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研究进展
“昨天，天池山出现水怪。”
办公室里，顾左右凝视着屏幕上显示的地图。
国家地图上，稀稀疏疏地亮着几个红色的光，是已经探查完毕，确定出现了诡异的地方。
因为黑山羊幼崽的前车之鉴，他们曾经以为这只是一些怪物的入侵罢了，天池里的水怪也不过是另一种的怪物，总会被杀死的。
“而昨夜，天池山脚下的村庄出现小规模停电。”顾左右的手握紧。
姜棘疑惑地看着他：“停电了？不是很常见的事情吗？”
又想到了什么，她的脸色逐渐凝重：“是出现了什么要在黑暗中才能行动的怪物吗？”
顾左右摇头，看姜棘的目光变得更茫然了，他才开口。
“什么都没有出现，至少在我们外勤部队的观测下什么都没有。”
村庄离外勤部队的距离可不远，负责天池水怪的部队凭借肉眼也能看到村庄的情形。
如果出现了什么大的怪物，他们一定会发现，如果是一些隐蔽的怪物，顾左右也相信不会什么声音都没有传出。
要知道，村庄里的鸡和狗吵起来了，这边的战士们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可事实上，他们就是什么都没有看到，什么都没有听到，就好像和平常一样普普通通地过了一夜，只是更加安静了一些。
直到第二天早上，太阳升起之后，外勤部队才发觉整个村庄——准确来说是所有昨夜停电的范围——没有人活下来。
姜棘听着顾左右的叙述，不由得打了个寒颤：“只剩下尸体了吗？尸体上的致命伤是什么？”
顾左右再次摇了摇头，如果这样也好，虽然恐怖但起码直到他们是如何死去的，通过尸检也能得到一些信息，知晓他们死亡的先后顺序。
但是，没有。
顾左右从电脑上调出来外勤队员拍摄的照片。
姜棘只看了一眼，就撇过头去，强忍着不让自己吐出来。
只看到，照片上是人的血肉搭成的墓碑，甚至不是尸体，而是血肉与骨骼。
不知道男性的女性的，老人的小孩的被统一地混杂在一起，然后被整整齐齐地搭成了一个墓碑的形状。
鲜血仍然不停地向下滴着，土地被浸泡成深红色，一脚踩上去甚至能溅出血来。
人的皮肤被扒下来，发丝和皮肤一起组合成了字体。
“上面写着的，就是这一家人的名字，以及之墓。”顾左右的语气平静。
姜棘抑制住自己想要继续吐，哭泣出来的欲望，努力保持像自己上司那样的平静，声音却开始哽咽起来：“为什么？什么原因才导致的？”
她一向不认为自己是同理心很强的人，可是看到这张照片，她除了生理上感觉到恶心，流露出来的却是愤怒与悲伤。
怎么会这样呢？到底是谁干的这一切？为什么要用这么残忍的方式？我能为他们报仇吗？
顾左右摇头，他今天好像在一直摇头：“不清楚，外勤部队已经封锁了那里，正在和当地的警方进行交涉，阻止他们进入。”
不止是因为压下这些消息，也是为了保护，保护这些尚未意识到真相的普通人。
“请让我去，长官。”姜棘眨了眨眼，一滴泪水从眼角落下，她的目光却没有丝毫犹疑。“他们只是普通人，我……”
“哐——”
姜棘被吓了一跳，原本的话被打断。
顾左右平静地看着他，好像刚刚拍桌子拍出巨大声音的人不是他一样。
“闭嘴，你觉得你有自保的能力了吗？”顾左右的声音明明很平静，姜棘却忍不住发抖。“你觉得你现在过去就能查明真相了吗？你觉得自己不会冤死在那里吗？”
“如果说要查明真相，我们有专业的分析师。”他最后还是柔和了语气，“不要轻举妄动，你要知道你自己的重要性。”
“在下一个异能者出现之前，不提别的，在科学发展这方面，你都是独一无二的研究素材，和黑山羊幼崽的珍贵性差不多。”穿着白大褂的青年推门而入。
姜棘出不出来了，她回想起黑山羊幼崽的模样，脑子里回荡着“和黑山羊幼崽差不多”这句话，扒着垃圾桶就吐了出来。
看照片都没吐，直接让人一句话戳破防了。
