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等待处死
朱雀司在宋澜的命令下，动作极为迅速，清明节前便对禄逢膺进行了详细的调查，发现他除了杀害宫人外，还犯下了大量的赌博和赌博，以及挪用公款等罪名。
宋澜再一次登门拜访，离开没多久，他就下了一道旨意，让刑部司与司刑寺重新审查，待御史台确信无误后，将他押入刑部大牢，按大胤的规矩，等着被处死。
禄逢膺走后，他的助手接替了金天卫的位置，这名助手武功高强，为人忠厚老实，宋澜召见了他们，详细询问了他们的情况，并对他们进行了详细的调查，认为他们值得重用，所以并没有换人，因为金天卫都是精挑细选的，如果是新的，恐怕短时间内无法适应，会有很多麻烦。
许是因为此事耗费心神，再加上为祭祖做准备，宋澜整整七天都没有进过后宫，苏雨落也因为清明节的事情，始终找不到机会说话。
第八天，宋兰来找苏雨落，商量祭祖大典的具体事宜，苏雨落和她达成了协议，想了想，小心翼翼道：“我听说，逢膺被子澜处置了？”
宋澜扔下了手里的钢笔，连眼皮都没抬一下：“是。”
苏雨落道：“他既然做出了这样的事情，我当然不会再跟他有什么交情，但张司衣是我最了解的人，所以我要从逢膺那里知道她的事情。”
宋澜一愣，目光闪动，想了想，说道：“阿姐，我不是不愿意，而是他在朱雀司受了不少折磨，鲜血淋漓，十分可怕，万一把你吓到了，那可如何是好？既然没有交情，那就不用走了，阿姐若是要知道张司衣的案子，我让叶大人来告诉你如何？”
苏雨落知道宋澜肯定不会让她和禄逢膺见面，所以才会这么说，无非就是想要光明正大地把叶离硕带到这里来审问，现在目的已经达到，她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那就好。
宋澜闻着殿内香甜的味道，笑吟吟转身，说道：“早就说了，我跟阿姐早就说了，不用自称妾，也不用说什么谢谢了。”
苏雨落甜甜一笑，微微颔首后，忽然想到了什么，说道：“那么，你觉得叶三能胜任么？”
“他做事很有分寸，”宋澜也不避讳跟她讨论政事，闭目道，“不过阿姐，你也知道，我们现在处境复杂，虽然我命人调查过他的底细，但他的心思，总是难以捉摸的。我让他来，就是想让你看看，我们是老朋友了，如果有用的话，那就更好了。”
“子澜，你就别担心了。”苏雨落温和地说道。
叶离硕在第二天的早朝结束后，便与宋澜一起来到了琼华殿。
宋澜穿过琼华殿的花园，还没有到大殿的入口处，刘禧就赶了过来，告诉他，诸位大臣还没有离开皇宫，已经回到了乾坤殿，等待着他的召见，似乎是因为江南发生了旱灾，所以才会发来紧急消息。
宋澜没办法，只好把刘禧留下来，又嘱咐了一些事情之后，这才离去。
叶离硕跟在刘禧自盛开的海棠花下，一路往前走。
他低着头，看着满地的影子，看着满地的花瓣，莫名有种飘飘欲仙的感觉。
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没有刺杀，没有背叛，没有鲜血，没有泪水，没有阴谋，没有伪装，没有受伤，没有面具。他抬起头来，望着他亲手种下的那棵树，一丛又一丛，长得很近，就像是他和这棵树长在一起十多年一样。
叶离硕抬头，看到了站在走廊尽头的亭子里的苏雨落，她身上穿着一身暗红色的宫装，在他遥远的印象里，少女都喜欢鲜艳的颜色和轻薄的衣裳。
但人总是会变的，人也不例外。
今天的天气很好，阳光很刺眼，范闲不敢抬起头来，只能走到阴暗处，习惯性地弯下腰去，说道：“参见皇后。”
苏雨落靠在柱子上，没有叫醒他，而是看着窗外晴朗的天空，伸出手去，想要摘下一些粉色和白色的花朵。
一阵风吹来，那些花朵落入她的掌心，很快就消失得无影无踪，她再次伸手，却是一片空白，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烟萝屏退了院子里的下人，自己则和刘禧站在二十多丈外的走廊上。
以前苏雨落在朝堂上，都是宋澜在身边的。
今天宋澜不在，临走之前，他特意嘱咐刘禧，皇后娘娘要和叶大人谈一些私事，不要让别人听到，免得惹人怀疑，所以二人的会面就选在了园子里，由下人们隔得很远，到时候再问，也好有个交代。
不等她说话，叶离硕已经站了起来，单膝坐在了她的脚下，苏雨落懒洋洋地看了他一眼，就听到叶离硕认真地说道：“早就听说过皇后的大名，如今皇后接见外人，是不是应该穿戴整齐，坐得端正一些？”
苏雨落被他逗乐了，看了一眼远处的刘禧和烟萝，掩口道：“叶大人要是那御史台的人，我才不会接见你。”
她在“见”字上加重了语气，叶离硕抬头，看到了那张俊美的脸，他刚要开口嘲讽，心脏一抽，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低头一看，发现自己的双手在发抖，连忙将衣服塞进了自己的袍子里。
苏雨落没有注意到他的细微举动，她抖了抖肩头的花瓣，站起身来，两只手交叠在一起，肃然说道：“叶大人请讲。”
叶离硕抱拳，说道：“属下已经仔细询问过了，事情的经过，实在是有些复杂，您还是先问吧。”
苏雨落开门见山道：“逯逢膺为何要杀死张司衣，他们二人可有什么交情？”
“皇后英明，”叶离硕赶紧接话，“昌宁年间，张司衣得到皇后的青睐，与禄逢膺公子相识，又过了一年，张司衣进了皇宫，与皇上有了更多的交集。皇帝即位之后，两人私底下有了私情，禄逢膺劝张司衣早日卸任，让他回到百姓之中，然后再向皇上提亲。”
“是的，张司衣刚刚来找过我，说是要离开皇宫，”苏雨落想了想，开口说道，“听你的意思，逯逢膺已经有了成亲的想法，那他为什么要杀了他，还把他的尸体给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