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逃出生天
“呼呼呼。。”所有人都被这震耳欲聋的声音吓了一跳。
躺在车里的小龙大口大口喘着粗气，整个后背密密麻麻全是被炸得小弹孔，小虎忙手忙脚的给小龙包扎那只断了的手臂。
这一幕，谁看了不揪心。。
“雷哥，给我根烟。。”小龙吊着一口气，满脸苍白朝我说道。
“啪叽。”我点燃一根香烟塞进小龙嘴里。
“先别说话，听我安排。”
众人沉默，只有一声声叹气和小龙急促的呼吸声。。
“先把小龙送医院！宝宝，你顺着这条路，一直走，走到咱们在延安落脚那个窑洞院子！”我深深呼了几口气对着开车的马宝宝说道。
“那儿咱还能去吗？”（马宝宝）
“医院去不了吧，咱要是去了医院，医生护士报警咋办？！”（彪哥）
“我贼你妈了的批！死胖子你再给老子说一遍！”（小虎）
“小龙也是我兄弟！我也心疼啊！可我不是还得考虑”（彪哥）
“都他妈别吵了！没事儿，该去医院去医院！王二宝是咱朱总的兄弟，一时半会不会卖了咱。再看看二宝哥在医院有熟人没！”
一路摸着黑，朝着延安市区行进。屁股后面偶尔有几辆车超过我们，应该是晚上赶路的。
“雷哥，我感觉我好像不太行了。。”小龙虚弱的朝我说道。
“么事么事，龙，断了只手，哥以后再给你接个！接个黄金做的行不？！”
小龙小虎是亲兄弟，一个比我小一岁，一个比我小两岁。之前都是跟着朱总跑江湖的，算是自家兄弟。
“你别说憨话！呜呜呜。。”小虎眼泪啪嗒啪嗒的掉在小龙脸上，两只手扶着小龙的腮帮子。
“弟，你别哭了。这都是哥的命。。”说罢，小龙艰难的撤掉盖在身上的衣服，肚皮上面明晃晃的两个血洞！从胃部，肾部直穿到后背。。
“啊啊啊啊啊！！！”小虎歇斯底里的叫喊着。所有人眼睛都红红的。
这条路，不归路。怨不得别人，都是自己选的。。
我接着续上一根香烟塞进小龙嘴里。还没等香烟燃尽，小龙随着一阵阵呻吟，永远闭上了眼睛。就连开车的马宝宝都手抖的厉害。。
我知道，除了小虎是小龙亲兄弟，还有不少人是真心掉眼泪。
可话说回来，混江湖哪儿有同生同死，大多数人都只不过是逢场作戏罢了。。
“嗷呜！”我也假惺惺的趴在小龙身上，跟着其他几个弟兄嚎啕大哭，说不难受也是假的。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就连老天下的雨都越来越大了。。
失去生命的面庞变得越来越苍白，整个车厢里只剩下小虎的啜泣。。
雨越下越大，打在车顶上噼啪作响。离延安市也越来越近，轰隆隆的雷声不绝于耳。。
车停在了路边的黄土坡。
“雷哥，车趴窝了。。”马宝宝狠狠咬着烟嘴，带着一丝不甘朝我说道。
“就停这儿吧，让小龙兄弟好好睡一会吧。。”
我抹了一把脸，声音哽咽着继续对大家说道：“老天让咱们停这儿，就是让咱们把小龙兄弟安葬在这儿！”
众人纷纷响应，有铁锹的拿铁锹，没铁锹的用手挖。经过一番努力，三十分钟后，一个不大的墓坑就被大家挖好了。
小虎强忍着悲痛，和我们一起将小龙埋葬在庙后的山坡上。整个过程寂静无声，只有雨水滴落在塑胶布的声音，仿佛是大自然在为小龙默哀。
“彪哥，弄辆车。咱们今儿就先不走了。”我轻声说道。彪哥和莽子在夜色下，小心翼翼地拦截了一辆挂着空车的出租车。他们迅速采取行动，三两下把司机弄晕，然后把他扔在路旁。躲在草丛中的我们立刻人挤人的钻进车中。
