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找茬
老夫人到底是管不了老嬷嬷，忽然出现的贵妃大于一切，老夫人紧紧跟上了林婉余。
屋内。
李都知正悠闲喝茶，见老夫人进门，他眼皮子都懒得抬一下。
明明这儿是徐府，平日里高高在上的老夫人却是对着李都知卑躬屈膝道：“您大驾徐府，让徐府蓬荜生辉啊！只是不知您前来徐府有何要事？”
“我为何前来，老夫人你会有所不知？”李都知直接开怼，“我可不是你们徐家那些文臣，有话就说，有屁就放，最讨厌跟我玩儿弯弯绕的人。
老夫人：……
传闻妖妃说话粗鲁野蛮，能上手就绝不动口，能骂脏话 就绝不好好说话。
但从李都知言行来看，传闻肯定是真的了。
毕竟有什么样的主子有什么样的奴才。
老夫人打心底瞧不上贵妃跟李都知这样的人，觉得他们实在是太粗俗了。
但是瞧不上又有啥办法呢。
官大一级压死人。
为了她孙儿着想，老夫人只得一忍再忍，缓缓开口：“您肯定是奉了贵妃之命来府上吧，贵妃可有什么话交代我们？”
李都知开始找茬：“听老夫人这意思，贵妃没叫我来，我就不能来了？”
老夫人：……
“我就不能慕名林将军而来？”李都知看着傻站在原地的老夫人，说出口的话火药味十足，“从进门开始，你左一个贵妃右一个贵妃的，烦不烦呐。”
不是他让直接说的吗。
她直接说了，敢情还说错了？
简直不可理喻。
老夫人望了一眼林婉余，再怎么说，这李都知是贵妃的人，也算林婉余半个娘家人。
娘家人出言不逊，她说不得，可林婉余却是说得的。
但没成想，林婉余却自顾自的喝起了茶。
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
老夫人气的心口疼。
这养不熟的白眼狼。
要不是徐家，她现在就是孤家寡人一个，没爹没娘的，就只会舞枪弄棒的，活该当弃妇！
老夫人心里骂了两句，心里头舒坦了，才再次开口：“李都知千万别会错意了，我就是知道您平日里忙，来徐府一次不容易，这才以为是贵妃差遣您来的……您欣赏我的孙媳妇，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这说的还像句人话。”李都知瞥了一眼老夫人，“进来了就坐吧，免得叫外人知道了，说我欺负人呢。”
老夫人算是看出来了，这李都知就是个炮仗，一点就炸。
她手心里捏了一把汗，唯恐那句话说的不好，再惹怒了李都知，只得按李都知说的坐下。
跟老夫人说话的时候，李都知满脸的不耐烦，可他转头看着林婉余的时候，立刻就和颜悦色的，他甚至还起身给林婉余倒了一杯茶，和蔼地问：“你跟徐少卿即是夫妻两口子，怎么一个人住在这么偏僻的小院儿里啊？”
老夫人心里咯噔一下，生怕林婉余会告状，赶忙接过话：“婉余征战辛苦，我们就想重新修葺他们之前住的屋子在，好让她住的舒舒服服的，这才让她暂时搬过来小住。”
李都知点点头，对这话还算满意。
“如此看来，林将军在徐府必定是受徐府疼宠，将她当做掌心宝吧？”李都知再问。
老夫人忙不迭点头：“是的。”
“如此甚好，这样我回去也好跟贵妃交差了。”说罢此话，李都知站起身作势要走。
老夫人喜上眉梢，正准备站起来欢送李都知呢，李都知似乎才想起来什么，转身又问老夫人：“林将军的嫁妆，这两日你清点一下。贵妃说要抽空要过来盘一盘。”
“啊？”老夫人吃惊的张大了嘴，她怀疑自己是听错了。林婉余已经嫁到徐家了，按理来说，嫁到徐家之后带来的钱财，那就是由徐家保管，贵妃怎会来盘点嫁妆呢。
这从古到今都没这个规矩呀！
“啊什么啊，贵妃是林将军的姨母，关心嫁妆有什么不对么？”也不知为何，李都知一瞧着老夫人的脸就来气，他没好气道，“让你清点你清点就是了，担心惹恼了贵妃，你有十个脑袋都不够砍的。”
老夫人吓的缩了缩脖子。
贵妃恶名在外，她有所耳闻。她实在是不想得罪贵妃，可是嫁妆早就另作它用了呀。
