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地下世界（1）
露娜惊醒过来。
她瞬间睁大了眼睛，警觉地环顾四周，立刻被自己躺在的那个严肃的白色房间所吸引。她躺在一个干净的床上，房间很小，墙壁洁白，顶部的发光水晶提供了照明，洒落下温暖的洁白光芒。单是看着那光芒，露娜差点泪流满面。她曾害怕自己会死在地下城那蓝色的光中，慢慢渗透进她的身体，悄悄杀死她。
她几乎没有记忆到达军团在地下城的基地后的情形。经过他们漫长的下行旅程，沿着指挥官称为佩里克拉索斯之梯的螺旋雕刻楼梯。这段旅程考验了学员们的极限。他们经历了漫长的日子不断行军，向着深渊螺旋下降，逐渐接近深处，而他们越深，身体就越不适应。
没有一个学员在地下城深处停留过这么久。在没有适当适应的情况下，第一层地层的下部通常是地下城探险者需要担心的第一个地方，会受到魔法饱和病，或俗称的“蓝色病”的影响。
在这场浪潮中，看起来毫无尽头，魔法升至荒谬的水平，第一层现在读数和第二层差不多，学员们无法应对。他们每个人都被蓝色病击倒，字面上变成了淡蓝色，因为地下城的原始魔法开始侵入他们的身体。魔法饱和病是一种阴险的杀手，一种极其混乱的死亡方式。探险者、雇佣兵和每一个踏入地下城的生命都生活在对它的恐惧中，他们的身体逐渐地细胞分解，随着过剩能量摧毁他们的身体。
在他们沿着那无尽的阶梯行走时，学员们尝到了它的滋味。他们开始踉跄，他们的腿再也不像应有的那样响应。随着他们走得越远，症状变得越加明显。他们的视野慢慢被一片蓝色雾气掩盖，使看清变得困难，他们的手开始颤抖，接着是整个身体。那些年轻而强壮的学员开始经历那些通常只有老年人才会有的恐惧，他们的身体开始背叛他们，开始失去控制。
在这一切中，他们感觉不到痛苦，只有一种兴奋而无穷无尽的神经能量。蓝色病并不会让人感到疲倦，如其名所示，相反，充满他们身体和大脑的魔法让他们感到麻木，使他们神经兮兮，仿佛每小时都喝了五杯咖啡。他们无法睡觉，无法休息，无法清晰地思考，他们既比生命中任何时候都更加疲惫，又完全无法休息。
在他们众多军团士兵和官员的鼓励和支持下，他们勉强挺过来了，除了他们之外，这次远征困扰他们最多的只有那些神秘地带在此次远征中的囚犯。
比起那些训练生，很多士兵最后都几乎是被背着走的，他们轮流把那些昏厥的人背在背上，与漫长的行军作战。
露娜最后记得的是他们来到一扇巨大的石门前。她那时几乎看不见了，门本身变得模糊不清。指挥官走上前，做了些什么，门便开了，一些模糊的身影冲出来，把队伍中病弱的成员带进去。她倒在一个人的怀里，接着就在这里醒来了。
她环顾四周，注意到床边的奇怪布置。一个管子插在她的胳膊上，周围环绕着一道发着光的咒语，直接画在她的皮肤上。她紧张地跟随着管子的目光，发现它连接到床边的一张平台上，上面放着四个微微发光的内核。
露娜惊讶地盯着这奇怪的装置，百思不得其解。她闭上眼睛试图感受一下是否有什么不同，发现自己的饱和病症状明显好转了。她竟然能感受到体内魔法的流动，缓慢地沿着她的胳膊流出，通过管子流向桌上的内核。
她目瞪口呆，从未听说过这种治疗方法。如此精细地通过咒术操控他人体内的魔法……他们是怎么做到的？
“我还没听到任何消息，隆斯特赖德，但一旦有消息，你会第一个知道！”指挥官的声音穿过门传来。
不久之后，沉重的脚步声响起，知识守护者和指挥官继续争吵着。
