
叶一辰看着她睡着的容颜一脸倦意，梦里似乎有什么开好的事情困住了她，哪怕是睡着了眉头依旧紧紧锁着。
“不要，不要离开我……”
看到她蜷缩着身子呓语，叶一辰将车内的空调温度调高了些许后，将车停在了路边，脱下自己的外套盖在了她身上。
“唔……”一声婴咛，睡着的人突然惊醒的睁开了双眼，蹭的一下坐直了身子，“到了？”说着就解开安全带伸手去开车门。
“还没到。”叶一辰快一步的阻止了她，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说:“到了我会叫你的。”
墨尔点了点头，又重新坐好系上了安全带，这才发现滑滑落在腿上的黑色外套，她怔了怔，用余光瞟了眼身旁的人。
“谢谢你的外套。”
叶一辰目不斜视的淡淡道:“吵醒你了。”
墨尔苦涩的摇了摇头，“自从两年前那件事之后，我就一直浅眠，只要有丁点风吹草动就会惊醒。”
全家自驾游回来的路上，所有人都在有说有笑，只有她睡得像猪一样。
等她再次醒来时，看到的是家人们冰冷的尸体以及昏迷不醒的阿姨。
她不知道事情是如何发生的，交警告诉她，等他们到达出事现场时，妈妈和阿姨将她保护在了身下。
只不过是睡了一觉而已，却与家人天人永隔，这是她一辈子的痛。
从那以后，她再没好好的睡过一次了，睡梦中全是冰冷和血色。
哪怕是在刚刚，她又梦见了。
叶一辰眉头微蹙，她那听似平淡的语气下有一颗脆弱的心。
他没有接她的话继续往下说，而是打开了车里的音响，悠扬婉转的歌声回荡在车厢里，显得那么的温暖宁静。
半个小时后。
“到了。”叶一辰下车给她打开车门。
墨尔感激的看了他一眼，就急匆匆的跑了进去，叶一辰看着她焦急的身影，站在原地不知道在想什么。
“妈妈，我要妈妈……”还没到病房门口，墨尔就听到了一个近似小女孩的哭闹声，她以为是同病房的家人带着小孩一起过来了，可是当她走进去后一看，眼前的一幕让她完全呆住了。
那个哭闹的不是别人，正是睡了两年突然醒过来的阿姨，她的举手投足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成年人会做出来的。
墨尔不知所措的走了过去，主治医生看到她的到来，似解脱的松了一口气，说：“你终于来了，快哄哄她吧，从醒来一直哭闹到现在。”
墨尔眉头紧皱的点了点头，走到哭闹不止的阿姨身边，抱住她轻声的说道：“阿姨，我是墨尔。”
而像小孩子一样哭闹一直叫妈妈的晓芬，被墨尔抱着，突然停止了哭声，反手抱着她，奶声奶气的从嘴里喊出两个字。
“妈妈……”
妈妈？阿姨叫她妈妈？虽然自己的模样和死去的外婆有点像，可……
墨尔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整个人像是从头到脚被人用凉冰浇了一遍似的，半天没缓过神来。
她怕是自己听错了，颤抖着声音再次唤道：“阿姨，我是墨尔，我是墨尔啊，你到底是怎么了？你怎么能不认识我了呢？”
无论墨尔怎么呼唤，怀中的人一直反复的叫着她妈妈。
看着眼前动容而又心酸的一幕，主治医生和护士还有同房的病友纷纷摇头表示同情和无可奈何。
如果这是老天爷对自己的考验，车祸没能让她跟着家人一起走，那这次她她不会这么轻易认输的。
好不容易将阿姨哄睡着后，墨尔悄悄抹掉眼角的泪水，她不想让别人看见自己的脆弱。
她转身看着医生，冷静的问道：“医生，我阿姨这到底是怎么了？”
“我们去办公室谈吧。”
走出病房，墨尔看到了站在门口的叶一辰，多少有些诧异，还以为他已经走了。
跟医生打了声招呼后，墨尔朝走廊的尽头走去，她微微侧了下头，不知为何，听到后面跟随的脚步声，她突然觉得好安心。
“有烟吗？”双手撑在护栏上，墨尔垂下头嘶哑着声音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