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变故
青原城，一个看似平常却即将发生诸多故事的清晨。阳光刚刚开始洒在大街小巷，一队捕快却如汹涌的潮水般冲进了一家名为御香楼的青楼。刹那间，御香楼里原本的莺莺燕燕之声被慌乱的嘈杂声所取代。
“奉县衙大人之命，御香楼犯下命案，即日起查封，所有人都给本官出来！”刘捕头站在御香楼的大厅中间，中气十足地大声喊道。他一边喊着，一边有条不紊地指挥着捕快们驱赶那些在此留宿的客人。他的声音在大厅里回荡，让每一个角落都充满了紧张的气息。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有趣的人物登场了。“刘捕头，辛苦了，刘捕头，辛苦了。”一个管事打扮的胖子从门口一路小跑着进来，他的声音里似乎带着一种别样的喜悦。这个胖子不是别人，正是对面凤凰楼的管事黄三。
“这不是对面凤凰楼的管事黄三吗？他咋来了？”被驱赶到一起的杂役伙夫之中，有一个人小声地嘀咕着，他的声音虽然不大，但是周围的几个人都听到了，大家都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黄三一路小跑到刘捕头的身前，动作十分熟练地把一个钱袋塞到刘捕头的手里，脸上满是谄媚的笑容，讨好地说：“大人，兄弟们受累了，些许茶点钱，不成敬意。”刘捕头接过钱袋，用手轻轻掂了掂，那钱袋里铜钱碰撞的声音似乎让他很满意，他脸上露出赞许黄三懂事的表情，然后点了点头说道：“黄三啊，接下来就是你的事了，我们只是执行公务。”
黄三听到刘捕头的话，连忙点头，做出一副完全了解的表情。然后他转身，先是快速地瞄了一眼聚在一起的姑娘们，那眼神里透露出一种满意。之后他正了正神色，提高了声音说道：“御香楼的都听好了，一个月前死在你们御香楼的王公子，乃省城里的大人物，你们东家已经被县衙大人下了大狱，不日处斩”说道着了黄三傲气的挺了挺本就肥沃的肚子，又扭了扭脖子，严厉的接着说道：“我们东家出了大银子，才保下了你们这些人的小命。姑娘们收拾东西跟我走，闲杂人等就不留了，我们凤凰楼可不养白吃饭的嘴。”
“黄大爷，小人们都是上有老下有小的，以后可怎么办啊？”一个胆子比较大的杂役，抱着一丝希望急忙上前，脸上陪着笑说道。
黄三一脸嫌弃挥挥手说道：“你们？没听清楚吗？”黄三一听就皱起了眉头，满脸的嫌弃，没好气地呵斥道：“一群上不得台面的东西，滚，滚，滚，都赶紧滚。”
几个捕快随着黄三的挥手，也是心领神会地把一众杂役伙夫推推搡搡地赶出了御香楼。
在这群被赶出御香楼的杂役当中，有一个名叫孙小川的少年。今年十三岁，他的身世颇为坎坷。八年前，家乡遭遇了洪灾，那场洪灾就像一个恶魔，无情地将他与家人冲散。他和小叔苏陆一路逃难来到了青原城。
三年前，小叔苏陆考虑到小川体弱，干不了那些需要体力的背背扛扛的活计，只好托人给他找了这个在御香楼当杂役讨赏的活计。小叔的想法很简单，就是想让他先有个生计，同时也能在这个过程中磨炼一些待人接物的本事，等小川长大一些再去谋个正经营生。青楼毕竟是一个特殊的地方，三教九流的人都会聚集于此，不过苏小川很聪明，他很快就学会了该如何在这种复杂的环境里生存下去。
今天遇到这样的事情，苏小川虽然能够看出其中隐藏的那些龌龊之事，但是他也很无奈。毕竟他只是个微不足道的杂役，现在生计没有了，他只能去找小叔商量一下，看看接下来能再找个什么样的营生。被赶出御香楼后，苏小川有些不舍的从看热闹的人群中钻了出去，朝着城东的方向走去。他一边走，一边下意识地摸了摸怀里靠着客人打赏积攒下来的几两碎银子。他心里在盘算着见到小叔该怎么说，他想把这些银子交给小叔，他盼望着小叔能早日攒够银子买个房子，那样他们就能住在一起了。