账上可是一点都拿不出来了。
可李都知面色难看，老夫人愣是不敢把着这话说出来。只能在一旁点头道：“多谢李都知提醒，我记下了。”
李都知冷笑道：“看你也是一把年纪了，做事儿机灵点，事儿都往前头想想，贵妃可就林将军这一个外甥女，那自然是捧在手心里怕摔咯，含在嘴里怕化咯。”
“是，是，您说的对。”老夫人只有听从的份儿，“往后我一定会加倍疼训孙媳妇。”
“对林将军好，那便是对贵妃好，这个道理你懂吧？”李都知又道，“贵妃可是官家的心头好，这你也懂吧？”
老夫人点头如捣蒜，现在李都知说什么，她都不敢反驳半句。
这般唯唯诺诺的模样，就更加让李都知瞧不起了。甚至感觉待在徐府都是一种晦气，李都知又回头看了一眼林婉余：“那林将军，咱们后会有期。”
林婉余颔首：“我送您……”
“不必了，你忙你的。”忙字，李都知刻意加重了几分。
这戏他都演完了。
接下来就全靠林婉余自己了。
林婉余听懂了，也就没再跟李都知客气了。
李都知很快带着那十几个随离开了。
那声势之浩荡，让老夫人想装作看不见都难。
眼下李都知不在，老夫人嫌弃的面色就不再藏了。
这李都知说来说去也就是个阉人，怎排场比她儿徐谦有过之无不及。
一个阉人，还四处张牙舞爪，迟早有倒霉的时候。
心里头骂完了李都知，老夫人这才去看林婉余。
她见林婉余还在喝茶，那茶可是茗香轩的上等茶叶。一小撮就能是寻常人家一年吃食。她都不舍得喝那么多……这林婉余，真是个败家子。
老夫人舔了舔嘴角，方才着急忙慌跑了一路过来，连口水都没顾得上喝，这会儿她口渴的要命，她跟林婉余道：“婉余，你说你一把年纪了，怎么连尊老爱幼这个规矩都不懂。”
林婉余故作迷茫：“祖母，您何出此言呢？”
老夫人点她：“你就只顾着自己喝茶吗？”
林婉余笑着开口：“您有手有脚，能跑能跳。想喝茶，您自己倒呀。”
老夫人：“你……”
林婉余看着呆愣的老夫人，继续笑：“我虽嫁入徐府数月，可与您相处不过几日。这几日间，连同席而坐都寥寥可数，我不知您喝茶口味，冷热喜好。“
“这……”话不中听，可林婉余说的却也是事实。倒是叫老夫人无话可说了。
“所以您要是想喝茶，就自己来吧。”林婉余将茶壶放在老夫人手边。
打李都知来了徐府，老夫人就发现林婉余的笑容就没停过。
甚至是现在，给她拿茶壶的时候，林婉余还在对着她笑。
她当然该笑了。
毕竟有林贵妃给她撑腰啊.
真是小人得志。
老夫人怀疑林婉余现在故意在摆谱，可是又没十足的证据。
老夫人拉着脸，很不高兴。
但口渴是实实在在的，老夫人也就没跟林婉余一般见识。
她高声道：“张嬷嬷，进来给我沏茶。”
张嬷嬷赶紧从地上爬起来，一溜烟跑进了门。
跪久了，跑的时候腿脚还不太利索，进门的时候险些摔倒，老夫人蹙眉道：“你慢些跑，急什么？”
“您口渴，我急呀。”张嬷嬷回了话，赶紧提茶壶沏茶。
这话叫老夫人心里头舒坦不少。
一被温茶下下肚，老夫人这才跟林婉余道：“贵妃疼你，之前怎不见你说呢？”
林婉余回的真心实意：“宫门似海，姨母有姨母的事要忙，我原先想着既然已经嫁人，就不必再劳烦姨母。”
“对啊。”老夫人把话接过来，“你能这么想就很好，后宫可不比徐府，每日的事儿那可多着呢。别大事儿小事儿都去劳烦贵妃。”
林婉余轻轻嗯了一声：“我正有此意，故而与姨母疏远不少。可我征战回来后，姨母把我叫到茶楼，说我嫁人之后就不认本家亲戚了。”
啊这……
老夫人没想到，贵妃竟然会单独找林婉余。
还是征战回来找的。
老夫人心里头有点虚，但面上仍然强作镇定：”那你可得跟贵妃好好解释，万不可让贵妃心生误会。”
林婉余道：“我与姨母说了，徐家人都待我很好，长辈待我更是亲之又亲。”
老夫人对这话很满意，嘴角带了丝丝笑意。
“可是……”林婉余面色踟蹰。
这要说不说的样子，实在是吊老夫人的胃口；“可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