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给我儿子陪葬
不得不承认，房产中介的办事效率比高铁还要快。
不到两个小时的时间，对方就已将房屋买卖合同的电子版发送至我的邮箱。
因为我临走之前留下了相关的证件复印件，所以中介可以全权替我处理买房的一切事宜。
可是等我仔细查看合同条款的时候，却越看越懵。
我原本以为自己手头的那点积蓄，顶多也就够支付个首付，能勉强跻身房奴的行列。
但‘全款’两个字，还是惊得我立刻拿起了电话。
“三室一厅，全款购入？”
电话那头刚一接通，我便不由自主地惊呼出声，语气中满是难以置信。
“是的，元小姐！”中介小哥的声音里透着几分得意与自豪，“我办事利落吧？”
“五十多万就能买一套三居室，那房子该不会有什么猫腻吧？”
在寸土寸金的海城，五十万只够买一间厕所。
更何况，这房子的地理位置还是相当不错的。
尽管不在主城区，但离棺材铺不远。
“哪有什么猫腻！”
中介小哥的声音突然拔高，似乎被我的话触动了敏感的神经。
“是你亲口对我说无论如何立刻给你定下一套房的，我拿出所有的人脉和资源这才给你捡到漏！怎么，现在是想翻脸不认人？”
中介小哥的态度十分强硬，衬得我反倒像是做了亏心事。
“对不起啊，我只是好奇多问一嘴。我这辈子从来没有过好运气，突然买到这么便宜的房子，有些……受宠若惊了。”
“就当走狗屎运好了！”中介小哥立刻打断我，“你在电子版的合同上签个名，我在这边给你办过户、走手续，等你回来的时候，这套房子就属于你了。”
说到这，中介小哥缓和了语气。
“多少人都盯着这套房呢！”
中介小哥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我还能怎么办？
哪怕他有PUA我的成分，我也认了。
直接签字、打款，一步到位。
五十万买三室一厅，怎么算我都是赚的。
能卖这么便宜，那房子里肯定是出过事的，最坏的结果是里面死过人。
可现在的我，没什么好怕的。
……
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一阵突兀的手机铃声猛然将我从混沌中拽出。
屏幕的光亮刺眼，上面‘黄龙’二字不断地闪烁着。
缓过神，我手忙脚乱地接起电话。
“喂，黄师傅，你这是……”
我的话音未落，便被对方打断。
“起来捞尸！”
黄龙的话语简短而直接，背景中隐约夹杂着海浪拍打岸边的轰鸣。
“捞尸！现在？”
我惊讶地低呼，目光不由自主地再次落在手机上。
显示屏上，赫然显示着现在的时间是凌晨三点。
“没错，就是现在。三点到五点，我们只有不到两个小时。”黄龙的声音几乎快被风给吹散了，“尽快！”
黄龙的话如疾风骤雨，说完那头便只剩下了空洞的忙音。
哪有半夜三更捞尸的？
可为了带回元耀祖的尸体，我也只能咬咬牙忍着了。
踏出酒店的大门，我招了一辆出租车直奔渡口。
黄龙站在岸边，似乎早已等待多时。
此刻的浊河，被夜色吞噬，一片漆黑，宛如深渊。
风，带着刺骨的寒意，在耳边呼啸而过。
浪，在黑暗中肆意翻滚，拍打着河岸，发出阵阵轰鸣。
放眼望去，那翻腾不息的河水，在月光的映照下，竟似一条挣脱了束缚的巨龙。在夜色中疯狂扭动，吞噬着周遭的一切光明与希望。
“黄师傅！”
见黄龙伸出手作势扶我，我便索性将手递了过去。
他一把将我拉上了摇晃的甲板后，随即麻利地解开了束缚船只的缆绳。
原本只是轻颤的船在淌入深水区的瞬间，随着汹涌的波浪而剧烈的摇晃起来。
一时间我站立不稳，踉跄了几步，这才勉强稳住。
糟糕，我想吐。
我好像，晕船了！
干呕了好一番，最终还是没吐出来。
等船开到了一望无垠的河流中央，我这才稍微适应了颠簸的频率。
“黄师傅，你们捞尸的不是有‘三不捞’的规矩吗？”我紧握桅杆，费力地支撑着摇摇欲坠的身体。“这大半夜的，天气又不好。”
“那只针对寻常的尸体！”黄龙的声音从驾驶舱传来，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你先拔下一缕头发搓成一股，等找到你弟的尸体就系在他头发上。”
“黄师傅，这么做有什么寓意吗？”
尽管我嘴上这么问，但手上的动作不停。
“这样就能牵引他的魂魄，带回他的尸体！”
