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地下世界（3）
她的手简直痛得要命。
露娜靠在军团总部的城墙上，眺望着景色，双臂靠在石头上休息。
“你还好吗？”旁边传来一个声音。
露娜转过头，看到罗格纳沿着墙边走来。
“你也睡不着吗？”她问道。
“一点机会都没有，该死的。”他嘟囔道。
他们俩都不想谈论他们的洗礼，但他们却禁不住去想。当他们最终被从浸泡水池中取出时，新兵们立刻失去了意识，他们的思维再也没有被围绕着他们的复杂结界支持。
醒来后，他们得知他们的三个朋友死了。
总体来看，这不是一个坏数字。低于平均水平。她可以看到军官们脸上的宽慰，他们没有失去更多人。感到只有三个人死去感觉很愚蠢，但她理解他们的逻辑。如果死了四个人，情况会变得更好吗？
不会。
指挥官和其他军团成员已经多次前来探望他们。新兵们被安置在一个康复单位，舒适的床铺，美味的食物，全天候的医疗人员，心理咨询专家，应有尽有。
在地面上，露娜会惊讶地想到这种豪华治疗的成本，军团以节俭著称，他们大部分装备自己制造，吃营养丰富但极其没有味道的食物。在黎明的晨光中，见到新兵们在军营外清洁皮革、擦亮剑刃，已经成为司空见惯。
新兵们正在学习，他们认为自己了解的深渊军团，他们以为了解的地下城，甚至他们认为自己生活的世界，离真相有多远。
“你曾经想过这样的事情可能存在吗？”露娜问罗格纳，他加入了她。
“绝对没有。”他板着脸回答，“事实上，我特别记得有人告诉我这种事情是不可能的。”
即使她看到了这一切，露娜仍然觉得这是不可能的。
那是一个城市。
在地下城里。
一个巨大的椭圆形洞穴，尺寸不可思议，横跨数公里，高度更是数倍，里面住满了人。建筑覆盖了洞穴底部，然后延伸到岩石表面上。顶部的巨大发光石在白天提供照明，在夜晚逐渐暗淡，为伊尔瑞斯的数千居民调节时间。
通过某种她无法想象的机制，这个巨大的空间设法将地下城的脉络拒之门外。在城市内部没有怪物生成的风险。在地下城内享受这样的安全感对她来说感觉很奇怪。她之前每时每刻在地下都保持高度警惕。在这里如此轻松，感觉很不自然。
从她的视角，露娜可以看到城市日夜忙碌的景象，人们像蚂蚁一样在下方狭窄的街道上移动。即使现在，成千上万盏灯笼的光芒在夜间点亮了城市，如同黑暗中的海洋。这一切真是令人难以置信。
军团总部位于城市中部的一座堡垒，占据了一个崇高的位置，俯瞰着整个城市。露娜还没有机会多探索，新兵们基本上被限制在康复中。不，现在他们是完整的军团士兵了。
露娜渴望了这么久……
“你的手怎么样？”罗格纳问道。
她低头看着笼罩着她前臂一直到指尖的厚厚绷带。
“好一点了，伤口已经愈合，但他们担心骨头受到了损伤，所以我还得包扎几天。”她说道。
罗格纳的表情稍稍扭曲了一下。他忍不住好奇，最终问道：“你受伤的传言是真的吗？”
“你听说了什么？”她回答。
“听说你打了指挥官的脸。”
露娜不舒服地耸了耸肩。“没错。”
罗格纳哨着赞赏。“我真的……无法想象。他有说什么吗？”
他没有。指挥官在每位新兵醒来后都亲自探望过。当她最终睁开眼睛，找到自己的方向时，他已经在那里了。他没有解释，也没有辩解。他就那样坐在那里。当她看到她曾经如此信任的人，几乎像父亲般对她和她的朋友做了这样不可言说的事情时……她失控了。愤怒和怒火在她心中爆发。
起初她能够控制住……打他有什么意义呢？
当她问他有多少人死了，他告诉她后，她跳出床，双手一起向他脸上猛击。他没有任何反抗，心甘情愿地接受了她的打击，但最终结果是她两只手都断了。她觉得指挥官甚至没有动过一下。
她和一些同伴新兵交谈过，特别是罗格纳。他们有愤怒、背叛的感觉，还有恐惧。恐惧于夜晚使他们难以入眠的痛苦，恐惧于这永无止境的恐怖，而内心深处，也害怕军团是对的。
他们能感觉到变化了。自从他们醒来后，他们能够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正在吸收空气中的魔法，通过毛孔呼吸进出。露娜感觉自己更强壮、更健康，她的头脑感觉运转更快，更灵活。
他们甚至还没有开始训练或利用他们的新身体，但他们已经能够感觉到自己已经发生了根本性的改变。她不认为这只会止步于此，她觉得还会有更多的秘密。
她知道她的军官们是好人。多年来与他们生活在一起给她留下的印象并没有错。他们确实是那种顶礼膜拜、责任心强的顽固份子，只要有充分的理由，他们就会让他们关心的人经历这样的折磨。
折磨已经结束了，但露娜害怕弄清楚这一切为何是必要的。
军团已经这样做了数千年，为什么？他们究竟在这里与什么作战？
她转向罗格纳。“你觉得他们什么时候会让我们出去，进入城市？”她问道。
他笑了笑。“希望很快。经历了这么多事情，我需要一些休息。几杯饮料也不会有什么坏处。”
露娜摇了摇头。“这里有整个全新的世界等着我们探索，你唯一关心的就是喝醉吗？”
"是的，"他说道。
他们停顿了一下，然后都笑了起来，重新转向眼前延展的城市。像他们这样在类似奥罗拉这样一个未开发的边疆国家长大，许多方面都受到了限制。他们很少见到其他种族的成员，也没有接触过古老帝国的稀有而强大的神器。这些边疆国家是在没有人想要的土地上建立的，是由那些有勇气尝试开辟新生活的人建立的。从大灾变到今天，那些王国、帝国和联盟对他们来说只是遥远的传奇。此刻，他们站在这里，俯视着眼前那个不可思议的城市，感觉那些曾经听过的童话故事近在咫尺，可以触摸到。
突然背后传来一声咳嗽，两人惊了一跳，迅速转身，发现是凯瑟琳军官站在他们身后。
“我希望我没有打扰你们，士兵们？”年长的女性询问道。
两人因被军官靠近而略微僵硬。要想重新建立他们之间的任何形式的信任，需要很长时间。凯瑟琳既没有生气，也没有感到惊讶。她自然而然地知道他们的感受，因为她自己也经历过同样的事情。
“指挥官召集你们集合。是时候知道你们所忍受的是否值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