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密密麻麻的眼睛
下意识的抬起头，惊见棺材正剧烈的摇晃着。
不等我反应过来，捆绑棺材的麻绳瞬间崩裂。
‘砰’的一声巨响，棺材掉落在地。
那口没有落盖的空棺里，赫然躺着一个异常好看的纸人。
是的！
那个纸人，很好看，好看到都有些诡异了。
不仅身形做得高大，轮廓更是十分立体。
特别是眼尾的一小颗朱砂痣，显得妖冶、魅惑。
不像棺材铺的其他纸人，五官扁平且做工粗糙。
这个纸人宽肩窄腰，喉结圆滑。
不管是健硕的胸肌还是紧致的腹肌，每一处细节都逼真到像是真人。
如果不是透过灯光隐约能看到里面的竹签框架的话，我真的会以为这就是个真人。
但有一点很奇怪，这纸人的身上有很多弯曲的黑线。
不对。
好像不是黑线……
更像是……豁口！
并且，上面还布满了卷翘着纤长的毛发。
像极了，眼睫毛。
刚想斗胆看个仔细，其中一条黑线猛的撕裂。
顷刻之间，露出赤红如血的眼球。
紧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
等纸人的身上睁开密密麻麻的眼睛时，我的惊恐控制不住的从喉咙中涌出。
眼看着就要化作惊叫的时候，却被我用双手死死的堵住了。
因为我不想发出任何动静吸引这个纸人的注意力！
我悄悄的蹲下身，慢慢的往回退。
顺手扯下一件寿衣套上，然后迅速钻进纸人堆里。
与此同时，棺材里的纸人爬了出来。
因为是油纸做的，每一个动作都带着纸张扭曲的哗哗声响。
等他正面转向我的时候，紧闭的双目缓缓睁开。
血红的眼眶中，空空如也！
所以，我要找的就是他的眼睛吗？
刚想到这，纸人忽然歪头。
身上密密麻麻的眼睛，从不同方向，各种角度齐刷刷的望向我的位置。
等锁定我，赤色的瞳仁瞬间缩成了针尖大小！
它看到我了！
它们看到我了！
……
纸人一步一步的靠近，直到来到纸人堆前面忽然停下。
我屏住呼吸，不敢动弹。
心里不住的祈祷，千万别被发现了。
可是颤抖的身体，却根本控制不住。
甚至，还抖出了哗哗的声响。
等等，哗哗声？
我穿的分明是棉布寿衣，这纸张摩擦的动静可不是我能弄出来的！
想到这，我小心翼翼的转动视线。
只一眼，便浑身一震。
只见周围的纸人，正瑟瑟发抖着。
特别是身边那个被我无意中点成斗鸡眼的纸人，抖得最为厉害。
连纸人都被吓成了这样，我到底招了个什么玩意？
最终，我的恐惧还是战胜了理智。
惊叫一声，我一把推开纸人便冲了出去。
砸门、撞门。
用牙啃，用脚踹，用脑袋撞。
几番无果后，一束高大的黑影忽然将瑟瑟发抖的我完全笼罩。
“眼睛……我的眼睛……”
一个嘎哑的声音，在我的头顶上方响起。
我后背的毛孔一个接一个的炸开，冷汗瞬间浸透了寿衣。
仿佛有无数双眼睛，正死死的瞪着我。
忽然间，我欲哭无泪。
那纸人可不是有无数双眼睛嘛！
我整个人都麻了！
惨叫一声，我蹲下身便想乘机溜走。
可下一秒，天灵盖就被死死的捏住。
下意识的蹬着腿，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被提到了半空。
直到转回身，和那双空荡荡的眼眶四目相对。
“不！不要杀我！”我扭动着身体想要尽力找回在大脑四处逃窜的理智，可因为太过恐惧而语无伦次起来。“我……我叫元宝，我是这家棺材铺的掌柜！我要是死了，这家店就群鬼无首了。”
“眼睛……我的眼睛……”
纸人像是复读机一样的重复念叨，僵硬的手指轻轻摩挲我的眼皮。
那冰凉的触感，让我忍不住战栗。
他明明是纸做的！
可我却分明感受到了指腹的纹路，正一根根拂起我的汗毛。
“我给你找眼睛！我这就给你找！”
脑袋一热，我哭喊道。
听我这么说，头顶的桎梏忽然松懈。
顷刻间，我便重重的摔了一个屁蹲。
但我顾不得疼痛，急忙爬起来。
而纸人身上的眼睛，正死死的盯着我。
有兴奋，有期待，有贪婪……
总之，各自有各自的诡异。
我后退一步拉开距离，随手胡乱的指了一双眼睛，纸人便痛苦的合上了眼皮。
等再睁开的时候，眼眶却更红了。
很显然，不是这对！
纸人狰狞着表情，伸出了三根手指。
然后当着我的面，缓缓的放下其中一根。
很明显，他的意思是我只有两次机会了！
不行！
我还不想死！
元宝，你一定要冷静！
一定有规律的，一定有。
每个人的轮廓，都是有比例的。
而纸人的比例，是一比一效仿活人的。
纸人的脸型和五官，似乎更适合桃花眼。
想到这，我快速寻找起来。
在几对桃花眼当中，找了一对最好看的。
犹豫再三，我做了选择。
然而，纸人又放下了一根手指头。
空荡的眼眶里，则溢出了鲜血。
只剩最后一次机会了！
选不对，轻则挖眼，重则丧命！
但是，我一个也不想要啊。
眼见着纸人身上的眼睛一个接一个的流出血泪，并且越发的狰狞。
“到底哪个是你的眼睛啊！就不能给点提示吗！”
我感觉我的神经快要崩溃了！
不，是已经崩溃了！
脑袋一热，我索性把心一横，
踮起脚尖，一把勾住纸人的脖子。
旋即，用嘴狠狠堵住了纸人那凉薄的嘴唇。
这个举动，让周围平地起风。
一堆被烧到残缺的黄纸被风裹挟着将我团团包围，纸灰则迷了我的眼睛。
昏黄的灯泡，噼里啪啦的闪烁起来。
忽明忽暗之间，我看到了一双紧闭的眼睛。
纸人身上所有的眼睛都瞪得滚圆，唯有那双紧紧的闭合起来，睫毛还在微微颤抖着。
接吻一定闭眼，网友诚不欺我！
我终于找到了真正的眼睛！
没敢多想，我猛的扑倒纸人。
趁着那双眼睁开之际，狠狠的抠下了眼珠子。
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塞进了纸人空荡荡的眼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