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流言
大殿内的群臣皆噤若寒蝉，低头不语，谁也不敢接话。
柳暝站在原地，神色依旧平静，但眼中却闪过一抹复杂。
他握紧袖中的手，心中冷笑。
太子果然按捺不住，先一步挑明了此事。
景帝的怒气并未消散，他站起身来，目光扫过殿内的文武百官，语气冷冽：“虎贲军，是朕亲手组建的精锐之师！自虎贲军成立以来，为我大周立下无数汗马功劳！他们护国安民，征伐四方，多少次出生入死，才换得我大周的江山稳固！”
说到这里，景帝目光中带着几分追忆，声音微微低沉了一些，但依旧威严：“当年北疆之战，敌军十万铁骑围困我大周北境，虎贲军三千精锐死守十日，最终击退敌军，保住了北境数十万百姓的安危。还有西南叛乱，虎贲军孤军深入，与叛军鏖战三昼夜，将那场叛乱彻底平息！”
景帝越说越激动，声音中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力量：“这样的功臣，退伍之后竟然被苛待，被欺辱，连应得的抚恤金都被人贪走！这叫朕如何向那些为国捐躯的将士交代？如何向天下人交代？”
一众朝臣纷纷跪下，高呼：“陛下息怒！”
柳闲低头跪着，嘴角却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果然，景帝对虎贲军有感情。
而太子选择在朝堂上奏此事，不仅挑起了景帝的怒火，也将整个局势搅得更加复杂。
“祺儿！”景帝目光锐利地看向柳祺，声音里透着威严，“此事交由你彻查！朕要你将这些贪墨之人一网打尽，无论涉及何人，都要严惩不贷！”
柳祺恭敬地低头应道：“儿臣领旨，定不负父皇所托！”
柳暝站在一旁，始终没有开口，他垂着眼帘，掩饰住眼中的冷意。
景帝坐回龙椅，沉思片刻后，环顾殿内，再次开口问道：“还有别的事要奏吗？”
他话音未落，刑部侍郎杨庆元站了出来，拱手道：“陛下，臣近日听闻一些流言，虽然尚无确凿证据，但流言的内容甚是离奇，臣以为事关重大，必须向陛下禀报。”
此言一出，大殿内的气氛陡然紧张起来。
群臣纷纷将目光投向杨庆元，连柳祺和柳暝都露出了几分探究的神色。
柳闲依旧低头跪着，神情不变，仿佛对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
景帝眉头微蹙，目光锐利地盯着杨庆元，沉声道：“什么流言？”
杨庆元略微顿了顿，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低头说道：“陛下，臣听闻，有人暗中议论，认为五殿下能够破解草原十八部的三道难题，是因为草原十八部与五殿下暗中达成了某种合作。难题的破解，只是为了让五殿下赢得陛下的信任，获得更高的地位。最终……最终可能会为草原十八部提供不可告人的利益。”
此言一出，满殿哗然。
众臣皆是面露惊色，交头接耳。
柳祺眉头一挑，嘴角却悄然扬起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
柳暝站在原地，神色如常，但眼底却闪过一抹难以察觉的冷光。
“荒谬！”景帝脸色一沉，声音中透着不加掩饰的威严与怒气，“这种流言，朕怎么从未听闻？”
杨庆元赶紧低头解释：“陛下，这流言只是暗中流传，臣也是偶然听闻，心中担忧，才冒昧向陛下禀报。”
景帝目光冷冽，扫过殿内群臣，沉声问道：“闲儿你可有什么想说的？”
柳闲缓缓抬起头，脸上看不出丝毫慌乱，他神情平静，语气淡然：“父皇，儿臣无话可说。”
景帝眉头微皱，目光深沉地注视着柳闲，似乎在判断。
而柳闲的表情始终坦然，不卑不亢。
“哼，无话可说？”站在旁边的户部侍郎赵正冷笑一声，站了出来，目光中带着几分咄咄逼人的意味。
“五殿下，这可是关系到陛下的信任与大周的颜面，怎么能说无话可说？”
他的话一出口，立刻引得几位与柳闲不和的大臣纷纷附和。
“杨大人说得对！五殿下以前在朝中并无建树，这次突然破解难题，确实让人心生疑虑。”
“草原十八部向来诡计多端，这流言也不是空穴来风，若不查清，难免会有后患。”
“不错，五殿下能破三道难题，却连个解释都不给，这未免让人更觉得心中无底！”
一时间，大殿内的群臣你一言我一语，话语中暗含攻讦的意味，将矛头纷纷指向柳闲。
柳闲依旧从容不迫，只是微微垂眸，似乎对这些人的议论毫不在意。
“够了！”就在这时，一道苍老却充满力量的声音响起。
满朝文武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都看向声音的来源.
大将军楚怀安。
这位须发斑白的老将军是当今朝堂上资历最深的将领之一，也是虎贲军的奠基人之一。
他步履沉稳地走上前，拱手向景帝行礼，然后转身环视群臣，目光中透着不加掩饰的怒意。
“诸位大人，这样的流言，未免也太荒唐了吧？”
楚怀安的声音沉稳有力，每一个字都像是在敲击着朝臣们的心，“草原十八部的难题分明是在刁难我大周，五殿下破解难题，为大周赢得了颜面，为何反而成了罪状？”
他顿了顿，眼中带着一丝不屑，“别忘了，当初有多少人主张迁都，说草原十八部的威胁无可抵挡，是五殿下亲自请命，前往战场对抗草原十八部。这样的殿下，难道会和草原十八部勾结？”
群臣纷纷低下头，不敢与楚怀安对视。
楚怀安冷哼一声，继续说道：“还有，五殿下不仅破解了难题，还为大周赢回了北周山的控制权。这些功劳，都是大周的荣耀，难道就因为一条莫须有的流言，就能被轻易否定？”
他的目光扫过殿内群臣，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我楚怀安不信！五殿下若真是与草原十八部勾结，这天下还有谁能为我大周出力？”
这番话掷地有声，大殿内一片寂静。许多原本附和赵正的大臣纷纷低下头，不敢再多言。
景帝的神色稍稍缓和了一些，他看向楚怀安，点了点头：“楚爱卿说得不错。五殿下的确为大周立下了不少功劳，朕心中也是不信这流言的。”
听到这句话，柳闲微微抬眸，看了景帝一眼，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
但景帝接下来的话却让所有人心头一凛：“不过，此事关系重大，朕不能不查。杨庆元，这流言的来源，你是否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