走过了一条街之后，甲小乙远远地就看到杂货店门口有一个精干的青年正在送客人出门，那个青年正是他的小叔苏陆。苏小川赶忙加快脚步跑了过去。还没等他跑到近前，苏陆就已经看到他了。苏陆送走了客人之后，就赶忙迎了上来。“小乙，快过来，让小叔看看长高了没有。”许久没见到侄子的苏陆显得格外高兴，他双手搭着甲小乙的肩膀，左右仔细地比量着苏小川的身高。
“那个、那个……”苏小川还没有想好该怎么开口，他看着小叔那充满关爱的目光，一时间有些局促不安。就在这个时候，店里传来了声音。“小陆啊，谁来了？”说话的是穿着一身灰白长袍、大约六十来岁的郝掌柜，他正站在店门口向外张望着说道。“掌柜的，是小川来了。”苏陆回答道。
“快进来说话，别在外边站着了。”郝掌柜满脸笑呵呵地朝着他们招呼着。
叔侄俩跟着郝掌柜进到店里，三人围着茶桌坐了下来。苏小川把早上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一遍。苏陆听完之后，顿时愁容满面，用央求的目光看着郝掌柜。郝掌柜听后沉思了一会儿，然后缓缓说道：“小乙这孩子懂事、勤快，我很喜欢，只是身子弱了些，干不了店里搬搬抬抬的活。”叔侄俩一听，心里顿时有些暗淡。
“不过……”郝掌柜又接着说道。听到这个“不过”，苏小川知道又转机，不由得心头不禁一喜。看向郝掌柜的目光也亮了起来。
郝掌柜继续说道：“我这里倒是有个去处，就是不知道小川可愿去？”
苏小川急忙点头，起身施礼道：“愿去，愿去，谢谢郝爷爷。”
“这孩子，先别急。”郝掌柜示意苏小川坐下，接着说道：“城北洛夫子庙的庙祝沈老头，前些日子来定供香蜡烛的时候跟我提过，他年岁大了，又没有弟子子女，就想招个做饭打扫的童子，但是找了几个都不合适。”
“我看小川虽然身子弱了些，却是懂事勤快，倒也合适。如果能多识几个字，或许还能和沈老头学些谋生的本事。”洛夫子庙苏小川在御香楼的时候听客人谈起过。传说中庙里供奉的洛夫子，是个如同仙人般的人物，很久以前在城北的夫子山中开办私塾教书育人，他心怀慈悲，不仅赠医施药救过不少人，还降服山中妖兽，造福了一方百姓。后来不知出于什么原因突然离去，多年以后，那些受过他恩惠的人，在私塾的旧址上修建了那座洛夫子庙供奉香火，连原来不知道叫什么名字的山都改成了夫子山。虽然不知道这些传说是真是假，但是那些降妖捉怪的神仙传说对苏小川的吸引力还是满大的。
苏陆一听是洛夫子庙，顿时脸上一喜，急忙说道：“掌柜的，小川幼时在家乡也上过两年私塾，加上御香楼虽不是雅地，却也有些人，习文弄墨，这几年下来小川认的字比我还多，就是怕沈老庙祝看不上我家小川。”
郝掌柜倒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呵呵一笑说道：“如此甚好，我与那沈老头有些交情，我给他写封书信，今天你就和小川把他定的供香蜡烛一并送去，先让小川留在那里试试。”
“掌柜的，那就太谢谢您了。”“郝爷爷，谢谢您。”叔侄二人赶忙起身施礼道谢。“哎！和我还客气什么，这些年咱们也算是一家人了”郝掌柜也起身说道，“你们叔侄也是苦命人，我这就去修书，你们去准备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