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病情暂缓
“我治就我治！”苏灵雪赌气地回答。
谁还不是个医生了。
既然这人身上没有明显的物理伤痕，他又已经出现刻板行为，说明他得的是心理上的病。那她来治不是专业对口么？
众人都在心里笑她不自量力，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还真能治病不成。
可笑至极。
苏灵雪拉过一把凳子，坐在书生对面，伸手在他面前挥了挥。
“我跟你说话，你能听见么？”
解决心理问题最重要的就是要把人从意识漩涡里拉出来。
然而书生的瞳孔只是放大了片刻，迅速收缩后就没再看她一眼，应都不应一句。
无论苏灵雪怎么问，他都拒绝抬头，也拒绝交流，仍旧发出一些意味不明的声音。
书生的仆人抱着胳膊冷笑，“大夫都没法做到的事情，你竟敢斗胆说自己能做到。若是把我家少爷治出个好歹，我家老爷必定会要了你的命！”
大夫也讽刺道，“这年头真是是个人都能给人看病了，那还要我们这些正经大夫做什么。”
苏灵雪只当没听见，继续尝试和书生对话。
“你能看到我，对么？你能看到，也能听到，只是你不想交流。”
苏灵雪控制着语速和声音，语调柔而坚定，直勾勾地盯着书生的眼睛。
“你相信我，相信我。冷静下来，你先相信我。”
苏灵雪两手握住书生的肩膀，帮他稳住情绪。
大夫还在嘲笑苏灵雪做无用功，“要是这么做有用，我把那些草药针灸都扔了，以后只要跟人聊天就能把人治好。”
苏灵雪斜眼看他，“你能不能闭嘴？你不是说让我自己来治么？”
“我——”大夫被她怼得无言以对，只好摸摸鼻子不说话，心里却想好了一会儿苏灵雪宣告放弃的时候他要怎么狠狠嘲笑苏灵雪。
苏灵雪继续对书生说，“你看看我，我不会伤害你，我会帮你的。”
“帮？”
书生突然抓住一个字眼，缓缓抬起头，看向苏灵雪，“你会帮我？”
“对。我会帮你，我刚才不就帮过你吗？我从山贼手里救了你。”苏灵雪一字一句地说，为了方便他理解，故意说得很慢。
“你救了我……”
书生讷讷地重复了一遍这几个字，对上苏灵雪真挚的眼神，他的情绪这才平复了些许。
“对，记得吗？我救了你。”
书生垂下眼眸，“我想起来了，是你救了我。”
被人挟持的画面从脑海里闪过，书生痛苦地抱住头，蹲在地上打滚。
“我不要，我不要走山路！会遇到坏人！”
他说的话和语气都与三岁幼儿无差，苏灵雪能看得出来他是发病了。
而且从他对环境的敏感程度来看，他应该是得了场所恐惧症。
见书生紧张得不停深呼吸，下人正要推开苏灵雪，让她别在这打扰大夫治病。
谁知苏灵雪轻拍书生的后背，用温柔细腻的语调说道，“你再看看，这里不是山路，这里有很多人，我们都会保护你。”
书生眼神开始聚焦，难以平复的情绪在这一刻缓和不少，他抿着嘴唇看苏灵雪的眼睛，情绪也缓和很多。
书生的仆人见苏灵雪这么有本事，立刻话锋一改。
“姑娘，我看你好像不是京城人。”
苏灵雪挑眉，“我确实不是，怎么了？”
“不不不，您别误会，若您不是京城人想必是要找个住处的。不如去我们府上暂住一段时间，您能治我们公子的病，侯爷必定会盛情款待您。”
款待是假，其实是想让她去给书生治病吧！
苏灵雪心里清楚得很。
不过——
她看一眼灰头土脸的刘南笙，她自己倒是无所谓，风餐露宿也没什么。
可刘南笙还小，她带着刘南笙四处漂泊也不是个事。
虽然不知道那个仆人说的侯府是哪一个，但至少住在侯府，没人敢找她的麻烦。
略加思索之后，苏灵雪就点头答应了。
“好，我与你一同去。”
仆人连忙点头哈腰地表示他去雇马车，快步走出福来医馆。
锦衣卫本不想让苏灵雪离开，毕竟还没弄清楚她和总使之间的关系。
但是他们听说苏灵雪要住在侯府，便按下不表，打算先回去向总使禀告过后再由总使决定。
很快，一辆马车在福来医馆门口停下，仆人小心翼翼地搀扶着书生上马车。
“少爷，您慢点。”
书生本要坐进马车，却又回头看了眼苏灵雪，捏着门帘不肯松开，像个赌气的孩子。
苏灵雪只好拉着刘南笙，先他一步上马车。
书生这才放心地钻进去。
嘉义侯府就在两条街外，苏灵雪还没来得及问书生叫什么名字，马车就停了。
嘉义侯是世袭的爵位，传到现在这位侯爷已经是第六代。
若是不出意外，书生将会是第七代。
马车停稳后，下人便想搀扶书生下马车，却被苏灵雪拦住。
书生不停掀开帘子往外看，看了两眼又缩回原地，这是典型的对陌生环境出现自我防御机制的模样。
他离家多年，如今熟悉的家园变成了他恐惧的一部分。
苏灵雪正要安慰他，却从府里匆匆走出来两个锦衣华服的女子。
“商儿，商儿！”
一抹绿色从远处跑到她跟前，苏灵雪定睛一看，竟是个女人。
那女人的长相和书生还有几分相似，苏灵雪当即明白这是嘉义侯夫人。
“参见夫人。”
下人连忙行礼，嘉义侯夫人却理都不理，一心都在宝贝儿子身上。
嘉义侯夫人想碰书生，却被狠狠推开。
她不可思议地看着苏灵雪，眸中满是不可置信。
“你是什么人，我儿子怎么这么信任你！“
嘉义夫人身后跟来的是嘉义侯家的二小姐，名叫柳若白，她满头珠翠，脑袋上像开了间首饰铺子似的插满了金银珠宝。
“娘，她不会来闹事的吧？”
柳若白自认为压低了声音，殊不知苏灵雪听得一清二楚。
苏灵雪没好气地说，“是你们家下人盛情邀请我来府上小住，否则我自会找个客栈过夜，绝不会麻烦你们。”
下人连忙解释，“夫人，她能救少爷的命！要是没她在，少爷恐怕要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