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端倪（下）
不过也许是因为双胞胎兄弟多多少少都会有一些千丝万缕的心灵感应一样，这边弟弟周阳的婚姻刚刚亮起红灯不久，那边哥哥谢启光的家庭也走到了崩溃的边缘。徐梦娇因为被父母从小宠到大的缘故，所以渐渐地成为了一个性格非常强势，控制欲非常变态的女人。这天，徐梦娇正在美容院里保养脸呢，门外响起了一阵敲门声。
门开了，进来的人是上次那个站在汪莹莹身边，看到汪莹莹给谢启光递过去了一张纸巾让他擦拭身上油污的女工佟燕。
“来了？说吧，谢启光最近在厂里表现得怎么样？”
“还是跟以前一样，除了几个技术工人之外，他没有跟任何女员工接触过，中间只有汪莹莹给他递过一张纸巾，让他擦脸上的机油。”
“别的还有吗？”
“别的没了，徐总。”
徐梦娇闻言脸上露出了一抹冷笑。
“行，你先回去吧，再有什么消息第一时间跟我说。”
往后几天都无事发生。
这天，谢启光正在工厂的食堂吃饭呢，汪莹莹和佟燕一起在排队打饭。此时已经快结束饭点了，食堂里的菜早已所剩无几，轮到汪莹莹时，由于她是最后一个人了，打饭的阿姨便把最后的一勺肉菜一勺炒白菜都给她了。汪莹莹接过饭盒刚准备要走，这时谢启光急匆匆地来了，他刚刚忙完工作这才来得及抽空过来吃顿饭。打饭阿姨看着谢启光有些不好意思。
“谢总，对不起啊，您看现在只有饭没有菜了…”
“没事，你给我打点白米饭，再浇一点剩下的肉汤就行，我读大学的时候就爱这么吃。”
一旁的汪莹莹听见了连忙递过去自己的饭盒说道。
“谢总，刚才大姐把剩下的菜都盛给我了，您不嫌弃的话，要不夹点我的拿过去吃吧，我反正吃不完也浪费了。”
谢启光看了汪莹莹一眼，笑了笑没有同意。
“没事，你吃吧，我舀点肉汤拌一下就行。”
“那行，那我们先走啦谢总。”
汪莹莹闻言倒也没有再坚持，端着饭盒就坐到一旁的餐桌上吃了起来。汪莹莹却并不知道，这一幕全被佟燕看在了眼中。
晚饭时间，汪莹莹跟几个女工一起刚打完饭坐下，正说着笑呢，汪莹莹对面的女生突然把笑容僵在了脸上，有些畏惧地看向了她身后。汪莹莹似有所感地扭过头去，一看竟是徐梦娇端着个铁盆站在她背后。
“你不是怕浪费吗？来，你给我全吃了，一滴汤都不许给我剩。”
说完徐梦娇放下铁盆，然后坐在汪莹莹对面冷冷地注视着她。汪莹莹吓坏了，看着铁盆有些不知所措。
整个食堂顿时安静极了，所有人都鸦雀无声地看着这一幕。
“吃啊，给我吃！”
这时谢启光走了过来，有些讨好地拉着徐梦娇说道：“算了梦娇，别难为人家了。”
“怎么？你心疼了？说，你是不是跟她有一腿？你们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我话都没跟人家说过几句，你别又在这胡思乱想好吗？”
“我胡思乱想？谢启光，你是不是觉得自己有出息了敢这么跟我说话了？你听着，今天这盆菜，要么她给我吃了，要么你给我吃了，你看着办吧。”
谢启光尴尬地环视一圈，发现所有人都目光凛凛地注视着她，愣了好半晌后，他才有些为难地说道：“我端回办公室吃行不行？”
徐梦娇毫不妥协：“不行，就在这儿吃！”
谢启光嘴唇颤动着做了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后，终于还是拿起筷子夹了一筷子菜，然后慢慢送进了嘴里。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谢启光终于吃光了盆子里的饭菜，徐梦娇这才心满意足地站起身来说道：“谢启光，这是你欠我的。这辈子只能是我徐梦娇踹了你，你别想有任何非分之想。”
说完徐梦娇若有所指地看了眼一旁愣着的汪莹莹。