驱车前进，终于找到了一处落脚的破院。
这个地方看起来有些破败，但对于我们来说已经足够了。
所有人脸上都挂着疲惫的神情，几张破旧的凉席成为了我们的床铺。然而，空置的老旧窑洞却传来了一股股腐烂的味道，让人感到不适。
但此刻我们也没有太多选择，只能忍受这种难闻的气味，尽可能地休息和恢复体力。
“把火土狗都收起来，别让进水了。。”
“我出去买几包烟。。”
“对了，把行李箱拉过来。大家就都休息吧。。”
“有什么话，明天睡起来再说。。”
所有人都保持沉默，我也不想在此刻打破这悲伤的气氛。。
我知道，此地不宜久留，明天，不单单要分钱，还要再换个地方从长计议。
我点燃高香，朝着关公像拜了三拜：“关老爷在上，弟子雷林给您请香了。求关老爷保佑我蜂门兄弟，出入平安！”
“雷哥，一共是八十七万六千多。。”彪哥拍了拍我的肩膀水珠。
“嗯。刨去安家费二十万，还剩下六十七万六。”我猛吸了一口烟屁股继续说道：“那七万多就给小虎吧，毕竟他没了兄弟。”
“我看行。。就是不知道其他几个兄弟怎么说。。”
“没事儿，一人合下来还有七万五，够花一阵了。”
“行，那就听你安排。”
“有句话不知道当说不当说。”彪哥挠了挠头朝我说道。
“有啥不能说的。”此刻我已经明白他是什么意思了，天下总是猛兽独行，牛羊成群。
“是不是小虎他们几个想退了？”
“还得是你脑子灵光，雷哥！”
“你看一下，还有谁想继续再干一漂？就最后一漂，（求审核通过）咱们就回渭南老家了。”
“嗯。。我，莽子，马宝宝都信的过你。”
“不是信得过信不过的问题，你们仨我知道，家里面用钱地方多，尤其是马宝宝，爹娘老子都躺床上，一年光看病得不少钱花。。”
“我也想再干一票，我老家翻个新房子本来没啥问题。想着再多起几间房。”
“行，吃罢饭，都知会一声，想留下来的来偏房找我。”
我静静坐在偏房的烂凉席上，看着自己沾满泥土的鞋裤，哎，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没出人命还好，事情一旦闹大了，就不好收尾了。
说不烦那是假的，一根接一根的烟被我抽完，直到整个烟盒子都空了，才听到偏房的烂木门传来了敲门声。
“进。”
出乎意料！进来的不止彪哥，莽子，马宝宝，还有小虎！
“俺兄弟俩跟你出来的，俺一个人实在没法回去面对俺娘啊！”小虎说着，眼泪又流了下来。
“那，你今年再跟哥干一票？”
“俺想着，俺今年再多赚一些，回去给俺娘盖几间新房，就说俺哥在外地打工寄回来的钱。”
“行，行，行。”我一连说了三个行字，起身拍了拍小虎的肩膀：“哥保证！以后要死也是哥第一个死！绝对不会再让你们死在哥前头！”
小虎一把鼻涕一把泪的靠在我的肩膀上，同时，我也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
都是一个村出来的，说实话我也不知道回去后怎么给小龙他娘一个交代。。
唯一的办法就是，领着小虎再多赚一点吧。
“其他人都走了？”
“走了。”
“走了也好，待会宝宝你先从二手市场弄辆车，回来咱们就挪地方。再买点合身的衣服，给剩下几个兄弟换一下。钱我待会给你报。”
“行，么麻哒。”
“咱几个再买点元宝纸钱，再把小龙兄弟看一眼吧。。”
又回到昨夜挖坑的黄土坡，临时搭建坟地的土包在这里显得尤为突出。满地的元宝蜡烛被一股股旋风带走，只剩下灰烬在风中起舞。