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惊为天人
意识到两个时空巨大的认知差距之后，朱友健迅速冷静下来，耐着性子提出要求：
做手术之前，必须做好麻醉，也必须做好消毒！
麻醉的药剂可以去寻找，消毒的办法朱友健只想到了两个：
烈酒和高温。
当然了，清洁干净也是必须保证的，像周述这么邋遢的样子，必须改正。
被批评了的周述很郁闷，他对自己的医术还是很有信心的。
朱友健的种种“条款”，在他看来简直是不知所谓。
看出周述的抵触之后，朱友健脸一板，严肃地问道：
“你们以前做手术之后，伤患是不是都会发热、流脓，严重的会危及性命？”
周述大惊失色，几乎是脱口而出：
“你……陛下怎么知道？”
朱友健郑重说道：
“这就是我要求清洁和消毒的原因！”
停顿了一下，朱友健思考着用大明人能听懂的话来解释：
“佛家说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在咱们这个世界，有很多咱们肉眼看不见的小东西。按照你们郎中的说法，可以视之为一种病气。”
“平时我们人的皮肤可以将他们拒之门外，可一旦受伤，或者做了手术切开了皮肤，就等于是向这些病气敞开了大门。他们的侵入，会严重伤害我们的身体，引发新的病症出现。”
周述恍然大悟，立即接口道：
“没错没错，就是这样！难怪，难怪每次施术后，伤患依旧是要听天由命，原来竟是有看不见的东西在作祟。”
满清以前，国人从来不保守，向来不排斥吸收新的学识，以提升自己的认知。
周述就是这样，高兴的简直要手舞足蹈。
不过很快，他又惊愕的抬头，难以置信的看着朱友健。
看他那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朱友健笑了：
“你是不是想问，朕是如何知道的？”
周述木木的点头，边上的洪俊一副看傻子的样子瞪着他：
“陛下英明天纵，有什么不知道的？就你大惊小怪！”
周述无言语对，可想来想去，似乎也只有这样才能解释的通。
其他的预备军医们，虽然完全听不懂朱友健说的那些，但也看得出来，皇帝知道一些周郎中都不知道的医术，还把周郎中给折服了。
众人不免心潮起伏，想起军中私底下，疯传的那些陛下得天之授的传闻。
如此一来，众人对学习外科做军医，也开始转变心态，不再排斥。
应该说，在大明的郎中里面，周述的外科水平还是很高的，起码朱友健看他切开黑猪的皮肤，对肌肉层也有足够的认识，能对着军医们说的头头是道。
只是，最后的时候，他又掏出一块脏兮兮的布条。
正要绑上去的时候，周述突然想到什么，一抬头果然发泄皇帝正黑着脸瞪着他。
周述尴尬的收回布条，早有机灵的军医学徒，马上抢了过去，在清水中清洗干净了再拿回来。
朱友健止住还想继续捆绑的周述，结果布条后，郑重其事的对众人说道：
“你们记得！此事性命攸关，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和你或者你的战友的性命攸关！”
众人果然被镇住了，一个个都特别认真。
朱友健喊那几个看热闹的伙夫，找来煤炉子和一锅干净的清水，将洗干净的布条丢进去熬煮了几分钟，觉得差不多了才挑出来：
“我刚出说的那种小东西，某种病气，十分畏惧高温。人体没办法用高温来杀毒，但是用在人体上的工具，包括开刀的手术刀和包扎的绷带布条，都必须高温消毒之后才使用。”
然后，在周述包扎之前，朱友健又提醒道：
“这创口就像大开的衣襟，若是用针线缝补一起，再做包扎，会不会加快愈合速度？”
“嘶！~”
周述倒吸一口凉气，觉得在人肉上做针线活，实在有些恐怖。
但是转念一想，他就猛然发现，这样做居然有许多好处。
比如，阻止那种看不见的小东西侵入，又比如，让皮肉结合紧密……
周述心中激荡，对皇帝简直是惊为天人。
心里面更是把皇帝在外科上的地位，提高已故的师傅陈实功一样的高度。
朱友健亲眼看着周述给黑猪缝合、包扎之后，回想了一下没有更多可以补充的，就准备离开。
周述却小心翼翼的提出，请求朱友允许他将今日学到的东西，都填补到《外科正宗》里去。
朱友健倒是不介意，不过还是提醒他：
“与其填补到旧书里面，不如新写一份关键事项补充。”
周述觉得有道理，便应承了下来。
……
御林新军有一百多个百户，从中挑选的预备军医有两百多人。
今天发生的事情，属实是让这些人大开眼界。
他们回到各自的百户之后，纷纷将今日的见闻，绘声绘色、加油添醋的描绘一番。
听得其他人，一个个都惊呼连连，大呼过瘾。
还有些人甚至开始后悔，早知道学外科做军医如此精彩，他们怎么也要报名啊。
结果，竟然错过了这么多好事。
普通的军士们，只是觉得后悔不甘。
军中的将校们，比他们的见识可高的多了。
尽管众人都见识过，皇帝以前也会有种种不可思议的行为，但是今天似乎不同，毕竟是让当世最厉害的外科郎中，都高山仰止的学识。
众人也不免往深里想：
莫非洪俊那个楞种没说错？陛下真的是英明天纵，生而知之？
这些消息，不止在军营里疯传，而且很快就被徐州各个士绅势家打探到了。
尽管读书人都说什么皇帝是大明天子，实际上他们心里是不相信的。
对于军中的传言，他们更是嗤之以鼻，觉得朱友健是故意搞出这些东西，肯定是耍了什么把戏，来愚弄军中那些愚蠢粗鄙的武夫。
至于他们这些聪明睿智、高人一等的士大夫，是绝对不会相信这么无稽的事情的。
“还什么有看不见的小东西，简直就是笑话！”
“肉眼都看不见，皇帝是怎么确认这种东西存在的？”
“就是啊，皇帝又没开天眼，如何知道这些东西是不是朕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