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黑天鹅出没闲人避让
举世闻名三年一次的国际珠宝设计大赛随着中国的强大2024年终于成为主办国。历史名城杭州五星级酒店的会议厅名流云集，全球所有知名珠宝品牌一一亮相，来自世界各地的记者在此蹲守，盛况空前。会场内一字排开的展柜里展示了本次所有入选的作品，静静地躺在那里，等待名次的宣布。这些作品的设计者们忐忑地坐在台下，或期待或笃定或自信或焦急全部将目光投向了台上的颁奖嘉宾——珠宝界的泰山北斗，大师关山。
关山五十多岁的模样，一身东方既白的新中式长衫成熟儒雅，虽然到了人称大叔的年纪依然身材挺拔，一米八的身高完美地撑起了这件仙风道骨的新中式长衫，颇具宗师风范。他拆开获奖名单的那一刻，全场鸦雀无声。
“最佳金奖作品——疗。最佳创意奖——疗，最佳概念奖——疗。请允许我代表本次比赛的全体评委向这件作品的设计师致以热烈的祝贺。她，是开赛以来，同时获得三奖殊荣的唯一一位中国女设计师，也是开赛以来最年轻的女设计师。有请金奖设计师，神秘的黑天鹅。”
关山身后的电子大屏上出现了“疗”的照片以及设计师的手绘稿，设计稿上清晰可见设计师标志性的签名，一只抽象的黑天鹅。会议厅掌声雷动，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约而同望向了出场的方向，都想看看，签名像一只黑天鹅的设计师究竟是哪位。
颁奖台上的灯光突然熄灭，一束耀眼的镁光灯打在台上一隅，灯光下一个身材窈窕的女人身着玄色长袖新中式礼服，一头慵懒的法式芭比卷，上半部分在脑后看似随意地挽了一个小发髻，插了一枝镶嵌黑曜石的黑天鹅发簪，长发及腰，中式小立领极好地衬托出修长优美的天鹅颈，烈焰红唇，黑高跟鞋，不戴一件首饰，犹如一只散发着神秘又危险气场的黑天鹅曲线妖娆款款而来。那束耀眼的灯光从始至终追随着她的步伐，直到她站定在奖台中央，所有灯光突然全部照亮，让她瞬间成为万众瞩目的焦点。含蓄内敛的新中式礼服和不张扬的玄色很好地将这张堪称女娲炫技之作的脸包裹其中，让这个人间尤物像一只高傲的黑天鹅，飞落在舞台上可念可望而不可即。
“大家好，我是《疗》的设计者，女人只有黑化一次才能实现自我，所以我叫——白玄。”
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坐在嘉宾席上的向枫突然激动地站起，目光如电，盯向台上的白玄，心里却冒出一个难以置信的声音。‘这声音……竟然和陈曦一模一样？’
向枫身边的蓝欣奇怪地看着突然站起的向枫，顺着向枫的眼神看向台上的白玄，眼神中闪出一丝嫉妒。周围的人也纷纷向着向枫投去异样的目光。身为知名主持人的蓝欣有着丰富的临场经验，马上堆上歉意的笑容，拽了拽向枫的衣袖，提醒他失礼的行为。向枫低头看了蓝欣一眼，这才发现自己失态了，失魂落魄地重新坐下。
“怎么了？”蓝欣凑过头低声询问。
“没事。”向枫很快恢复如常，他在脑子里一遍又一遍地提醒自己，‘她怎么可能是陈曦，她三年前就死了。’
颁奖台上白玄娓娓道来发表着获奖感言。
“感谢各位评委，感谢我的老师关山先生对我的悉心培养，为了能站到这个领奖台上，我整整走了……三年……”白玄声音哽咽眼含热泪，三年光怪陆离的经历刹那间汇聚在这个光彩夺目的舞台上，让她百感交集。