黄龙的声音，被风带着飘到我的耳中。
正说着，船毫无征兆的停下。
黄龙从驾驶舱走出来，神情严肃。
“接下来，就由我来跟你说说规则吧！”
“规则？”我微微一愣，目光不由自主地转向黄龙。“三不捞的规则不是说过了吗？”
“不！”黄龙摇头，声调低沉。“那只是我的规则！”
此时的我，已经有些后悔了。
甚至，还想逃走。
可我身处浊河的中央，四周是一片汪洋。
除了这艘船，完全没有立足之处。
算了，既来之则安之。
“黄师傅，那我需要遵守什么规则？”
我的提问，让黄龙紧绷的神情有了些许的缓和。
“一，不要轻易下水，除非看到尸体。二，用红布蒙住尸体的眼睛，千万不要和它的眼睛对视。如若对视，会陷入幻觉。三，分清现实和幻镜做出正确的选择，否则你会代替尸体留在水下。”
“等等，我还要下水？”
捕捉到关键信息，我急忙开口。
“当然！”黄龙眉头紧锁，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否则你怎么将尸体捞上来？你弟弟的尸体不是普通的尸体，不管用鱼网还是无情钩都捞不上来。”
“可是不会游泳啊！”
即使我会游泳，我也不会下去的！
我和元耀祖的交情，还不值得我搭上性命。
“我这里有全套的潜水装备，并且我会用救援绳牵着你。”黄龙道，“一旦发生突发状况，我会立刻将你拽上来。”
“那第二条规则是什么意思？”我盯住黄龙的眼睛，“我弟弟……难道尸变了？”
“只是为了以防万一！”黄龙的眉头紧锁，像是心事重重一般。“捞了那么多次捞不上尸体，意味着你弟弟的死有蹊跷。或许，他不是意外落水那么简单。如果怨气太重的话，他可能会找替替身的。”
“所以让我去做那个替死鬼？”
我颤抖着指向自己的鼻尖，声音因惊慌而破碎不堪。
“未必！”黄龙轻轻摇头，“有些人纵使变成了鬼，也会顾念着血脉亲情的！”
我心中一沉，绝望如潮水般涌来。
那我岂不是死定了！
元耀祖活着的时候没有人性，死了也只会变成恶鬼。
这么下去，我怕是有去无回。
“回去吧！”我果断对黄龙道，“不捞了！”
“不捞？”黄龙一脸的难以置信，“他不是你亲弟弟吗？”
“现在不是了！”
我收起那撮编好的头发，直接走进昏暗的船舱。
黄龙张了张嘴似乎还想说些什么，但最终只是默默地走进了驾驶舱，调整着航向，准备返程。
就在我准备闭目养神的时候，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突兀地响起，划破了船舱内的宁静。
我匆忙从口袋中掏出手机，指尖刚触碰到那冰冷的屏幕，一抹鲜红却猛然映入眼帘。
大滴大滴的鲜血如同断了线的珠子，瞬间便染红了手机屏幕。
怎么会这样？
房子我不是已经买了吗？
为什么腐败不但没有停止，反倒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思绪飘忽间，那喋喋不休的铃声将我猛然拉回现实。
抹掉屏幕上的血，我接通了电话。
“元招娣，到哪一步了？”
刚按下接通键，母亲的声音便传来。
我以为她大半夜不睡，是想问寻找元耀祖的进度。
可没等我来得及开口，母亲却忽然笑出了声。
“是七窍流血，还是浑身发烂？”
母亲的声调，不带一丝感情。
而我猛地瞪圆了双眼，满心惊骇。
“妈，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呵，如果我和你爸不用些手段，你怎么可能把你弟带回来？”
母亲阴冷的话语中，却难掩洋洋得意。
“你们到底对我做了什么？”
我内心的防线几近崩塌，那份对亲情残存的一丝执念，如今却如同锋利的刀刃，反向刺进我的心脏。
我是惦念着那点姐弟之情才会答应帮他们找元耀祖的，可没想到父母会狠心到对我痛下黑手。
“元招娣，我警告你！快点把我的耀祖带回来。否则，你会发烂发臭直到化成一滩浓水。最后，死无葬身之地！”
母亲语气中没有一丝怜惜，只有赤裸裸的威胁。
她的声音如寒风般穿透听筒，直抵我心底最脆弱的地方。
而那里，早已伤痕累累。
“如果……如果我说不呢？”
我紧握着手机，指尖因紧张而不自觉地颤抖。
不是身冷，而是心寒。
“那就用你的贱命给我儿陪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