来者姜棘也认识，许镜临，和她差不多的年纪，她还在上大学，人家已经开始带队解剖黑山羊幼崽了。
具体有什么成就姜棘也问过顾左右，对此上司是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又给她加了一节课：“我看你的保密工作还有需要学习的地方。”
从此姜棘就学会了缄口不言，不该问的绝对不多问。
“你来，是研究有什么进展了吗？”看到许镜临，顾左右的心情明显好了不少，他和颜悦色地问道。
许镜临推了推眼镜：“不能说是有了进展，我们将黑山羊幼崽身上的物质与地球现有的物质进行了对比，没有一个符合。”
“这种生物，违背了目前所有的生物规律，没有任何内脏。”嘴上这么说着，许镜临的表情却是显而易见的兴奋起来。
看样子很喜欢这种有挑战性的东西呢，好变态。姜棘在心底吐槽。
“它来自外星球吗？”顾左右提出疑问。
“不排除这种可能，还需要进一步的分析，以及，我们提取出来了黑山羊幼崽身上的腐蚀性物质，你们是不是说过天池山的水怪？”许镜临语气端正。“这种物质只需要一滴，滴进天池里就绝对能让水怪被腐蚀掉。”
顾左右难得沉默了：“……谢谢，但是不用了。天池山的负责人会和我拼命的。”
这一滴下去，水怪是没有了，但是天池山差不多也就废了，山上那么多的珍惜动植物，可不仅仅是旅游资源。
许镜临有些可惜地叹了一口气。
他刚想离开办公室，门就再一次被打开：“师霈帮我们把书上的文字翻译出来了。”
——师霈便是那个上山引出黑山羊幼崽的四个登山者之一，头发染的五颜六色的姑娘。
据她所说，还是年幼时在山里的生活太压抑了，导致长大后想要加倍地补偿回来。
审讯员和她磨了半天，承诺只要帮助翻译，就算是功过相抵，不追究她的罪责。
师霈还不放心地说自己在村里的时候也没怎么学过，不一定就能认出来古书上的字。
顾左右站起身来，姜棘和许镜临也好奇地跟了上去。
专家们不眠不休地推理了好几天，终于得到了古书上的些许信息，结果师霈一来就用复杂地眼神看着他们。
“这不是……我们家家都有的破书吗？哦不对，这个是原本，我们那些破书都是抄的。”师霈翻了个白眼。
她甚至不需要去看到底是什么，从小到大偷鸡摸狗的事干了不少，这书她抄的次数也不少，几乎都能倒背如流。
“……伟大的丰收之母，为了回报您的恩情……”她话说到一半，脸色却变得越来越苍白，及时住了嘴。
“我不能说下去了。”师霈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只有她自己知道刚才受到了多么大的惊吓——她仿佛得到了什么东西的注视，幽寂冷漠，诡谲危险，直觉告诉她不要再继续了。
不要再继续往下念了。
否则，会被祂注意到的。
“这就是，主播不愿意让观众得知的原因吗？”顾左右若有所思。
专家们顾不得那么多，既然她说不出来，那他们是不是能学呢？
“这些文字，你是怎么学的？”老教授直接发问。
师霈茫然地看着他，摇了摇头：“没学过，就好像生下来就认识一样，反正我妈当初说我这样的好苗子生下来就是要留在村里的，我爸没听她的话，带着我跑了。”
“还好我爸不傻，留村里就是等死啊。”师霈呸了一声。
许镜临从师霈开始说的时候就一直皱着眉头，直至此时，他的神情凝重：“书上是说，他们早就见到了黑山羊幼崽吗？”
师霈沉吟一会儿：“我不确定，书上说的云里雾里的，就是说什么千年前得到了帮助，千年后要回馈之类的。”
顾左右和许镜临对视了一眼，终于知道主播那时的脸色为什么这么难看了。
——如果黑山羊幼崽早在千年前就降临了，那为什么地球上不曾存在和它符合的物质？
——如果黑山羊幼崽如今才降临，那么书上的记载又是怎么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