在徐梦娇心中，这一切都是谢启光欠他的。当年徐梦娇被父母逼着追求了谢启光，为了肚子里孩子的名份，她才忍气吞声地下嫁给了这个窝囊废。但随着那次车祸，她不仅失去了与爱人的“爱情结晶”，还因子宫受伤被医生诊断道她今后恐怕很难再怀上别的孩子了。那天的车祸非常蹊跷，让徐梦娇一直怀疑是谢启光故意制造的，因此徐梦娇把这一切责任都归结到了谢启光身上，这让她原本因出轨而怀有的一丝愧疚也扭曲变成了对谢启光更大的怨恨。
只是徐梦娇忘了，泥人也有三分火气，更何况谢启光还是个从小就能做得出无视弟弟被人贩子拐走的天生恶魔。
此时的许梦娇并不知道，自己已经彻底激怒了谢启光。
另一边，杜天宇在包明盛带队侦破了北城一案后，很快就感受到了坐冷板凳的心酸滋味，局里没有案子交给他，也没有多少人愿意跟他多接触，杜天宇被彻底边缘化了，就连高翔似乎都放弃他了。
这时左豪过来找到杜天宇问道：“天宇，高队让我来问问你，锡国那起案子的调查报告什么时候可以交给他，他跟局领导已经汇报过了，局里得跟部里回话。”
“就这两天吧，我这边抓紧点。”
“那行，那我先去忙了，刚抓了个诈骗犯，还没审呢。”
说完这番话后，左豪就离开了，杜天宇拉开抽屉，里面放着一份调查报告。这份报告杜天宇很早之前就写完了，但是他之所以迟迟没有交给高翔，是因为他始终觉得这起案子还有些疑点，但显然他已经拖不下去了。
杜天宇拿起报告起身便准备去交给高翔，不料走到半路上，他便遇到左豪和另一个警察一起，压着个犯人准备进入审讯室。杜天宇看着左豪手里的一个装满了人民币的透明塑料物证袋，有些好奇地问道。
“左豪，这人犯的什么事儿啊？怎么全是钱啊，做假毕的？”
左豪停下来跟杜天宇说话，另一个警察带着那个犯人走进了审讯室。
“他可比做假毕的聪明，这人是个烟酒店的小老板，手里每天有钱过，所以他经常会收到些破破烂烂的纸币。他知道烂钱是可以在银行里换出新钱的，因为银行有规定，只要纸币缺损的部分不超过四分之一，就可以全额兑换新的纸币。久而久之，这人就想了个办法，他按照不同的位置把钱故意剪掉六分之一到七分之一不等，然后把这些裁下来的多余部分拼成一张新的纸币，这样每裁七八张钱，他就能多拼出来一张钱来，竟然让他实现钱生钱了。你说这些人到底是怎么想的，脑子这么活干点什么不好，这下好了，几年牢饭是免不了了。”
杜天宇一边听着左豪的话，一边拿起物证袋里的一张拼接钱，摸了摸，皱着眉头问道。
“诶，这张钱他是怎么弄的啊，怎么看着比别的钱要薄一些？”
“呵呵，这小子爱琢磨，他有办法能把纸币拆分成两张，这样他拼出来的钱更不容易被识破。”
“这样啊。行，那你先忙，我去找高队交报告。”杜天宇跟左豪分开后，便来到了高翔的办公室门口，他抬手刚准备要敲门，突然他整个人一下子愣住了，他猛然想到了一种可能性，或许可以解开困扰他多日以来的疑惑…
审讯室里，杜天宇盯着眼前的那个拆分人民币的嫌疑人。
“你是怎么把钱分成两张的？”
“很简单啊，钞票纸在抄造水印图案时，为了保证纸张外表面平整，一般都是在两层半凝固纸浆上面抄制水印图形的，它本身就是两层纸压成了一张。所以这样制成的钞票，经过高温蒸汽熏蒸处理后，仍可以分揭成两层。”
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后，杜天宇利用高温熏蒸的方式将锡国提供的一张钞票揭开分成了两份。烘干后，杜天宇拿起这半张纸币与众多渝城生产的无酸纸进行对比，很快他就发现哲远厂生产的一种无酸相纸无论纹理、手感、材质全都与其一模一样，但唯独稍厚了一些。
杜天宇想了想，大胆尝试决定再次如法炮制一番，将已经拆分过一次的无酸纸再次进行分解，结果发现这种无酸纸果然还可以再拆分出一层！
很快，杜天宇便得出了结论，一张哲远厂生产的无酸相纸可以拆分成四份，其中两两结合后跟锡国纸币的厚度、手感、纹理完全一致。
原来锡国流通的假毕源头，竟然真的在渝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