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被重新激活的复仇者
“不是，我只是不死心，想要再调查一下，我觉得要是真能知道那是什么东西，对焕然的病情有好处。”
奚岚敷衍段家兴，把车门开得更大，准备撑伞下车。
“我怎么觉得你不单单是在调查那个东西，你该不会在调查纵火案吧？毕竟这案子最近又被炒得热火朝天。你，你该不会真的是个私家侦探吧？”
段家兴审视着奚岚，试探地问，“如果不是，那就只剩一种可能，你喜欢上了焕然哥，因为喜欢他所以要找出纵火案的真凶，替他报仇。”
奚岚自嘲地笑，也难怪段家兴怀疑自己，一个私人助理在没有老板的指派下如此费心费力地调查，而且刚刚自己的状态也没控制好，显得特别急切，也难怪对方有所怀疑。
这段家兴人小鬼大，竟然猜的八九不离十。
“差不多吧。有关于我私自调查的事情，请对潘董保密，谢谢。”说完，奚岚开门、撑伞、下车。
奚岚去了学校附近的一家快餐厅，这里是她上学时候一直想要来却舍不得来的地方，薯条汉堡对当年的她来说太过奢侈，如今她可以吃个够。
望着窗外的瓢泼大雨，奚岚一边吃午餐一边回想着到目前为止她掌握的几个疑点：
雪雕、校服、被江焕然藏在旅行箱隔层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很可能是化妆用的美黑深色粉底或颜料。
这些元素组合起来，只有一个几率最大的可能，那就是江焕然把自己化妆成龚学琛纵火，嫁祸龚学琛，而且这件事段越洋也知道。
那么伍友信会不会也知晓内情呢？他之所以说不知道旅行箱隔层里的东西是什么，那是因为一旦说出来就等于暴露了他们当年的计划。
当年的悲剧已经造成了段越洋的死，江焕然的现在状态也绝对会保守秘密，所以只要伍友信不说，秘密就永远不会曝光。
真的会是这样吗？奚岚还是不愿相信，一定还有别的可能可以完美解释这些疑点。
江焕然那么善良美好，他怎么可能会放火，栽赃龚学琛，烧死同班同学？一定不可能！更何况他根本没有理由这样做啊。
等一下，奚岚不过是个躲在暗处偷偷观察江焕然的暗恋者，她从未走近过他，从未深入接触，她看到的都只是他展现出来的。
江焕然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她凭什么那么笃定？
奚岚又想到了江焕然特殊的失忆症，为什么他每次醒来都是在火灾发生的前一天，为什么他的记忆会如此钟爱这一天？
难道是因为江焕然的潜意识在逃避火灾的惨剧，想要避免惨剧的发生？因为聚会前的这一天他还有机会改写未来？
奚岚掏出手机和安禹喆留下的名片，纠结了仅仅一分钟，便又收起它们。
奚岚并不打算把这些疑点告知安禹喆，这算是她对江焕然的偏爱。
但这偏爱不会影响她自己继续调查下去。如果有一天，她能够证实造成这一切悲剧的罪魁祸首是江焕然，她也绝对不会因为私人感情而心慈手软。
奚岚回来为自己正名的，她要的是恢复身份和名誉，堂堂正正地在自己的家乡生活。
安禹喆靠在郭筱婉出租屋的门口，隔着证物袋打开郭筱婉的手机。
手机短信息显示在关机的这段时间里有12个未接来电，其中有4通是来自于郭筱婉的同学吴茜，其余都是郭筱婉的妈妈。
通知一位母亲她的女儿过世，这是一项艰巨的任务。
安禹喆心情沉重，鼓起勇气把电话回拨过去。
“喂，筱婉，你可算回电话了，你是怎么回事，知不知道妈妈很担心你啊！”电话那头的女人松了一口气，埋怨的声音里还带着委屈的哭腔。
安禹喆一开口，喉咙沙哑，“你好，我是负责郭筱婉案件的警察。”
“你就是调查龚学琛自杀案的警察吧？我跟你说，我们家筱婉绝对没有说谎，你可一定要查清楚，为我女儿恢复名誉。”
