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破庙
打发走云山村围观的村民，刘半山将唐蒙和九安道人再次请到了自己的家里，破天荒的让他的婆娘杀了只鸡，好生款待一番唐蒙等人。
王白石也是沾了唐蒙的光，能够在雁过拔毛，自己却又一毛不拔的刘半山家里蹭上一顿好饭。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刘半山的脸上酡红，望向唐蒙问道，“大师，您给个痛快话，到底能不能除掉那只妖祟。”
唐蒙想了想，道，“无论成败，必将尽力而为。”
刘半山又是猛地饮下一口烈酒，没有再说话。
唐蒙的回答显然不是他想要听到的。
这个时候一直一言不发的九安道人突然开口了。
“刘村长是不是有什么事情想要与我们讲？“
刘半山抬头望向九安道人，也不知是不是饮酒的关系，此刻他的眼睛通红，盯着九安道人，像极了刚刚发狂的马大爷。
九安道人泰然自若，依旧如常。
“的确有些事，不过，听上去有些玄乎儿……”
刘半山过了片刻，才长长的叹了口气，嘴角露出苦笑。
还有比连续七天死七人的事情更玄乎吗？
那件事村里很多人都是参与者，不过刘半山却让他们守口如瓶，不可与外人讲起，毕竟关系重大，若是让外人得知恐怕云山村的日子会更加难过。
可刘半山明白，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此刻云山村人心涣散，就算是他不说，恐怕也会有其他人告知。
“请讲。”九安道人放下碗筷，做出一副认真聆听的姿态。
刘半山顿了顿，似是在整理思绪，不过能够看见他眼中荡起一层惊惧的涟漪……
事情还要在半个月前说起。
云山村一直流传着九月十月勿进山的习俗，就算是其他月份想要进山去采摘山中的野物和野果的话，也是要先行拜山。
毕竟，大山里面的事情，谁也说不清。
行拜山之事，更多的是为求心安。
不过，这几年天公不作美，最近五年都是大旱之年，今年更甚，看这模样，怕是还没有去年的余粮富足，云山村的人家里的囤粮恐怕熬不过这个冬。
当面对生死存亡之时，所谓的传统和信条就像是用沙子堆积而成的堡垒，一冲就散。
作为村长，自然不能让村里人饿死，于是，人们就将目光放在了云山上。
刘半山直接组织了村里面的壮劳力，除了一部分人留守村庄，其他人都上了山。
所有人的手中都拿着叉子和背篓之类的农具，有些家里曾经留下过一些打猎的器具也一并带上。
刘半山甚至带上了村里唯一一只土制猎枪。
清点人数，又分了几个小组，一行六七十人浩浩荡荡的进山了。
刚刚进山的时候，所有人都有些心潮澎湃，有些紧张。
毕竟传统已经保留了几百年，他们第一次打破祖先传下来的禁忌，心中难免会有所忐忑。
九月十月不进山的传统，就在迈入山林这一刻被打破。
同时被打破的，似乎还有一个微妙的平衡。
没有人会知道，他们此行会遭遇到怎样离奇的事情。
只是进山不到半个时辰，很快他们便摒弃了心中的不安。
只是因为九月的云山上的物产资源远远超乎了他们的想象，看着惊走的野兔和雉鸡，又瞧了瞧树上熟透的果子，让村民们脸上露出喜色，至于规矩早就忘到九霄云外。
靠山吃山，靠水吃水这话说的不假，也不知是谁非弄出九月十月不进山的规矩，还真是暴敛天物，有如此丰富的自然资源不利用，实在是保守的过头了。
众人乐此不疲的采摘着野物，还有些身手敏捷的去打些山上的野味。
这才没多久的功夫，一群人就逮到了六七只野兔和雉鸡。
山上野生的菌类和木耳多不胜数，没多少时间就采集了满满的一背篓。
今天的收获对于连饭都吃不上的云山村民来说，简直就像是做梦一般，有些不真切。
在这一刻，所有人都怀疑其那个古老的规矩，会不会是传错了。
就算他们进山了，也没有发生什么奇怪的事情啊。而且，还能让家里的人吃饱饭，在如今的年月里，没有什么事情比不挨饿更幸福的了。
所有人都没闲着，拼了命的要将自己身后的背篓装满。
两三个小时过去了，人们都已是是满载山货。
不过，随着不断找到食物的喜悦，他们渐渐忘记了时间，也同样忘记了他们不知不觉已经进入大山深处。
他们的心境也慢慢的出现了变化，对于所谓云山村的传统更是有些嗤之以鼻。
每个人都算着自己心里的小九九。
若是连续上山采摘一个月，不，半个月，他们熬冬的粮食就完全足够了。
关于大山的事，最好不要多打听，更是莫要多停留。
他们停留的太久了些。
等到时间差不多了，之前分成的几个小组满载而归，回到之前商量好集合的地方。
刘半山在确认了一番村民人数之后，决定下山。
众人极为留恋般的准备下山。
在下山的路上，很多人的心里都已经在盘算着明天一定要早些再上云山。
一个小时之后。
一处树荫下，云山村的村民全都围坐在一起，所有人垂着头，却没有谁开口说话。
只有风吹过树梢的声音，气氛很是诡异。
“村长，咱们是不是……“突然，有一个皮肤黝黑的汉子开口道，所有人的目光瞬间集中到他身上，可能是被这么多人盯着有些别扭，声音慢慢小了下来。
“张麻子，你想说啥？”刘半山的心情看样子很不好，呛声问道。
“没啥。“张麻子急忙摇头。
“你是不是想说，我们都遇到鬼打墙了？“张开冷笑着望向张麻子。
张麻子支吾了一下，并没有反驳。
他们朝着山下走了一个小时，却还在云山之上转悠，不是鬼打墙是啥？
有人在石头和树干上做了标识，发现每一次都是转了个圈，又回到了之前的地方。
甚至，现在连原本上山时候小路都找不到了。
这里可是有很多人都是经常山上的，怎么可能会找不到回去的路呢？张麻子觉得除了鬼打墙之外，再也没有其他说法了。
“你听说过鬼打墙一下子迷了六七十人的眼？“六子鄙夷的看了一眼张麻子。
张麻子低着头，闭口不言。
张开则是看了看渐渐西移的日头，面色深沉，不知在想些什么。
“行了，歇够了，也该走了。老子就不信这个邪！这大山还能困我们一辈子不成？”刘半山恶狠狠的说着，掸了掸身上的土，背起背篓。
张开也紧跟着背上自己的背篓，紧随其后。
所有人再次出发。
这次他们似乎运气很好，鬼打墙的诅咒消失了，没走多久就找到了那条下山的路。
不过，给他们的感觉却是越来越不对劲。
可是又说不出是什么地方有问题。明明是下山的路，他们是认得的，可不知为何总觉得心里有些不踏实。
二十多分钟之后，所有人都停了下来，空气再次安静下来，没有人开口。
他们的目光全部瞄向一个方向。
此刻已经是下午两点多，阳光正好，视野很开阔。
不过村民们也有很多人都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一脸震惊的看向眼前。
在众人的眼前，有一座破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