“我就是搞不懂，为什么我们不更努力阻止加拉洛什达到地表。你知道那上面会发生什么。那可是我的家啊！”
有一声沉重的闷响，像是一拳打在墙上。
“你以为你是唯一一个在上面有家人的隆斯特赖德？你以为我不想扯下那条鳄鱼兽的头，保护我们的人民？你是这么认为的吗？”指挥官静静地质问道。
长时间的沉默，露娜开始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此时她听到知识守护者轻声叹息并回答道。
“我只是担心。”
“我们都担心，但我们有责任赶到总部支援防线。加拉洛什能造成多大破坏，你难道不知道？这波不寻常，隆斯特赖德，你不应该假装它是普通的。如果我们不小心，整个世界都可能陷入火海。”
又是一声叹息，“我知道”，随后房门突然打开，奥罗拉支部奈亚军团的两位高级军官走进了房间。
"啊，很高兴看到你终于醒了，新兵。" 利亚姆点头。
露娜也点了点头，但感觉有些困惑，这个问候并不像应该那样积极。她感觉到指挥官的语气和姿态有些不对劲，甚至隆斯特赖德也显得有些沮丧，几乎不敢直视她的眼睛。
"这是总部吗？" 她问道。
"是的。" 利亚姆肯定地说道，"你在医疗区。这次旅程上的魔法饱和度比预期高得多，我们不得不进行紧急治疗以降低你体内的魔法水平。所有的新兵都接受了同样的治疗，你是最后一个醒来的。"
露娜的头一阵发晕。所以他们都曾在这里？他们现在在哪里呢？
隆斯特赖德看出了她表情中的疑问。“其他人在等着你。我们必须快点行动。”他说道。
"你能走吗，新兵？" 利亚姆问道。
露娜试了试她的腿。“我想可以，长官。”
她从床上滚了下来，站立在脚上有些摇晃。她还在从之前的虚弱中恢复过来。利亚姆没有等她开口，走上前支持着她，同时小心地从她的胳膊上拔下管子。
两位老军官默默地陪同她走出房间，穿过一条长廊。这地方奇怪地空荡静寂，露娜在行进过程中既看不见也听不到其他人。他们来到一扇厚重的木门前，门上雕刻着一个光滑的咒语锁。利亚姆挥动手掌在复杂的雕刻前晃动，门立即亮起明亮的光芒，随即开启，显露出一个由岩石雕刻而成的蜿蜒楼梯。
“又来了一个，露娜想。
三人没有多言，下了楼梯。利亚姆稳稳地抓住她的肩膀，帮助她稳步前行，以免摔倒。楼梯底部是一个小房间，另一扇门通向那里，而所有的新兵都聚集在这里。
露娜看到其他人时松了口气。然而她很快意识到房间里的气氛紧张，新兵们很紧张，军官们则庄重肃穆。
新兵们挤在狭小的空间里，利亚姆站在下面的台阶上，高于他的听众，以便他们能看到他，并开始讲话。
“恭喜你们，新兵们。你们成功地勇敢面对了这次深入的危险和艰难，来到了深渊军团奥罗拉支部的总部。我为你们感到骄傲。”
他确实是如此。俯视这些年轻的军团士兵让他充满了自豪。他们是优秀的人，坚强的人。他们牺牲、战斗、恪守军团的信条，证明了自己的能力。他们给了他对未来的希望。
新兵们听到指挥官难得的赞美，脸上露出一丝喜悦，但利亚姆脸上严肃的表情很快又让气氛变得沉重。
“你们代表了今年招收新兵的一半人数。其他人已经被淘汰了。不够专注，不够忠诚，不愿意牺牲。只有那些我们信任能保守军团秘密并履行职责的人才能走到这一步。你们赢得了成为正式军团士兵的资格。”
激动、微笑和喜悦充斥着新兵们的表情。这正是他们自入伍以来一直期待的。他们为此付出了如此努力！
利亚姆看到他们脸上的表情，点了点头，尽管他的内心沉重如铅。这总是最艰难的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