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丫鬟慌张地跑进来:"少夫人,老夫人摔倒了!"
我心如刀绞,连忙冲向火房。
祖母倒在地上,身下一柄砍柴的斧头和大片的血迹。
桌上是刘家人的晚膳,灶上的汤冒着黑烟。
"祖母!"我痛哭失声,抱起她冰冷的身子。
柳夫人冷眼旁观:"一个下贱人家的老婆子,连干点活都干不好,毁了我一整个火房,真是晦气。"
柳夫人嫌恶的看着我:“苏晚,你可真给我们柳家长脸!”
我咬紧嘴唇,泪如雨下。
柳夫人又道:"还不快处理干净?别脏了我们柳家的地!取领一两银子给这贱婆子办丧事,也算是我们柳家给你的恩赐!"
我独自料理了祖母的身后事,简陋得连一场像样的祭祀都没有。
低贱的小妾尚且都有五两银子处理后事。
我跪在祖母坟前足足等了三日。
整整三日,柳明始终未归。
第四日凌晨,柳明终于回府。
他身上浓郁的香粉味刺痛了我的鼻子,那是我从未用过的西域香。
"晚儿,你怎么了?"柳明醉醺醺地向我走来。
我后退一步,避开他的手。
柳明愣在原地,转而从行囊中取出一盒药材:"对了,我给祖母带了……"
我再也忍不住,将那盒药材狠狠摔在地上:"柳明,你还有脸提祖母?"
柳明一脸茫然的蹙着眉:"你犯什么病?你知道这盒药所费几何,真是不知礼数!"
我冷笑一声,从袖中取出和离书,掷在他面前:"柳明,我们和离吧。"
柳明如遭雷击:"你……你说什么?"
我强忍泪水:"柳明,你心里眼里都没有我,不如放过彼此。这些年,我也累了。"
柳明支支吾吾地解释:"晚儿,我……我那日确实在与大人议事,实在是走不开……"
"是吗?"我冷冷地打断他,"我派人去衙门打听过,那日你根本就不在衙门。柳明,你又去了哪里?西市宝玉楼?"
柳明面色一僵,慌乱地点头:"对……对啊。"
我忽地笑了。
西市宝玉楼是我编造出来的,是柳明每次欺骗我时我给自己的安慰。
他竟然到现在都不知道。
"柳明,但凡你去过西市,就知道不会有人在那里开酒楼。"
话落,我转身欲走。
柳明却一把拉住我:"对不起,晚儿。我承认那天我没在衙门,但我也不是有意瞒你,我只是……"
我甩开他的手:"刚刚,你不还在说我不知礼数吗?如今你又是在做些什么?"
柳明终于失去耐心,厉声道:"够了!我不过是去给韩玉接风洗尘,有什么大不了的!她初到京城,举目无亲。我这个兄长难道连这点事都做不得吗?"
我直视着他的眼睛:"柳明,你扪心自问,你真的只把韩玉当妹妹吗?韩玉不过就是一个舞女,你把她当哪门子妹妹!"
柳明张口欲言,我抬手制止了他:"算了,我不想听。"
留下这句话,我转身离开。
柳明大喊道:“只能丧妻没有和离,你离了我就是一个弃妇!”
回到房中,我独自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