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日子一天天过去,吴优的脸依旧恢复无望。

母亲为了给她治病,四处举债。

家里的钱很快就花完了,连还房贷的钱都不够。

催债的电话日日夜夜响个不停。

母亲疲于应付,整个人憔悴了许多。

吴优自从回国,就把自己锁在房间不出门。

母亲敲门她也不应,吃饭只让我送进去。

"霏霏,你姐姐最近怎么样?有没有好一点?"母亲小心翼翼地问。

我叹了口气。

"不太好。姐姐整天以泪洗面,连饭都吃不下。我好说歹说劝了半天,她才勉强喝了点粥。"

母亲一脸心疼:"哎,可怜我的优优,吃尽了苦头。这笔帐一定要算到那个黑心医院头上!"

我没有接茬。

心想吴优吃的什么苦?无非是做白日梦的资本没了。真正受苦的,是像我这样的下等人吧。

"对了妈,房贷的事..."我试探着问。

"别提了!"母亲捂着额头,疼得直叹气。"那个骗子公司,打官司都不知道什么年月了。眼下还不上钱,咱们恐怕要被赶出去。"

我故作惊讶:"这么严重?要不...要不咱们卖点东西?比如家里那些首饰、古董什么的。"

母亲摆摆手,脸上写满挫败。

"那些破烂早就变卖完了,能卖钱的都卖了。现在就剩这个房,恐怕保不住了。"

看着母亲颓丧的样子,我在心里冷笑。

"妈,咱们借的那些债务,是不是该还了?"我小心翼翼地问。

母亲瞪了我一眼,咬牙切齿道:"借钱那些亲戚打电话来要账,吵得我头都大了!可他们怎么不想想,优优现在连医药费都没有,上哪儿给他们还钱去?再说了,他们当初不也是一口答应借钱的吗?怎么优优出事了,反过来逼债了?"

呵,亲情在金钱面前不堪一击。

当初那些惺惺作态的亲戚,转眼就撕破了脸。

"妈,要不咱们把新房卖了吧？"我出主意,"现在手头这么紧,还是要给姐姐治病要紧。房子以后有的是机会,姐姐的病要紧啊。"

"卖?卖给谁?"母亲气得瞪我,"现在楼市不好,谁会接手我们这烂摊子?况且违约金那么高,咱们哪儿又损失得起?"

我点点头,"也是。妈你别生气,保重身体要紧。这些事,我再想想办法。"

母亲无力地摆摆手,整个人仿佛老了十岁。

我望着她苍老的背影,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

我重生一世,不就是为了复仇吗?

如今仇家已经身败名裂,我应该高兴才对。

可看着母亲落魄的样子,我心里却空落落的。

难道报复真的能让人快乐吗?我不知道。

我只知道,我再也回不去从前了。

无论是对这个家,还是对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