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它的声音今天略刺耳
A市是一座发展成熟，秩序井然的城市。白天，阳光明媚，打在新楼盘的高层玻璃上熠熠生辉，好像这座城市的高空充满了太阳一样。要把视线往下走一走，才会看到天空一般的蓝色风景，那些顶层实在是太高了。而宋江山租的几十平米小公寓，就在蓝色区域的下边缘地带，28楼。
早晨10点，大多数住在四面八方的人从远处汇聚到这里，随便找个班上。也有一部分人，他们还没有找到工作，所以10点才刚刚起床。宋江山就属于后面这种人，他早晨起来刷牙的时候，一直想吃鱼。甚至看贴墙而立的太黑老君都很像一尾巨大的黑鳞鲤鱼。没有丝毫贬低的意思，是真的很像。老君他长得秀色可餐，看着真的很美味啊。
“呕啦啦啦啦，噗！”宋江山刷完牙了，将杯子和牙刷放回到池台上，擦了擦脸上的水渍，趁机看了眼自己今天的样貌，很清秀，略帅，还行。断定是还行之后他走出了浴室，回到自己那鱼池一样大的客厅兼卧室里。老君已经从墙上下来了，铺张的坐在沙发上，八十多层裙摆几乎铺满半个房间的地板。看到宋江山的眼神不善，他将外面几层慢慢隐退，一层一层退，直到褪了六七层露出一些白色的外衫。
“呦！你还有白色的衣服呐？”昨天晚上自己一个人偷偷研究半宿的灵俐也睡醒了，它的声音今天略刺耳。太上老君眼皮都没抬一下，就将它掀飞出去了，直接透过窗子飞出天外。宋江山顺着那道飞出去的弧线痴痴望了许久，才想起再不回到书桌前坐好，就要杀鱼，不是，就要吃午饭了。于是他什么都没说，转身走回到电脑前坐下，又在身边拉了一条椅子，坐在宽敞的一块，摸了张纸卷摊开。一只手伸过来帮他压了压边角：“上次死的四个是什么人，都还没写清楚。”
“我尽力了。我也不是什么专业的大文豪。我是个速人。能写个大概就不错了。”宋江山真的是很坦诚的说，随即想了想接下来该写什么。想到的都是午餐鱼。“老君，你喜欢吃鱼吗？”
“不吃。怕我随手一捞，捞到的就是别的什么仙君养的爱宠。所以我们大多都不吃鱼。”老君的脸木然一板，明显是吃错过。
“我点外卖。包你只能跟着我吃吃普通的凡鱼。”宋江山说话的同时，拿起了自己认罪伏诛的笔，左手又捻了捻右手的袖子。
“宋宋，你是不是记性不好，我昨日刚刚请你吃过鱼。”老君拿开镇纸的右手，露出一副苦大仇深的面容，“演什么呢？学我演失忆？”眼神翻白，滋味不对。
“你请我吃是你请我吃。但是你自己喜不喜欢吃，我忘了问啊？你总不会怪我一丁丁点都不关心你吧？倘若这个问题我二十年后再问，可能你已经看完了我全部罪证和案件，到时候，我们可就没办法再像现在这样随意闲聊这些小小的问题了。”宋江山似乎真的饿了，差点随手就画出一条什么鱼。
“……”听完这番话，老君果断抽回了自己的两只手，好像躲瘟疫细菌一样躲开了宋江山，人已经缩回到一步之外了，“宋江山，我娶过亲了。”
“啊？”这个道士成精了？宋江山不可置信的拧过脖子，定定地看向那张惊世骇俗的脸。
“2010年，有一个睚眦狠厉的野方公主，带着二十四万兵马逼我嫁给他，不是，逼我娶她，老夫我只好从了。”老君瞪着眼睛说的神情凄惨：“你不会嫌弃我吧？嫌我意志不坚定？”
宋江山扭过来的脖子算是彻底扭不回去了：“你还有这么惨的经历呢？谁啊？女儿国国王吗？”
“女儿国国王的二舅妈。”老君的目光突然变得意味深长，说完语气顿时轻柔了八百个度，又抬起双手来说：“用不用我帮你把头扭回去？”
“不用！我自己能行。”宋江山流下了一颗痘大的泪水以示尊重，一卡一顿的扭回了自己的视线，喃喃问道：“那你，一定吃了不少苦吧？”
“一开始是有点苦，不过后来她给我买了房车，我就觉得还行。”老君拉了条凳子坐下，已经躲开了视线，显然不是他说的那样：“但是宋宋你别哭。我都还没哭呢，你哭什么。”他不解又不敢看宋江山的脸和眼睛。“我还没对象呢。”既然他跟他说反话，那宋江山也不是开不起玩笑的人，“以后有这种富婆也给我介绍一些。”
“你当午餐吃啊？”老君有些笑不出了，“没想到你是这种喜欢富婆的人。还介绍一些，我给你备二十个。你等着。”
“我……”宋江山看他看自己的眼神，可不像是开玩笑的。其实，自从老君踏进这扇门，他们两个人就没少对上过视线，但是他的眼睛总带着三分“我不在这里”的心不在焉。
宋江山在房间里转了一圈，他的视线就一直跟着自己转圈，宋江山站在窗口抻懒腰，他就跟随他的身躯伸长再拉弯曲，这种时候如果有一个竹竿打断中间的视线的话，就好了。
“是不是有点过于宽松了，我放松这么久，你也不催我一下。”宋江山放下双臂，回头看向他问道。彼时，太上老君正坐在沙发上，慢吞吞的回复说：“你又没有出去胡闹，又没有室内淫乱消遣，只是拖沓的在室内站了十分钟，我为什么要批评制止你，还催你？你呀，我每天看着你，就像是看小孩子写作业一样。但凡你每天老老实实的写完一万字，老人家我都不至于跟你说一个不是。”他的脑袋晃晃的，好像脖子衔接的地方没有很牢固的零件。试问，谁能忍住太上老君就在自己面前不拆开来研究研究呢。
男人懂吧，像是什么手机，遥控器，电脑，摩托车，和女人都想拆开来看看内部构造。宋江山萌生出这样的想法，也是完全合理，且即将付诸实践。索性老君也不催他，干脆他就走到老君身边坐下。“额，我坐在你的裙摆上可以吧？”谁让他的大裙摆压住了几乎整个沙发呢。
“你坐一下试试！”老君居然眼睛一横，露出了你要是敢坐我的裙摆我就捏死你的表情。
无奈，宋江山只能将他千层饼一样的衣服一层一层几层几层的掀开。然后再坐下。哎呀掀这个衣服差点没累死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