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妈妈指着沈劫,歇斯底里地控诉。
"就是他!他拐骗我女儿!我女儿浑身是伤,都是这个男人打的!"
沈劫冷哼一声,双臂抱胸,不屑地看着她。
我挡在沈劫前面,仰头直视警察。
"警察同志,她在撒谎。是沈哥哥救了我,收留了我几天。就是我妈把我打成这样的。"
警察面面相觑,一头雾水。
他们还以为是人口拐卖案,慌里慌张就出警了。
妈妈脸色漆黑,咬牙切齿地低吼。
"死丫头,胡说八道什么?快跟妈回家,别给我添乱!"
她眼神阴鸷,满是胁迫之意。
我掌心沁出冷汗,紧攥双拳。
三番五次的犹豫后,我掏出暗地里准备已久的录音笔。
按下播放键,妈妈打骂我的证据。
警察同情地看着我,对妈妈则怒目而视。
而妈妈,表情狰狞得宛如修罗。
她又要扑上来打我。
警察眼疾手快,将她制服。
妈妈破口大骂。
"你这狼心狗肺的杂种!白眼狼!我辛辛苦苦养你这么大,你翅膀硬了,反过来咬我一口!"
积郁已久的怒火瞬间爆发。
"你养过我吗?从小到大,要不是爷爷,我早就被饿死了!"
"你们逼着我上手术台,给江文做配型,做移植,你们问过我的意愿吗?关心过我的死活吗?"
"这次来找我,无非是江文病情加重了吧?急需我这个'血库'为他续命了是吧?"
"告诉你,江文完全是自作自受!给他输血配骨髓,他也配!"
"你说我没良心?你们心何在?你们有什么资格这样对我?"
一口气发泄完,我直接瘫倒在地。
全身脱力,两眼发黑。
沈劫一个箭步冲上前,在我倒地前将我揽入怀中。
他冷冷地对警察说:"看到没,这孩子被家暴虐待的有多严重。"
警察死死地盯着我妈,眼神如炬。
我妈心虚地别开脸,啐了一口。
"臭丫头,不要就不要了!你敢走,就别想再回来!你就死在外面吧!"
话音未落,她便仓皇而逃。
我在沈劫家的客房醒来。
他正在床边专注地雕刻一枚小木牌。
我愧疚地开口:"对不起,沈哥哥,害你被牵连其中。"
沈劫头也不抬,专注手上的活儿。
"跟我说对不起干什么。"
我自嘲一笑。
"也是,谁愿意平白无故惹上这种麻烦。"
顿了顿,我下定决心。
"我明天就搬走,不再连累你了。"
沈劫突然开口。
"我叫沈劫。"
"啊?我知道啊。"我一头雾水。
他转过身来与我四目相对。
"既然知道我的名字,就别叫什么沈哥哥了。"
"我这里正好有间空房,你要是不嫌弃,就留下来吧。房租什么的,以后再说。"
我怔愣片刻,随即狂喜地点头如捣蒜。
"我愿意!当然愿意!我已经十九岁了,马上要考大学,一定不会给你添麻烦的!"
“十九?那你应该已经是大学生了啊。”
沈劫挑眉,不解的问道。
“我中途休学过两年。”
我有些窘迫的回道,小时候,因为给江文输血输多了,生了一场大病,差点人就没了。
多亏我爷爷把我接到他身边,养了两年才好全,那也是我这一生最快乐的时光。
沈劫见我这幅模样也没有细问。
"对了,那房租......"
我声音渐弱。
"我在家里藏了一点钱,得回去拿。"
沈劫了然。
"你是让我陪你一起去?"
我点点头,像只乖巧的小鹌鹑。
他忍俊不禁。
"行,我陪你去。不过你别指望我帮你搬行李,那更像拐卖儿童了。"
"你才不是那种人呢!沈哥...不对,沈劫,你是全天下最善良的人!"
我由衷地夸赞他。
"小姑娘,嘴真甜。"他宠溺地刮刮我的鼻子。
"就不怕我是披着羊皮的狼?"
"才不怕呢。"
我笑逐颜开。
"你要真是坏人,就不会对我这么好了。"
趁着江文住院,我和沈劫溜回了家。
在地毯下摸出钥匙,轻轻打开房门。
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狼藉。
衣服上尽是油渍污垢,心爱的裙子也被剪得破破烂烂。
我从暗格里翻出存钱罐。
空空如也。
这一定是江文干的好事!
身后响起一声冷笑。
"这么快就回来了?我还以为你要跟那个纹身男私奔呢。"
我猛地回头。
江文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口,脸色蜡黄,却全无病容。
我恍然大悟。
"我的东西都是你搞的鬼对不对?!"
他不置可否,得意洋洋地亮出一沓百元大钞。
"死丫头,你可真能藏啊!家里都入不敷出了,你竟然还有私房钱?"
我怒不可遏。
"还给我!这是爷爷留给我的!"
江文冷笑一声。
"嘁,在这个家里,就没你的东西!你算个什么东西,还敢藏私房钱?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我红了眼,扑上去与他扭打成一团,死死掐住他的脖子。
"还我!"
我怒吼。
江文脸涨得通红,说不出话来,眼里尽是错愕,显然没料到我会如此强硬。
就在这时,一只有力的大手握住我的手腕。
"江梓淮。"
我这才回过神来。
沈劫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一把拿走被江文攥在手里的钱。
我松开双手,站起身。
江文下手真狠,肩膀和后背火辣辣的疼。
沈劫冷冷瞥了他一眼,俯身在我耳边低语。
"别听他胡说八道,我们走。"
说完,他拉着我头也不回地离开。
"走,哥带你去买新衣服,保准让你变身漂亮小公主!"
我红着脸摇头:"才不会!你是大好人!最善良不过!"
"啧,别夸太早。要是期末考砸了,小心我收拾你。"
"不可能!我一定会考第一名,到时候请你吃大餐!"
江文在身后声嘶力竭地咆哮。
"为什么!为什么江梓淮要被人这样护着?凭什么!你怎么不去死!"
就这样,在沈劫的庇护下,我在他家安然度过了整个高三。
关于他的身世,我一无所知。可能是不愿拨开他心里的伤疤,我从未主动提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