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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傅去世后,众弟子为争夺蛊术秘方而明争暗斗。
作为大师姐,我深知师傅不会忍心让毒蛊之术就此失传,哪怕世人对它避之不及。
我亲眼目睹师兄弟们你死我活,直到有人狠下心来,下了残杀的毒手。
最后偌大的苗寨只剩下我和师兄。
他逼问我秘方的下落。
"秘方在此。"我指了指自己的心口。
我一只手往前一伸,轻轻一吹,一群蛊虫嗖地飞出,瞬间将他淹没。
等蛊虫散去,师兄已倒地不起,胸口血肉模糊。
我取出他的心脏,吞入腹中。
藏在心底的秘方也随之一清二楚。
最恨我之人的心有了,最爱我之人的心又在何方?
我正出神,秦诀忽然推了推我的肩膀。
"瑶儿,咱们就住这儿?"
"我叫向瑶,不是瑶儿。"
秦诀依旧挑眉戏谑道:"叫你向瑶的多了去了,只有我这么叫,与众不同嘛。"
可我偏不稀罕这特殊待遇。
懒得与他争辩,叫什么都是个代号罢了。
随他去吧。
我把秦诀安顿在苗寨的偏房,那儿阴湿不重,蛊虫不多。
我则仍住在祖屋,尽管它曾爬满无数蛊虫、毒虫,却是我最钟爱的所在。
在这里可以目睹旭日东升,还见证过腥风血雨。
夜幕低垂,黑暗笼罩苗寨。
借着这天然的掩护,我得以卸下伪装,做回真实的自己。
"谁?"
我正凝神静坐,忽闻一阵急促的风声由远及近。
瞬间警觉令我顾不得收敛语气。
定睛一看,只见一个黑影在角落晃动。
我朝那处弹去一只蛊虫,秦诀应声滚了出来。
他跪在地上哇哇乱叫,双手甩个不停。
"大半夜鬼鬼祟祟,活该!"
我甩甩衣袖,懒得再搭理他。
"你咋不开灯哩?"秦诀爬起身朝我走来,"原来你有两下子啊!"
我冷哼一声,懒得否认。
"成成成,妙大小姐。您地盘您做主,我哪儿敢招惹您啊。再说瞧您那身手,我也不是对手。"
嘴上这么说,他手上却没闲着。
咔嗒一声,火光乍现。
那刺目的亮光令我不由得侧过脸去。
"你搞什么名堂?"我斥道,"客随主便懂不懂?在我这儿就得守我的规矩!"
沉默半晌,他灭了火。
正当我以为他动了气,他垂下眼帘,幽幽说道:"瑶儿,这儿太黑了。"
废话,大山老林的能不黑吗。
"可你不该待在这种黑暗里啊。"
我诧异地望向秦诀。
他突然绽放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再次点着火光,脸上被火光镀上一层温暖的色泽。
"没事儿,以后我给你点灯。"
慌乱之中,我仓皇逃回屋内。
那是向瑶和秦诀藏身苗寨的第一个冬天,阴霾连绵,压抑难耐。
透过门缝,我隐约瞧见院中的光,却不敢对他的承诺抱有期待。
直到次日,秦诀神奇地从县城买回一盏太阳能充电灯。
第三天,第四天,第五天。
夜夜灯明。
转眼间季节更迭,我和秦诀来到苗寨已有半年。
那天,大雪纷飞,天色阴沉得发黑,令人窒息。
不知何故,院中的灯迟迟未亮。
我烦躁不已,犹豫再三,终于下定决心,拉开了门。
秦诀正站在门外,披着斗篷,满头雪花。
手中的灯光虽然微弱,却令我鼻头一酸。
"进来吧。"我侧身让他入内,轻拍他的肩,为他掸去雪花。他迟疑了好一会儿,才跨进屋来,一身寒气森森。
我端坐在椅上,怀中抱着汤婆子。
他局促不安,视线扫过我的梳妆台。
台面摆满了祛毒驱虫的草药,还有我调制蛊毒的器皿。
"没想到妙大小姐文武双全,医毒兼修。"
"本姑娘可不简单。"
我下意识抚上脸颊的疤痕,不禁唉声叹气。
秦诀犹豫再三,终于问道:"在警局的时候,覃警官为何那样对你?"
"大概,是因为我杀了他女朋友吧。"
秦诀瞠目结舌,但也疑窦丛生。
我离开苗寨后,一心寻找最爱我之人的心脏。
坊间盛传,警界新星覃刚为人正直,侦破奇案无数,同情心泛滥到路遇乞丐都会伸出援手。
于是我盯上了他。
我装扮成无家可归的流浪女,在他出警时故意被歹徒挟持,覃刚为营救我而负伤,为表感激,我自愿做了他的线人。
覃刚从不嫌弃我容貌丑陋,甚至亲手在我手腕上纹了一朵火红的彼岸花。
回想起来,那段时光美好得像场梦。
覃刚把办案所得的大量奖金塞给我,闲暇时还会和我在出租屋天台赏月喝酒。
我不谙警局规矩,他就逐条逐款教我,可我总记不住那些条文法令。
覃刚苦笑着摇头,一把揽过我的肩。
"你是我的救赎。"
他在我耳畔喃喃低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