“郭筱婉出事了，请你尽快赶来。”安禹喆简单地说了一下情况，不给对方太多的发作时间，挂断电话。
痕检员董超奇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安禹喆身后，“我小时候的理想也是当神探，可后来知道自己应付不了这种情形，所以索性在系统内转行，当个不用通知受害者家属的警察。”
安禹喆回过神，叹了口气说：“以往还好，只是这一次，我觉得愧对郭筱婉的母亲。如果我能早一点破解密室，就能帮她恢复名誉，如果我能预见郭筱婉有危险……”
董超奇拍拍安禹喆的肩膀，“要说对郭筱婉母女有愧，网上那些不明所以就胡乱开炮的人更应该愧疚。只不过可怜了你，要直接面对郭母，到时候这位母亲的满腔愤恨只能通过你来宣泄了。”
安禹喆深呼吸调整状态，回归正题，问：“小董，现场有什么发现吗？”
董超奇苦笑着摆手，“凶手绝对为这次杀人计划筹谋过，现场有多处擦拭清理过的痕迹。此外，门锁没有被破坏，家里也没有打斗过的痕迹。”
“也就是说死者认识凶手，为他开门，对他并不设防，凶手出其不意，一招致命。”安禹喆觉得，如果是熟人犯案，嫌疑人范围应该更好圈定。
安禹喆来到尸体和法医旁边，询问正在检查尸体的赵法医，“老赵，尸体什么情况？”
赵法医一边按压检查尸僵情况一边头也不抬地说：“死者喉管被利刃割开，并没有伤及颈部大动脉，血液顺着喉管进入肺部，导致窒息而死。
“这个死亡的过程要比直接割断颈部大动脉更加缓慢痛苦。根据尸僵和尸瘢初步判定，死亡时间应该是在昨晚21点至23点之间。
“死者左手食指和中指的指甲被拔除，已经在血泊中找到，门齿和犬齿也被拔除，同样在血泊中。唉，更加残忍的是死者的舌头被利刃割断，割断的舌头目前还没有找到。”
谢岩在一旁咋舌，“太惨了，真是太惨了。这么对待一个女孩，简直惨无人道。”
提及“惨无人道”，安禹喆突然想起之前在网上看到的那些诅咒谩骂郭筱婉的言辞。
网络上，有不少人已经用文字实施了对郭筱婉的“屠杀”。如今，有人把那些文字付诸于行动。
安禹喆觉得激进网友犯案的可能性很小，但也不排除网友们的煽风点火“激活”了一个正徘徊在犯罪边缘的变态。但最有可能的还是熟人犯案。
说到熟人，安禹喆最先想到的还是与7年前火灾息息相关的人。
安禹喆不忍多看郭筱婉，别过头问：“拔指甲和牙齿？老赵，是生前还是死后拔除的？”
赵法医回答：“指尖和牙床都有生活反应，是生前拔的。”
“如此折磨之下郭筱婉难免会发出叫声，引起邻居的注意，但凶手还是冒险这么做了。恐怕这么做的原因不单单是想要折磨郭筱婉，也许他是在拷问她。
“难道，凶手以为郭筱婉知道7年前纵火的真凶是谁？他拷问的目的就是要知道真正的纵火犯是谁？”
谢岩帮腔，“没错，一定是这样的。之前网上就有号称是郭筱婉的同学的、7年前的目击者，他们说他们根本就没有看清纵火犯的脸，是受到了郭筱婉的误导。
“凶手很有可能信了网上的言论，以为郭筱婉当时是看到了纵火犯的真正面目，知道他是谁，但是为了掩护包庇纵火犯所以才把罪名顺势嫁祸给了无辜的龚学琛。现在龚学琛死了，凶手找不到纵火犯，便想要拷问郭筱婉。
“糟糕，如果凶手没能从郭筱婉这里问出纵火犯的身份，那是不是也要去找其余11个目击者挨个拷问？安队，咱们是不是有必要提醒那11个人啊？”
安禹喆犹豫，如果在网上发帖说被郭筱婉误导的那两个网友不是蹭热度的无关人士，真的是当年的目击者，那么提醒了他们，难保他们不会把案件捅到网上，掀起更大的波澜。
可是如果不提醒，万一真的如同谢岩说的那样，安禹喆岂不是更加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