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名流相会
看着惨绝人寰的一幕,众人都默默不语,压抑的气氛笼罩着人群,围观的人群似乎感受到了天穹那扭曲的意志,怨恨着上天的不公。
两名护院也没想到竟把事情搞到这个地步,有些不知所措。矮胖的护院依然骂骂咧咧的,似乎给自己的罪恶寻找借口和恢复胆气,恶狠狠的上前狠狠踢了一脚,“娘的,这么死了,算是便宜你们了,这么多钱,竟然都不用还了。
两人想要尽快离开,可是看到周围人群愤怒和仇恨的目光,也没勇气上前驱赶人群。全场平静的如同一潭死水,乌云悄然的遮蔽了阳光。
“让开,让开,都围在这里做什么?不许聚集,统统散了去。”两名官差大声嚷嚷着,分开人群,他们还不知刚才发生的事情。
人群围了上来,两名官差看着四周愤怒的面孔,冷漠的眼睛,又看到地上躺着的母亲和孩子,还有身边流淌的鲜血,马上就猜知刚才发生了什么。
“焦爷,侯爷。”略高的护院赶紧上前打招呼。
“肥三,高五,在这里做什么?”两名官差拿出威严,装腔作势的问道。
高五带着献媚的笑容,“这个小贼在我们楠溪楼打了碗碟,偷了东西,我们哥俩追了出来,这个小贼被我们追的急了,没想到突然摔倒在石头上,摔死了。”
“肥三,是这么回事吗?”焦爷上前问道。
“真真的,没有一句谎话,有句谎话,我全家死绝。”肥三毫不犹豫的言道,“谁想到,会这个样子啊,小贼别的路不跑,偏跑这条路。”
“带走问话。”姓侯的官差板起脸来,“要不是这样,小心你们的脑袋。”
二位护院知道这是要将他们带走,神色更加恭维,“两位官爷,小人哪敢撒谎,这就跟着你们去府衙,有什么事情,自有大老爷决断。”
四人正要离开,却发现人群没有丝毫让路的意思。
“怎么,胆敢阻挠公差,对抗官府吗?”两名官差对人群大声叱喝。
可周围的人群毫不畏惧的盯着四人,突然,石头飞了过来,砸在了官差脸上。官差大怒,拔出腰刀,大喊道:“谁他娘的干的,待会儿看不锁拿了你。”
更多的石头砸了进来,人群中有人发一声大喊,“打死这些畜生。”
呼啦一声,人群如同爆发的洪流冲了进来,数根扁担照着他们的后脑狠狠的砸了下去,更多的扁担轮了上来。片刻之后,地上留着两具血肉模糊的尸体。
看着这一幕,昭博太面生悲怆,禁不住滴下泪水,哽咽道:“人伦惨剧啊!”
陈保全悲从中来,抹了抹眼泪,“两个馒头而已,却引发了七条人命。”
“哀哀欲绝啊,望这家来世不再承受这痛苦。”曼光远也是泪不成语。
三人找到几名脚力,给了数百钱,让他们帮忙葬了这母子三人,曼光远叹息,“富商大贾蹛财役贫,转榖百数,终生皆低首仰给。”
看着文阜城中高大的雕像,陈保全感言:“但愿众神保佑元越,可那些树立雕像的人家冶铸煮盐,财累万金,从不佐国家之急,而黎民皆是重困。”
昭博太仰望着天空,“若不摧这些浮淫并兼之徒,怎能解民众倒悬之苦啊!”
陈保全望着天边残阳,“夫子有言,‘不患贫而患不均,不患寡而患不安’,均贫富,安天下,昭兄有改天换地之志,情系黔首之心,可是难矣,难矣!”
昭博太也看着西天大日,坚毅的言道:“虽千万人,吾往矣!”
陈保全看到快落下山的夕阳,“日升日落,不知几多轮回!”
“陈兄愿帮我吗?”昭博太看着陈保全的眼睛。
“走吧,陈兄!”曼光远言道,“路还远呐。”
春和景明,应昭博太之邀,一同回乡的陈保全、曼光远,山主敖天癸、同窗原俊卿和好友陶子韶前来相聚,泛舟云梦,踏春赏景。
等攀上山顶小亭,已过午时,都感饥饿疲乏,小亭中的八仙桌上,随从打开食盒,众人围坐下来,凉爽的山风吹来,疲乏去空,顿觉爽朗,精神为之一振。
看着连绵群山如画,湖面烟波浩渺,敖天癸负手而立,禁不住感叹道:“真是大好江山啊!这纵横千里的江山,何尝不是王霸之资啊!”
敖天癸是白犀学院的山主。这个位于九江郡的私学,在士林中影响很大,他的学说主张更是独树一帜,强烈反对土地兼并,主张土地平分。
随从的性子很是跳脱,和众人混的熟了,便敢说话,转头问道:“王八?王八之子,是小王八吗?难道说,我们这里像乌龟壳那么硬?”
这句话引得众人哄笑,昭博太招呼着随从,“来,给大家斟满酒。”
等酒斟满,陶子韶举起酒杯,“来,大鼎元,干了这杯酒。”
众人举杯,对昭博太言道:“大鼎元提酒,祝贺陶兄荣升市令!”
陶子韶笑道:“这个可不是好差事,繁文琐事更多了,哪里比得上保全兄、光远兄和博太兄,在宣政院中,做个宣政使,何等清贵,让人敬仰啊!”
“三年前,昭兄得中大四元。”说起此事,曼光远很是羡慕,“这可是亘古未有的,昭兄也能名载史册了,我能亲历,也算是佳话了。”说着,变戏法般的拿出来一小坛酒,“来,尝尝这个,这可是桂酒,有桂花香呐。”
桂酒斟满,芳香四溢,人人翘起大拇指,“果然是桂花香。”
“你该不会把这段写你话本里了吧!”陈保全从袖袋中掏出一本书来,放在桌子上,“我去年读了你写的《大宣政》,讲的是寒门士子,历经沧桑,得中大鼎元,一心为民做主,无所畏惧的勇斗权贵,为民争利,打土豪,分田地,这里面的人物倒是契合我们博太兄,只是这结局不妙啊,这么好的官员,有独任之志,有担当之责,怎么可能为千夫所指,不得善终,该流芳千古,名垂史册啊!”
“这小说不过是偶发奇想,算是即兴之作。”曼光远笑道:“你们有所不知啊,这人啊,就喜欢这话题,我是写话本,也不是著书立传,不图青史留名,只图个我写我意,只有这样写,百姓才喜欢,写的皆大欢喜的,众人反而不喜了。再说,有史以来,凡是得罪大家巨室的,哪有好下场,他们不让读书人骂死你才怪。”
敖天癸点头,“光远兄倒是看的通透,子舆有言,‘为政不难,不得罪于巨室’,治国要讲究君臣共治,这世家大族,哪个不是树大根深,枝繁叶茂啊。”
陈保全举杯,笑道:“这良辰美景,可不能辜负,先饮这美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