“我的老师教过我，道法自然，返璞归真。所以我用了最能代表中国特色的瓷器造型去表现岁月的悠长，中国自古就有用黄金修补破碎瓷器的技法，将瓷器碎片每一片边缘打磨光滑，拼接在一起，用最原生态的米胶作为粘合剂去固定碎片，最后达到无缝拼接的复原。而一个千疮百孔的灵魂抑或破碎不堪的心灵要想复原又何尝不是如此？只是再完美的修复，也会看出细微的裂痕，古人的能工巧匠往往会因地制宜地在这些拼接处描绘一些图案去掩盖裂痕。而我则特意将这些自然的裂痕夸张放大，用金线表现断裂的痕迹，让这些看似随意的裂纹成为一幅天然的抽象图案，也正体现了这份残缺之美。用白金材质去表现瓷器的纯洁，金银相应，这就是自然之美，带着一分天然的残缺和纯洁向世人娓娓讲述一个《疗》的故事。众生万物，每一个角度皆为不同，我希望能用最简单的自然之痕去表现人生最深层次的意义。”
来自设计师对作品的亲自解读让台下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白玄的声音让向枫有些眩晕，他甚至弄不清台上的人究竟是陈曦，还是白玄。他目光如电盯着台上的白玄，就像一台X光机扫描着她身上每个细节。白玄站在台上居高临下看到有一束灼热的目光投射在自己身上，那道灼灼的目光像是穿透层层包裹的伪装，越过心脏，直击灵魂。
白玄领奖后，接下来台上的人都讲了些什么，向枫完全没有听进去，他的大脑中全是陈曦的影子和白玄的声音，让他原本波澜不惊的心中泛起了涟漪。他焦躁地站起身，没等颁奖结束便提前离席，几乎是冲进了卫生间，站在洗手台前，狠狠朝自己脸上泼了几把凉水，方才让自己冷静下来。他拿起手机，打给了自己的秘书。
“喂，帮我查个人，金奖设计师白玄。”
等他走出卫生间的时候，蓝欣早就站在门外等候已久。
“亲爱的，颁奖结束，庆祝酒会马上开始，今晚来的全是行业大佬，正是风月拓展人脉的大好时机，你可不能错过这个和国际品牌对接的机会。”蓝欣重新补了一个浓艳的妆容，让自己更适合酒会这种场合。蓝欣是电视台主持人，是利落的齐耳短发，妆容平时以庄重的淡妆为主。能成为电视台主持人，除了有过硬的技术和人脉还要有一张天生的国泰民安脸，五官端正不妖媚，没有攻击性，这才有观众缘。蓝欣自认为和向枫就是天造地设的绝配，自信地挽起向枫走进了酒会。
酒会里嘉宾云集，放眼一看全是珠宝行业的熟人，最引人瞩目的是俏佳人珠宝的乔泰，不是因为他有多帅，实在是因为他是个头顶飞机场，两边铁丝网的‘丹顶鹤’！头顶冒油被灯光一照，发着正明瓦亮的油光分外刺眼。看到向枫佳人相伴姗姗入场，乔泰露出谄媚的笑容，举着香槟就迎了上去。向枫的眼里却根本没有乔泰，他目光环视四周，迅速扫视着酒会里的人，却没有发现那只神秘优雅的‘黑天鹅’，熠熠生辉的目光突然便黯淡了下来。
乔泰叽里呱啦在他耳边嘟囔了什么，他一点也没听进去，只是机械地陪着乔泰一杯接一杯地灌着香槟，这种和水一样的低度酒喝着和汽水一样寡淡无味，他甚至希望杯里的是二锅头，因为只有烈酒才能驱散他脑中根深蒂固的影子。
突然酒会变得异常安静，刚才推杯换盏的声音戛然而止。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约而同望向门口。一袭新中式玄色长裙的白玄手挽东方既白新中式长衫的关山迈着优雅的步伐翩翩而至，一黑一白的两个人搭在一起，犹如一对骄傲的黑白天鹅，落在了花红柳绿的一片碧波池中，让人眼前一亮。一个神秘莫测一个从容淡定，简直就是绝配。
乔泰看到关山身边的美女两眼放光，冲着向枫说道：“关山可是跺跺脚珠宝界都得震一下的大佬，能让他亲自相陪，这个白玄来头不小。”
另一个珠宝商黄狄望人兴叹：“有他当靠山，什么品牌拿不下？”
众品牌商们看到两人进场手持香槟蜂拥而上向关山和白玄敬酒。关山目光中透着一股生人勿近的冷傲，仿佛在警告众人：黑天鹅出没闲人避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