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掌掴之刑
云棠抄写账册的手微微一顿，心中思绪万千。
她知道柳姨娘这一招无比狠辣，将她置于极为被动的局面，但她不能坐以待毙，必须想办法应对。
这种事，放任下去只会愈演愈烈，可主动解释，有欲盖弥彰之嫌，最为下乘。
既然如此，便只剩下声东击西可用了。
云棠深吸一口气，目光冰冷又坚定，左右都是事实，并不是她混淆是非，无中生有，所以……她无需愧疚。
想通了，便继续抄写账册，她的字迹工整，一笔一画都透露出她的坚定。
她知道这本账册是她手中的重要证据，绝不能有任何闪失。
而有人，一定记得想要毁掉它。
过了一会儿，春桃回来了，她的脸色有些凝重，“夫人，账册都找来了。但是我打听了一下，从柳姨娘得宠的时候开始，账册就有很多问题。有些账目模糊不清，有些支出明显不合理。看来，柳姨娘在管理中馈期间，确实做了不少手脚。”
云棠点了点头，道：“我知道，你直接让人把账册抬来这里，我一会儿再看。你去看看阿彩那边怎么样了，千万不能让王五娘子和王路出任何问题。”
春桃应了一声，等护卫把装账册的箱子放下，她给了赏钱，才转身离开。
云棠打开箱子，看着里面一摞摞账册，暗暗盘算着下一步的行动。
柳姨娘不会轻易善罢甘休，她必须做好准备。
就在这时，秋韵匆匆进来，道：“夫人，柳姨娘在院子里闹起来了，说账册出了这么大的漏洞，都是她监管不力的原因，她正在屋里寻死觅活呢！说要用命给老爷和先夫人赔罪。”
云棠皱了皱眉头，“不必管她，她舍不得死。”
“可任她闹下去，定会影响夫人的名声啊！”
云棠放下笔，思忖片刻，道：“让你去掌掴她，你敢是不敢？”
秋韵呼吸一窒，随后道：“奴婢敢！主辱仆死，柳姨娘如此折腾，便是打定主意下夫人的脸面，奴婢是夫人的奴婢，自要为夫人分忧。”
“好。”云棠让她去，也不会不顾虑她的安慰，“方才那些护卫表现不错，你让春桃带你过去找人，选上十个，同你一起去。”
“十个？”秋韵傻眼，她若没有记错，方才院子里的护卫一共就十个，这还选什么选？
春桃知道后，骂了她一声：“笨。”
“啊？”秋韵挠头。
春桃道：“你以为十个人就够捉王路，够将他们院子搜个底儿朝天了？我是带了十个人进院子，不是带十个人去搜王五一家。”
说着，她伸出手，朝秋韵勾了勾手指，“拿来吧！”
秋韵噘着嘴把还没捂热乎的荷包放到她掌心，“我又没想贪夫人的银子，只不过想多拿一会儿罢了。”
春桃斜了她一眼，“我知道，不然你以为你还能好端端站在这里？夫人已经够苦了，但凡我们自己人有背叛夫人的，我第一个不饶她！”
秋韵羡慕地看着春桃，“我什么时候也有姐姐身上这般气势就好了。”
“努力吧！”
云棠的处罚简直震惊沈府上下。
小厮同沈筠回禀的时候，简直眉目飞扬，“您不知道，小夫人她竟将沈府当家主母的玉佩给了春桃，让春桃去祠堂捧了沈三爷和先夫人的灵位去见柳姨娘。秋韵也是个嘴巴厉害的，柳姨娘不是以死谢罪吗？三爷和先夫人的灵位都在，秋韵直接问柳姨娘想怎么死……”
打够三遍拳的沈筠收了势，接过小厮手里的汗巾擦着额头上的汗，问：“罚了柳姨娘什么？”
小厮谄媚地道：“您是猜到柳姨娘没死成了？您真厉害！小夫人罚了柳姨娘掌掴之刑。秋韵姑娘一边念柳姨娘的错处，问柳姨娘知不知错，一边掌嘴。”
“柳姨娘没反抗？”沈筠有些意外。
“有十个护卫跟着，柳姨娘也得能反抗才行啊！”
云棠对柳姨娘的惩罚让沈筠很满意：这女人心虽然大，但也是有些本事的。账册和死去的几个丫头的事还未查清，若是用这两个罪名责罚柳姨娘，有失公允。但让丫头请了牌位去，以柳姨娘监管不力和大闹丧礼的罪责罚，便合乎祖宗家法。
掌嘴三十，罚得不轻不重刚刚好。
只要云棠安分守己，让她掌管沈府也不是不行。
小厮道：“而且秋韵打完最后一巴掌，还同柳姨娘说，我们沈府不可不教而诛，问教她的道理，学会了没有。这句话是您头午在正院说过的话，显然那边的人都把您放在心里了。”
沈筠把汗巾砸在小厮脸上，“不会说话就闭嘴。”
小厮委屈，他这也是为了哄主子高兴，哪里错了嘛！
“流言……”
小厮倾身，没听清沈筠的话。
“算了！”沈筠大步离去，“准备盥洗之物放到温泉那里。”
“是。”
春桃和秋韵回来时，见书房没有光亮，以为云棠歇着去了，谁想到推开门，她竟然还在看账。
二人对视一眼，分开两边，将烛台都点燃，书房瞬间亮堂起来。
云棠抬头，“回来了？可还顺利？”
秋韵叽叽喳喳地把事情交代清楚，摊开红红的掌心，“看来奴婢得同老嬷嬷们学一学，怎么张嘴不让自己手疼。”
云棠起身，扭了扭脖子，抓住秋韵的指尖看了看，道：“去那些消肿的药膏涂抹上，明儿就会好很多。”
然后又对春桃道：“这本账册是我誊抄好的，你想办法让该知道的人都知道你把它藏在何处。”
春桃重重点头：“奴婢明白。”
秋韵期盼地看着云棠，眼睛亮晶晶的。
云棠：“……秋韵盯着阿彩。”
“啊？”
云棠笑着道：“阿彩盯着王五娘子和王路，是大家都知道的事，万一有人调虎离山……”
“奴婢明白了。”秋韵瞬间站直，“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夫人想让奴婢做黄雀是不是？”
云棠点头，“去吧！”
两个丫头一出去，书房又安静下来。
云棠看着跳动的烛火，喃喃道：“怎么样能神不知鬼不觉地除掉王五娘子和王路呢？柳姨娘下午闹腾一番，下人议论的不会少，也就给了有心之人串通的机会……用毒要经过灶房，用火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